第62章 京师朝堂
高衡指了指众将道：“按照原先的布置，大家还是术业有专攻，吴荣升为炮兵营营将，王奇和宋志分别担任两个火铳营的营将，骑兵营交给阿木管带，枪兵营交给张超，弓箭兵我暂时向大家推荐一人，此人曾是景氏的家丁队长，景氏差点被灭族之后，此人护着景昭等人逃脱，他武艺高强，尤其是射术堪称一绝。”
高衡顿了顿道：“弓箭兵只是一个过渡性兵种，未来肯定是要被淘汰掉的，但是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条件，所以临时任命一个弓兵营将，日后再做调整。景冲，你进来见礼吧。”
门外一个瘦高汉子听见高衡的命令，走进了大堂，吴荣等军将一眼就看出此人跟普通人不一样，虽然是瘦瘦高高的个子，但是双臂修长，肌肉线条分明，明显臂力过人，这种手臂一看就是经常用弓箭所致。
景冲抱拳道：“参见诸位将军。”
高衡示意他坐下，“这位就是景冲将军，以后大家就是同僚，景冲是景昭推荐给本将的人才，他的水平我已经见识过了，咱们军中没那么多规矩，有能力者上，别的不敢说，他的射术百步穿杨，在座诸位，估计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景冲立刻起身抱拳道：“将军过誉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高衡摇摇头道：“景冲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了，我们的人口突然扩大，扩军已然是势在必行，不拘一格用人才才是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弓兵营暂时就交给你管带，一方面你自己技术高超，可以服众，另一方面你是景氏家族的家丁头领，有带兵的经验，本将以为你最合适。”
景冲立刻道：“多谢将军信任，各位同僚，景冲不才，还请大家多多帮助，日后，我会在战场上证明我的实力。”
高衡点点头道：“好了，各营的主官已经有了，副官你们可以从老兄弟中挑选，也可以从新兵中挑选，本将就不干涉你们营内的具体用人事务了，原则只有一个，有能力者上，无能力者下。”
“得令！”众人齐刷刷抱拳道。
“这件事就先这样，第二件事情就是地盘，我们的军队扩编了，人口扩张了，诸位也都看到了，很明显，脱县这么个小县城肯定是不够了，我们有一半的人还生活在城外，这显然不行。”高衡说道。
吴荣问道：“将军的意思是，夺占其他城池，扩大我们的地盘？”
高衡笑道：“不错，大家来看。”
高衡顺手将地图展开，指着地图上几个标注的点道：“我们现在在脱县，原先我们的出发地是渊县，渊县被明军和安南军反复争夺，可以说已经变成了一座废城，虽然在安南人看来，渊县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但对于我们却尤为重要。”
成子龙接话道：“诸位，渊县的地形大家熟悉，这是一个优势，再者渊县是距离镇南关最近的县城，我们重新攻占渊县，背靠大明，现在手上又有钱，完全可以展开贸易，这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所以我们应当重新夺占渊县，正好民众们也有了安身之所。”
高衡道：“从战俘口中我们得知，渊县驻军不过数百，郑主本来要将我们一网打尽，根本想不到会被我们反杀，所以渊县根本没有多少人马，现在是最好的攻占时机，打下来，郑氏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吴荣立刻道：“将军，这个任务就交给卑职吧，卑职把火炮拉上去，轰他娘的。”
成子龙摇头笑道：“吴将军，你把大炮拉上去一阵轰打，要留给我们一摊废墟吗？”
“这？”吴荣哑口无言，有些尴尬地坐下，众人哄堂大笑，王奇更是拍着他的肩膀道：“老吴，你太心急了，杀鸡焉用牛刀，我一个营就灭了他们。”
高衡道：“诸位还是不要掉以轻心，我们休整之后，由王奇、张超、景冲三个营一起出击，夺占渊县之后固守。同时我们开始移民，把城外的民众移动到渊县去。”
高衡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道：“不仅如此，还有一个地方我们也必须拿下，就是这里。”
众人凑上去一看，疑惑道：“上文州？”
高衡道：“不错，就是上文州，大家看图，上文州位置靠南，较为突出，毗邻谅山府，若是拿下上文州，我们就掌握了渊县、脱县、上文州三地，这三个地方正好构成一个三角形，互为掎角之势，如果哪一个城池有难，其他地方随时可以支援，并且最重要的是，这三个城池中间的三角地带就成了我们的自留地，可以发展农业，养活我们数万人口应该没问题。”
众人纷纷点头，从地图上看，是这个道理，若是能拿下三座城池，他们掌握的地区基本就形成了一个稳定的结构，且不说现在郑主没有多余的兵力找他们麻烦，就算再来，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个实力了。
成子龙补充道：“另外，拿下上文州还有比较重要的意义，根据俘虏交代，上文州有铁矿，这正是我们急需的，我们现在有苦力，有军队，工匠铺的规模更是扩大了数倍，工匠从原先的近百人扩张到现在的近千人，铁匠、木匠、石匠各种各样的匠人都有，有了铁矿石，我们就能自己生产铁器和武器，就再也不用靠缴获度日了。”
高衡道：“所以我们要一步一步来，先按照本将方才的命令夺下渊县，然后全军攻击上文州，逼着安南人把上文州交出来，我们的地盘就稳固了。”
“那将军，最后一件事情是？”王奇有些好奇地问道。
“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在军队和地盘之外，我们也不能故步自封，还要建立跟外界联系的渠道，获得我们急需的物资。比如在我们周边，就有两大势力可以利用起来，一个是阮主，不瞒诸位，早在我们作战之前，阮主就已经派人来联系过本将了。”
“哦？”众人有些惊讶，这事情除了成子龙之外，高衡并没有跟其他的军将们透露过。
