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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鸿基煤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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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茶马古道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将高原马输送到内地的过程,当然,这里说的马不仅仅指的是战马,如果准确地说,应该是战马、驮马甚至是牛羊之类的牲畜。因为大明朝自建立以来,马匹的盛衰就一直围绕在朝廷身边。

    明代的马匹问题是历史上一个有意思的问题,其实明朝作为大一统的皇朝在朱元璋时期其实是有大量战马的,这些战马的来源很简单,抢!

    元末天下大乱,红巾军和各路义军趁势崛起,元朝在全国各地皆有马场,红巾军只需攻城略地就能抢到马匹,当时元军的战斗力已经不是成吉思汗时代了,承平日久放马南山,跟后世八旗子弟一样很快就衰落了。所以红巾军依靠这些抢到的战马迅速组建了强大的骑兵,到了后期朱元璋建立政权之后横扫群雄,统一中国,又派遣徐达常遇春等名将组建了强大的明军铁骑,将元军一直打到漠北。

    但是后来因为战争的损耗,明军的马匹降低到了一个很低的水平,太祖实录记载,全国有兵一百二十余万,战马仅四万五千余匹。可见当时的明朝缺马到了什么程度。

    其实关于养马,很多人一直有根深蒂固的印象,自古以来战马都产自北方或者西北,西南边疆地区,什么西凉马,蒙古马,西番马,河套马,汗血马等等,就算是中原地区也是山西,陕西,辽东地区才产马。

    其实这是错误的,在明朝时期,江南地区有很多的小型马场,在朱元璋的号召下,私人马场遍布全国。并且大明朝廷创立了一套制度叫做马政。

    这一套制度实行之后,在太祖和成祖年间使明朝的战马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高度,根据后世专家翻阅大量史料之后总结,成祖年间官马数量已经达到了九十万匹,而民马的数量更是多的无法统计,也就是说成祖年间明朝全国的马匹至少是几百万匹。这可以组建几十万的骑兵,所以当时成祖北征的时候明军才能深入大漠,打得蒙古措手不及。

    但是到后来这个政策变了味了,因为成祖之后战争很少,对战马的需求量大减,而明朝虽然给予民间养马补贴,但是规定不能养死,养死要处罚。这就导致了农民发现养马还不如种地赚钱,所以明朝的马户大量的逃亡去种地,导致了民牧的崩溃。

    而对于官牧,没有战争不需要战马之后国家自然重视程度就变低了,然后朱元璋分封到各地的龙子龙孙还有一些勋贵世家等等开始走私战马,破坏由国家垄断的马政贸易,结果他们囤积战马,哄抬马价,搞得市场上无良马可买,违背市场规律马市也就崩溃了,结果这样恶性循环下去,到了崇祯年间,明朝的战马只有明初时期的五分之一甚至更低,全国也不过就几十万匹马,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军队和民间。

    至于兴华军所在的安南地区,本来就不是产马的地方,加上安南的套路其实一直沿袭大明朝。华夏周围的文明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遗余力学习中心朝廷的一切,好的坏的都拿过去,甚至会发展得比中原还扭曲。

    如此一来,安南地区搞不到战马,兴华军的发展就成了大问题。高衡穿越了这么长时间,对于大明的物价也有了个基本的认识,就算他没有实地考察,可是根据成子龙和其他来自大明的人的描述,各地的物价也就基本呈现在高衡的眼前了。

    成子龙大致总结过,就战马这一项,崇祯年间,正常战马的价格大概是二十两银子,如果品相好一些的,卖到三十两也正常。但这是正常年代的价格,到了明末乱世,各路军阀、流贼、建虏并起,这战马的价格可就没有一个统一价了。比如在靠近边关的地区,战马价格大致翻了一番,主要是建虏和北虏联军征战关内,也需要战马,能用来交流出售的马匹数量变少,价格自然上涨。

