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p 05：Meringue
step 05：meringue
虞启明八岁那年匆匆跟着自家老爸恶补了两个月的意语。
没有技巧，全靠胆量。
等一家人落地佛罗伦萨，有关意大利菜的小词倒是说得滚瓜烂熟，反而日常用语都是胡蒙一气的，倒是跟她后来接触日语时的状况如出一辙。
初见塔克米就是在入住首日。
跟着父母到邻居家问候的虞启明，当场就被其精致又醇甜的外表给俘获了。
她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孩儿发起呆，只觉得对方像是传统的法式甜点lle flottante（漂浮岛）。
这个意思是——
金发蓝眼的塔克米好比于lle flottante中那团浸在甜吉士酱中的球形meringue（蛋白霜），仿佛漂浮在焦糖海面上的一捧甜滋滋的雪。
无中生有地抿抿嘴，再用上下唇砸吧了下，舌尖开始回味。
太甜了。
他好甜啊！
虞启明当即有些后悔没有端正态度去学习意语，因为此刻她的脑袋里就只有相关lle flottante的制作配方与步骤，却丝毫想不起任何有关与他人搭讪、问好的褒义词汇，甚至连有所掌握的通用语都给抛到脑后了。
好半晌后，她才终于拍手表示想出个好词来。
便立即围着塔克米打起转，开心地说道：“你好漂亮！”
换牙期的男孩羞赧指着她说：“形容男生不能用‘漂亮’！”
心急的塔克米语速很快，虞启明根本没听懂说的是什么。
但这并不妨碍她继续对邻居哥哥释放自己的喜欢光波，于是穿着背带裤的虞启明抬起压在鸭舌帽下的双眼，眨了又眨，笑着重复起来
“对，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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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月学园中等部的校园活动，相较于在界内备受关注的高等部，就显得平淡很多。
连升学考核都是如此。
校内公告早早就通知起——本届毕业班的最终考试会在十二月末的下旬举行，理论考试分两天进行，接着在结束的第二天，再依次按分组进行料理审核。
等虞启明和阿尔迪尼兄弟的所有考试全都结束，被中学生们翘首以盼的圣诞节也就到来了。
她这边迎来了解放，但普通学校不过是放给毕业班三到五天不等的小假期而已，真正的寒假还是要在跨年前夕才能开始。
千夏在群里发牢骚苦不堪言。
一边说她妈妈竟然拜托在东大上学的表姐，给她在新年期间补课；一边说除此之外还要去舞室排练，为武藏野市内举办的晚会节目做准备。
等忙了大半天的虞启明翻看群聊时，千夏一连串的鞭炮消息早已没了后文，结语停在图片[疲劳下班的线条小狗maltesejpg]上。
虞启明划走群聊，让页面跑到还有几条未读消息的联系界面。明天就是备受瞩目的圣诞节，也是她列表中这群学生党们难得能休息、玩乐的一天，于是来找她出去玩或询问行程的朋友只多不少，得依次回复回去。
期间，虞启明的余光瞥到身前才刚出炉focaccia（佛卡夏），夹杂着黑松露与菌菇，这是她捣鼓了半天才完成的意大利特色扁面包，准备在明天分送给朋友们尝鲜的。
但看千夏这个忙碌样，她决定提前赠出这部分礼物。
手中握住手机，不带犹豫地走出独立厨房，口中喊起屋外正看着落语节目的塔克米。
很多当地文化的谐音梗和双关语分明也不能理解，但塔克米对搞笑类型的节目情有独钟，不懂的东西也权当是学习。
……可哪有人看落语或漫才的目的不是出于想被取乐，而是去学习语言的啊！
虞启明发出声音时，电视机内的落语家大概正好抖了个搞笑的包袱，里面的观众们都在捧腹，浩瀚的笑声瞬间塞满客厅。