高衡点点头，“阮主的意思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以给我们一定的支持，所以阮主这边我们可以利用起来，先把前面的事情做好，然后向南进攻，打下新安港，我们就能获得源源不断来自海上的支援。”
众人正要说话，高衡示意等他说完，“再者就是北部的莫朝，先前我们一直没有关注到他们，毕竟当时是生死存亡之际，我们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考虑别的事情，但是现在，我们的注意力可以转移过去了，莫朝背靠大明，正是有了大明的庇护才没有被郑主一口气灭掉，既然如此，我们也可以跟他们取得合作。”
宋志问道：“将军，我们该如何合作？”
高衡道：“很多方面都可以，我举个例子，安南的硝石矿和硫磺矿不多，但是安南军队百年来一直大规模装备火器，他的火药是从哪里来的？其实只有少部分是国内生产，大部分都是依赖进口，南洋有一部分，更多的是从大明走私。”
宋志恍然大悟道：“卑职明白了，安南只能靠走私是因为明廷防备着他们，但是莫朝既然是接受了明廷的庇护，肯定可以直接从明廷购买火药，我们可以利用莫朝这个渠道，购买他们的库存火药，相信莫朝跟阮主的心态一样，给我们提供火药，让我们吸引火力，分担他们的压力。”
成子龙笑道：“呵呵，宋将军果然有水平，这军师的位置，都可以你来做了。”
宋志挠挠头道：“军师取笑我了，我只是顺着将军的话往下说，将军不提示，我哪里能想到这么多。”
高衡道：“现在，诸位都明白我们接下来要干的三件大事了吧，别着急，一个一个来，第一就是整兵备战。”
十一月初五，在老虎谷一战结束半个月之后，扩招的六千兵马全部齐备。一早，大军就在各营营将们的带领下，出城排列在脱县城外的空地上。脱县城外不远处就是红河，河面上微风拂过，将兴华军的战旗吹的猎猎作响。
空地上的士兵穿着清一色的从安南军队中缴获的铠甲，骑兵、长枪兵装备铁甲，剩下的士兵装备了工匠铺自制的皮甲，说白了就是因为铁甲的数量不够，所以干脆工匠们把甲叶拆卸下来，在缴获的皮甲表面覆盖上一层甲叶，因为铁甲是甲叶重叠制成，所以一副铁甲能拆成好几套皮甲的甲叶，当然，防护力肯定是不怎么样，不过比单纯的皮甲要好多了。
将士们手中拿着配发下来的武器，以连队为单位，站成了三十排，队伍有些歪歪扭扭，略微显得杂乱，毕竟当中有一大半人都是新兵，没有接受过训练，能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队伍的最前端，站着各连的长官。
高衡顶盔掼甲站在临时搭建的点将台上，系着缴获自郑富身上的黑色披风，腰佩雁翎刀，右边还别着郑祚的簧轮铳。身后站着范玉，手中擎着一面大旗，旗子的底色是红色，上面用白色写着兴华军三个大字。
“将士们！”高衡朗声道。
唰的一下，所有人都挺直了身体，等着高衡训话。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自老虎谷一战后，安南人损失惨重，你们和数万民众一起，也被解救了出来。我可以这么说，短时间内，安南人再无进犯之力。但是，和平终究是短暂的，我们从天南海北而来，相聚在这里，已经被安南统治者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你们，六千多铁骨铮铮的汉子，要团结在一起，团结在这面大旗下，成为一支铁打的军队。”
高衡话音刚落，范玉呼啦一下甩动手中的大旗，旗帜迎风飘扬，兴华军几个大字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高衡提高声音道：“封侯非我愿，但愿海波平。我高衡有幸，带领数万民众在这里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一片天地，我只希望，大家能安安稳稳过日子，把这里打造成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世外桃源，你们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
“但是！”高衡话锋一转道。“这些好日子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要靠我们手中的刀枪去争取的，没有人会怜悯我们，我们能相信的只有自己，明廷崩坏，你们中的很多人都是从内地逃离而来，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安南人，但是将来，会不会有流贼打过来，会不会有建虏打过来，会不会有什么不知名的势力来找我们的麻烦，谁也说不好，如果来了，你们说，怎么办？”
“杀！杀！杀！”将士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怒吼道。
高衡顿了顿，“很好！诸位既然跟着我高衡，我们的目标就是一致的，我会尽力，带着大家过好日子，你们也要尽力，守卫自己的家人，守卫来之不易的生活。将士们，看见我身后的这杆大旗了吗？这面红色的旗帜就是告诉我们，要用鲜血就守护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土地。今天在这里，我六千儿郎正式成军，你们来自五湖四海，来自各个民族，但都是华夏的一份子，我们的军名就叫做兴华军！将士们，跟着我高衡奋勇杀敌，保我家园！兴华军所到之处，敌人将会被踏成齑粉，我们必将取得胜利！”
“必胜！必胜！必胜！”六千人一起大吼，山河为之变色，将士们振臂高呼，胸中热血沸腾。
城楼上的成子龙默默看着这一切，他更加认定，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人，高衡乃是霸主之姿，在这乱世当中，一个强有力的领头人是非常重要的，一头雄狮即便带领一群绵羊，也能战胜一只绵羊带领的狮群。
兴华军正式成立后，立刻投入到紧张的训练中，准备攻击渊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