    而江南地区,小马厂的马匹数量根本不可能满足各路人马需要,所以李自成的军队中还有骑着驮马甚至骡子的所谓骑兵,也就不足为奇了。一匹正常的战马长江以南地区甚至能卖到一百两的天价。就这,还有价无市。所以高衡各种头疼,兴华军现有的战马主要都是缴获来的,通过贸易来的战马价格都极其昂贵,兴华军正在发展阶段,哪能这么瞎糟蹋钱。

    这也就是打通茶马古道的重要性,就是为了获得稳定且价格适中的战马。

    达延鄂齐尔搓了搓手,“马匹我们有,只是,这马匹的价格双方要商量一下。”

    阿旺洛桑措点了点头,他是政务最高长官,自然对经济了如指掌,他缓缓道:“本座知道,内地缺马,虽然安南地区本座未曾去过,但是料想情况只会更差,所以价格问题,我们要坐下来好好商议,毕竟,你们拿出的货物,价格确实太高了。”

    他这么说是完全有道理的,因为在五世达赖得知高衡的心理价位之前,他只能按照正常情况进行推测。比如铁锅,要知道,高原和草原用的铁锅可不是后世那种家里炒菜的铁锅,而是能吊起来煮东西的超级铸铁大铁锅。

    后世人们刷短视频,在软件上看到内蒙一些博主用来煮羊肉的大铁锅,就是明代草原上需要的东西。因为,一个家庭,往往只能有一个祖传铁锅,所以至少一顿要煮十几人的食物。一般的小锅根本不顶用,在草原上,哪怕是用作燃料的牛粪,都是很紧俏的资源。所以一顿食物只能烹饪一次,铁锅自然就不能小了。

    如果按照等重价值来计算的话,这种带吊耳的铁锅少说十几二十斤重,那就需要等重的白银来交换,一口锅二百两银子谁受得了。这也就是五世达赖说他们买不起的原因。

    光说这一次景昭带来的驴车,驴子或者骡子的挽力有限,一般这种牲畜能拉动五六百斤的车就算是不错了,即便是这样,一车也至少是二十个以上的大铁锅。那么一车货就需要和硕特汗国出资五千两来买,他们哪有这么多银子。所以他们也只能望货兴叹。

    景昭心里暗笑了一声,接下来,他就要执行高衡的意志了,抛出一个巨型糖果,让高原人尝尝甜头。

    “殿下,法师。价格的问题其实不用那么纠结,这次来,在下是带着大帅的命令过来的,目的就是要促成贸易。只要是贸易,就需要双方讲诚信,彼此信任。所以我有一个提议,我用一口铁锅,换你们一匹上等高原马或者草原马,这是可以用作战马的马匹,以一柄战刀加上茶砖或者盐砖,换你们一匹驮马。以此类推,只要是可以骑乘还有拉货的牲畜,我们都用以物换物的方式进行结算。牛羊这种牲畜,也包含在内。”景昭敲了敲桌子道。

    “什么!”达延鄂齐尔终究年轻,压不住心性,他听到景昭抛出价格,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就连一向淡定的五世达赖,眼中也放着光芒,不住的盘着手中的佛珠,进行表情管理,死死压制住想要扬起来的嘴角。

    这不是冤大头是什么,不不不,不是冤大头,而是财神爷。景昭说的话什么意思,一口铁锅二百两,换一匹战马,等于是用二百两银子买一匹战马。这他娘的财神爷到哪里去找,这不是送财童子是什么。

    再说那精钢马刀,达延鄂齐尔可是验过货的,如果后面拿过来的都是这个质量的武器,那驮马牛羊算什么,和硕特别的没有,牛羊太多了。不用掏银子,用手头的资源就能换这么好的铠甲兵器,这生意不做那就是傻子。

    五世达赖努力保持镇定,反问道:“景昭大人,你确定你刚才说的话可以实现?你要知道,一旦我们达成协议,是不能反悔的。”