而所有被挤压的宁静在瞬间全部汇聚到塔克米一人的身上，神情淡定的少年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便转头看向虞启明。
歪了下头，眼中释放出“怎么了？”的信号。
此情此景让虞启明倍感失言，她在隐隐中噎了下，然后才开口道：
“……我想去千夏的学校给她个惊喜，现在离她放学还有一节课多点的时间，应该来得及。”
自知是要提供帮助才会被喊到的塔克米，点点头说知道了，随即问：“要我做什么？”
“拿我昨天新买的包装袋装两份focaccia，就是粉色圣诞的那款，都在厨房里。我现在去换身衣服——”虞启明把手机随手扔到沙发上，解开腰前的围裙，在已经转身打算回到卧室的时候，又倏然止步扭过头问。
“要和我一起去吗？”
塔克米微愣，估计是没想到自己会被邀请陪同。
停下动作，等两人对视了几秒后，他才缓慢地又点了一次脑袋。
而后似是解释给虞启明的，又似是说给自己的自言自语：
“伊萨米发消息跟我说会跟朋友在外吃晚饭，那刚好咱们也在外面吃些什么好了。”
他说到后面时，语气尾端平添上了自身没有注意到的上扬。
难道刚才看落语没有笑就是在心里想这事？
虞启明挑了个眉，嘴上只是念叨着“是嘛还挺巧”，除此之外也没有置喙塔克米的提议，单是踩上拖鞋匆匆走进卧室。
……
受校内朋友邀约而正在筹备聚餐食物的伊萨米，在洗手池前关上水龙头，然后扭身抽出立在厨房台上的吸水纸巾，擦拭起湿漉漉的手。
朋友a扔出扑克大喊“k”，随即竖起身前的手指，兴高采烈地计算：“那现在只要等伊萨米的烤时蔬、花木桑还在冷藏放置的双皮奶，和我的牛肉裙带汤就大功告成了！”
坐在他斜对角的朋友b开始笑：“管上！话说这是什么国际大杂烩。怎么没提前统一下风格。”
“你怎么这就出小王了啊——”
“我家附近那家超市的食材就那些，自由发挥做点拿手的就得了。”
“吃完记得投票噢，谁做的最难吃谁负责刷碗。”
“等等，你这人怎么还喜欢考后小测！大家听我说，最后我们就该都把难吃票投给他！”
“喂喂喂别搞啊，要公平公正——”
五六个人恨不得吵出整片天，各说各的的同时还不忘顾及打牌的局势，逐渐拔高的声音里又倏然夹杂着不知谁起哄的“食戟”，这一锤定音的效果极佳，火速就有人开始拍手大喊着附和连连。
被称为花木的女生用手中的扑克牌挡住嘴，抑制不住的笑声从后面断断续续地流出，她带着身下的坐垫向后面微微挪动，巧妙地躲开面前混乱四起的战区。
花木歪头与伊萨米小声说：“刚刚你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应该是有人联系你吧。”
“啊，多谢。”
伊萨米打开手机，不忘道谢。
“不客气，刚好就放在我身边不是？”花木微笑。
然后自然地说下去：“还以为你们兄弟今天会一块来。”
伊萨米：“哥哥他偶尔也会当一当居家派的。”
说着他用手戳在新消息提示的跳转栏，等联络软件全屏出现时，没有任何备注的联系人的小窗也随之折出。
伊萨米浏览着眼前一条条的信息，笑道：
“毕竟明天的节日，还要指望哥哥准备好的食材和厨艺。”
13:57 takumi：
「不是吧，你不回来？」
13:59 takumi：
「算了，既然明天过节日，那我也跟xingxing出去吃好了。」
14:03 takumi：
「……怎么开口？」
14:13 takumi：
「你人呢？」
14:15 takumi：
「喂！」
15:02 takumi：
「事情好像解决了。」
15:15 takumi：
「涩谷或新宿那边有什么新开的意式料理店吗？x没吃过的。」
15:16 takumi：
「问问你身边的朋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