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p 10：来电
step 10：来电
清濑灰二：
「说到底，在和有好感的人相处时，因忽然拉近的距离而擅自心动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灰二的言论中，字里行间都透出一股盼她能茁壮成长的长辈感。
就像是把虞启明当成了他种在竹青庄的那把小蒜苗，然后在此时洒洒水，摸着嫩绿的苗芽说“哎呀，每颗小蒜苗在长大的过程中都会经历这种事的”。
同样住在竹青庄、与灰二同届的阿雪说其的那副作态很恶心，并奉劝他不要在全是男性房客的公寓里故作扭捏，因为只有小笨狗尼拉不会对此产生生理厌恶。
灰二黯然伤神的时候，学会了用line来找虞启明吐槽。
顺便以这种父爱满满的语气，从头到脚地夸赞了那把由他亲手栽种、照料的蒜苗。
虞启明把手机放到左手边的木桌上。
随手用叉子戳过浸泡在身前咖喱汤里的藕片，塞进嘴里嘟嘟嚷嚷地说：
“我觉得灰二哥有点恨嫁。”
“噗——”
坐在身旁的塔克米险些被嘴中的米饭呛到。
他在死中求生后，奋力地拍起胸脯，又连忙喝了口身侧的大麦茶。
转头愕然道：“他准备结婚了？”
虞启明：“啊？”
塔克米：“……嗯？”
虞启明低头看向被自己咬了半口的藕片，因为她手抖的缘故而掉落在了饭碗里，躺在米饭上。
这个话题展开，有些不明觉厉。
她低头扒拉起碗里的蔬菜，耸肩说道：“有时候也会对你的脑洞甘拜下风。嗯，不过似乎是我先说了些让人容易误解的话。”
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吸引到周边客人瞩目的塔克米，憋屈地咬住木筷。
气急败坏道：“你知道就好。”
“我只是觉得他想赶紧凑齐十个人去参加箱根驿站的心情，像是要立刻结婚步入礼堂的新娘子，和跑步结婚……之类的？”
塔克米一时无语：“你这么诽谤灰二哥，他知道吗？”
“阿雪哥已经说过他很讨嫌了。”
虞启明从新开始啃起那半截藕片的边缘，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觉得灰二哥最近很有长者的光辉，找他聊天时不时就会蹦出几句来自文科生的半字箴言，有点荷华女士的味道，搞得我真的就像是他那颗宝贝蒜苗失散多年的姐姐。”
“等等，这听起来更像是他受到沦陷在学年期末的影响，而在疯狂背书导致的吧。”
“而且灰二哥平日就很会照顾人。”
塔克米一语道破天机，让这边自我感动过头又企图寻找代餐的虞启明陷入沉思。
他看着装傻不吭声的家伙哭笑不得，继续补刀：“你要是想荷华阿姨了就打个电话过去啊，再说也就还有不到三天留日的时间了，回意大利的日子不是很快了吗？”
“跟天川和薙切玩两天，一转眼的功夫。”
虞启明下意识开始撇起嘴，哼哼地闹着别扭。
她挑起一份西兰花狠狠地嚼在齿间，含糊不清地说：“荷华女士大忙人，忙到连回复我的消息都要拖到第二天。何况人家大学讲师都用电子邮箱联络，智能手机就是她的摆设。”
“毕竟有7个小时的时差在。”
但很明显这个观点没有安慰到虞启明，她咽下嘴里的食物，扭头。
“哼！”
“那虞叔叔呢？”
“谁要和臭老头聊天！”虞启明轻轻拍桌，“你又不是没见过他拉偏架的样子，论我吃的是青椒炒肉，荷华女士吃的就是肉炒青椒！”
“略——虞天诩这个臭老头。有老婆了不起吗！”
虞启明你因爱嫉妒的样子真是扭曲啊！
她心里埋汰着自己，可嘴上依旧咬死不会主动去联系荷华。
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到了黑着屏幕的手机上。
……
荷华和虞天诩打虞启明记事起就都在忙着各自的工作。