    景昭点点头,很轻松地说道:“那是当然。”

    实际上,景昭之所以这么做,是有百分百的底气的。比如铁锅,这东西本身在大明境内不是特别值钱,而兴华制造局生产铁锅,速度更是快,专门组建一个铁锅车间,一个月生产一两千甚至更多这样的大铁锅不是问题,半年就能生产至少一万个,成本并不高。铁矿用的都是战俘,制造局很多流程用机械之力代替人工,一口铁锅成本不过几两银子,算上运输费用,一个铁锅卖过来二十两银子,兴华军就有得赚。所以对于兴华军来说,一点不值钱,但是对于高原人和草原人来说,铁锅就是天价了。

    有人就会问,那兴华军是傻子吗,为什么不把铁锅在高原按照市价卖了,然后拿白银去购买战马呢。比如一口铁锅卖二百两,二百两足够买两匹品相好的高原藏马了,为什么不这么干?

    这就是高衡的高明之处了,作为后世人,高衡有着领先当时人们四百年的见识,后世大漂亮搞的黄金绑定、石油绑定那是让漂亮国赚得盆满钵满。想要控制一个国家,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这个国家的经济。和硕特汗国有它的特殊性,对于这些硬通货的需求量巨大,并且不是像茶叶那样属于奢侈品,而是生活必需品的需求量巨大,这就给了兴华军控制和硕特汗国经济的机会。

    试想,兴华军给你这么好的铁锅,只要你一匹战马,那么请问,如果你是牧民,以后你的马是不是只会卖给兴华军一家。因为别人不会拿二百两白银来跟你买马,而兴华军的铁锅在高原上值二百两。你还能做二道贩子,通过你和硕特汗国,把一匹马换来的铁锅,卖到更北的草原上,你还能赚差价。这么好的生意不做,就是傻子。

    这样一来,铁锅、马刀就变成了货币,和战马绑定,和你和硕特汗国的经济绑定,你要想发财,就必须交换兴华军的工业品。当然,这只是最肤浅的一步。

    紧接着,景昭就走出了第二步,“不过嘛。”景昭故意卖了个关子,顿了顿。

    达延鄂齐尔和阿旺洛桑措对视一眼,就知道这家伙不会这么痛快,果然没人是傻子,都会有附加条件的。

    五世达赖道:“景昭大人,刚才我们还说要彼此信任,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景昭道:“没什么不能说的,是这样,既然大家合作,那么这种稳定的合作关系就要维持下去。如何维持,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保护我们的贸易线路,两家之间隔着云南,平日里联系不便,我们往返送货一次也需要很长时间。并且茶马古道通路很长,沿途还需要兵力驻守护卫。”

    达延鄂齐尔道:“这没问题,出兵保护贸易,我和硕特义不容辞。”

    景昭抱拳道:“殿下高义,为了表示诚意,我们愿意赠送明军棉甲两千副,装备你们的骑兵。”

    幸福来得太突然,达延鄂齐尔都要晕过去了,这可是明军棉甲啊。努尔哈赤当年凭着十三副边军棉甲就敢起兵,现在兴华军送两千副给他,岂不是抵得上几百个努尔哈赤。他热血上涌,父汗还要投降建虏,该死的,建虏算个什么东西!当年他女真人被蒙古人打得抱头鼠窜,难道他们忘了吗?和硕特只是军事实力偏弱而已,如果能得到武备的支援,建虏算个屁!

    他猛地一拍桌子,“我以父汗长子的名义保证,茶马古道的贸易路线不会受到威胁,我的骑兵将会负责北部的巡逻,如果有任何情况发生,他们会在第一时间赶去支援。”

    达延鄂齐尔起身到了一碗青稞酒,递给了景昭,又在自己面前放了一碗,“为了我们的合作,我提议,干了这碗酒。”

    景昭端起酒碗道:“干!”两人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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