长到三岁前，几乎都是靠住在她家楼上的一位秦妈妈把她带大的。细节记不得了，听说是一住就会住个五六天，然后等结束工作、得到休班假日的父母其中之一接她回家。
小孩的记性和鱼的差不多，反正那时的虞启明总会忘记自己的亲爸亲妈是谁。
后来听虞天诩说被他抱回家的路上一边哭，一边还要伸手挠他。
虞启明听了就立刻反过来怪眼前的光头大叔长得吓小孩。
荷华这时就安静着坐在旁边，等父女俩吵的差不多了，才来亲亲虞启明，告诉她：虽然当时不认人，但只要回了家，吃到虞天诩做的饭，马上哭鼻子的小脸就乐开花了。
随后只见虞天诩挺胸抱臂，先是自卖自夸起自己高超绝伦的厨艺，紧接着又说“我闺女还是挺有成为料理人的天赋的，从小这嘴巴就毒，随我”。
虞启明正抱着荷华的脸回亲，闻言就翻个白眼，做出要呕吐的表情。
她还是很黏父母的。
尽管与双亲总是聚少离多。
但其实她仅靠去品味，就能从虞天诩所做的饭菜里尝到名为爱与幸福的味道。
所以虞启明渐渐地，开始以成为对方那样优秀的料理人为目标。
她希望荷华和虞天诩，也能从她所做的饭菜中尝出……
-
虞启明拖着腮。
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时，随之而产生的失落的情绪，让她感到委屈。
抬眼与塔克米问道：“她都不想我的吗？”
明明都半年没见面了，单靠打电话和视频跟望梅止渴有什么区别，而且现在连做这些的机会都不给了。
塔克米抿着嘴没说话，只是把他面前的冰淇凌甜点球推过来，然后用手指顺道给虞启明点了点左手边的方向，示意后者转过去看看。
“看什么？”
虞启明嘴上说着，也还是乖乖扭头去看了，随后愣住。
——来电：荷华大美女。
原本黑屏的手机恰好亮起，屏幕上紧接着就出现了荷华与虞启明合照的剪切头像。
虞启明没有接下电话，反倒是回头问塔克米：“有这么巧的事？”
“你不会是偷偷把你的备注给改了吧？”
塔克米起身越过她拿起手机，嘴角抽动：“你今天质疑我的次数也太多了，我在你的印象里到底都干过什么坏事？”
“……”
虏走了她的心算不算？
被自己土到的虞启明开始了新一轮的装死。
等下一秒塔克米举起手机示意时，她将口袋里的蓝牙耳机递过去。
并做出口型：你接。
然后静静地看着塔克米越俎代庖地替她按下接听的绿色键。
意大利那边还是中午，出现在镜头中的阳光明朗又刺眼，虞启明眯起眼睛从斜侧的方向投去视线，在一大片曝光的背景板中找到了荷华和虞天诩两个人的身影。
勾勾手指，朝塔克米要另一只耳机。
荷华的声音就这样立刻钻进了耳朵里。
“是塔克米啊，一阵子没见又帅了不少。现在是和星星在外面？”
塔克米微微转动下眼珠，才说：“晚上好，叔叔阿姨。是的。我们刚逛了家猫咖，正在吃晚饭。”
“星星呢？”
虞启明连忙摇动双手。
塔克米只好说：“她觉得这家店的冰淇凌球好吃，去弄了。”
虞天诩：“臭小子记得别让女孩子吃太多冰的东西！”
突然被训斥的塔克米下意识点头：“啊？啊……嗯，我记下来了，叔叔。”
“虞老头你凶什么凶！这边就流行在冬天吃凉的！”
虞启明冒头呲牙。
对面虞天诩的大光头反着光，见她出现在镜头里也开始呲牙：“这么不禁逗啊，傻闺女。”
塔克米默默把手机挪向虞启明，没有插嘴。
论捉弄人心的这点，被他视作小恶魔的虞启明在虞天诩的面前，也只不过是班门弄斧。
他可不想被殃及。
虞启明不接话，看向荷华。
装可怜、示弱着，说出话听着腻人：“你最近在忙什么呢啊？”
荷华把手机摆向自己，同时让虞天诩滚出了镜头，说道：“妈妈正要跟你说这事，最近忙是在为调班做工作，过两天我们要去趟日本，到时候有的是时间陪你，别不高兴了。”
“啊？”
这回虞启明是真的傻眼了。
可妈妈，她马上也要坐飞机飞回意大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