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 里德尔
院长将各自的学生叫了回来。
一群人聚在礼堂，许多小小的窃窃私语最终变得嘈杂起来，所有人都显得迷茫和恐惧。
邓布利多穿着一件紫色的巫师袍，蔚蓝色的眼睛平静的像是霍格沃茨的黑湖。
他举起双臂，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了——继承人没有停手，他依旧藏在暗处，准备伺机而动。”
洛哈特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很快又变得自信起来了。
我看着安然无恙待在霍格沃茨的邓布利多，思考起之后的行动来。
没有学生遇害，马尔福先生和魔法部不会有理由和机会将邓布利多赶出霍格沃茨，海格不会遭受被带去阿兹卡班的无妄之灾，之后马尔福先生也不会从董事会里被踢出去，皆大欢喜。
这个结果让我短暂的松了一口气，仿佛小小的扳倒了伏地魔一城。
格兰芬多长桌上，赫敏手里仅仅攥着一页纸，哈利和罗恩聚在她两边，脸色是如出一辙的振奋和紧迫。
金妮正坐在罗恩身边，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
我收回视线。
赫敏已经猜到了密室里躲藏着的会是一个蛇怪，那么他们自然不会再试图去禁林找阿拉贡（日记本告诉哈利，五十年前的凶手是海格和他饲养的蜘蛛阿拉贡）。
如果偏激一点，他们也许会在赫敏的果断之下，选择今天晚上就披着隐形衣问海格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有了海格的回答，他们会很快意识到，日记本并不是完全正确的——甚至可以说，他试图误导他们。
“……欧娅娜！”
我被吓了一跳，抬头发现是德拉科在叫我。
大家正陆陆续续从座位上站起来，被老师护送着离开礼堂。
德拉科刚才叫我的语气很冲，但是脸上却全是担忧：“你怎么了？你最近总是发呆。”
我狠狠揉揉自己的脸，吐出一口气。
顶着德拉科怀疑和干净的眼神，我笑了一下：“没什么。”
我们注定会分道扬镳，但是我并不希望那天来的太快。
·
第二天，洛哈特穿着一身显眼的衣服，高高兴兴地走进了教室。
大家都吃惊地看着他。
洛哈特带着轻松愉快的笑容，对大家的反应不以为然：“噢，为什么都这么愁眉苦脸？我的机会来了！我会抓住那该死的凶手的！”
扎比尼换了个能挡住耳朵的姿势继续睡觉。
由于邓布利多正好端端地呆在霍格沃茨，我现在的耐心得到了很大的飞跃。
但当洛哈特在下课后将我留下时，我还是没忍住露出了嫌弃又颓废的表情。
德拉科看样子是想要等着我，但是匆匆赶来的斯普劳特教授叫走了他。
我依稀能听到她嘟囔着发泄对洛哈特的不满：“……这节课该是他带着学生们去上课的！”
洛哈特依旧显得自鸣得意，他走在我的前头：“我想斯普劳特会理解我的，我只是想要让我的两位粉丝见一面而已，这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
我慢吞吞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敷衍地嗯一下，对他口中的另一位粉丝没有半点兴趣。
好在他根本不在意，打开自己的办公室，喜悦地侧开身子：“是的！她一直很想见你——”
一道小小的人影站在桌子前，漂亮的火红色头发散在身后。
居然是金妮。
小姑娘怯怯地转过身来，神色紧张，惶恐不安地样子叫人不忍苛责。
洛哈特滔滔不绝地安慰了她好长时间，同时对我的作业大加赞赏，这对她来说是管用的，至少她的脸颊不再那么苍白了。
洛哈特意犹未尽地住了嘴，然后尽职尽责地将我们带去该去的地方。
我要去温室，而金妮要回格兰芬多休息室，这中间有一段路是一起的。
等离格兰芬多寝室近些的时候，金妮忽然小声说：“就送到这里吧，洛哈特教授，我只有一条走廊就到了。”
洛哈特本就对那条“教师护送学生来回”的规定很不满，眼下只是漫不经心地思考了片刻，便满口应下了：“好吧，就这样吧，我还要将弗洛雷斯小姐安然无恙地交给斯普劳特教授。”
我虽然心中还是有些警惕，但眼见金妮真的转身离开了，于是也不免放松了些。
洛哈特倒是真的将我送到了温室附近，然后拍拍屁股急吼吼地走了。
也许是着急给自己的头发做保养。
我懒散地想，毕竟我实在想象不到洛哈特能做一点正事的样子。
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另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却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对上她冰凉的眼睛的一瞬间，我就清楚，对面冲着我露出扭曲笑容的人绝对不是金妮·韦斯莱。
她的脖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一条银色的吊坠，我的星盘端端正正的被缠在上面。
我一个愣神，腰间便传来一阵几乎能将人绞碎的束缚感。
那是一条粗长的尾巴。
色彩是单调的黑，却在阳光照耀下显出难以描述的冰冷的彩色来。
“金妮”神色冷冷的，嘴里发出蛇类的嘶嘶声，腰间的力道就开始加大，并且开始拉着我飞速地移动起来。
我连个救命都没来得及喊，就被拖进了一个管子里，不消片刻就被重重丢在了冰凉的地上。
蛇类爬行地声音渐行渐远，我这才谨慎地睁开眼睛。
我的hp掉了五点，原因是晕车，并且不肯昏睡。
“……”
我握紧魔杖，小声地吸着气。
后背感觉麻麻的，估计是刚才摔得有点狠。
我强撑着站起来，手心一片粘腻，不知道是急出来的汗水，还是因为碰到了地面上无处不在的水滩。
这房间很长，光线昏暗，两侧支撑着天花板的石柱刻满了盘绕的蛇，眼前还矗立着一座人形的雕像。
【我这是在密室吗？】
四周始终一片寂静，我举着魔杖，甚至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奇妙感觉。
【很不幸的告诉你，是的。】卢西乌斯说，【有人被抓进密室明明是夏天，快要期末考试的时候发生的。】
我故作轻松地乐了一下：【说明我对其他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就在我假装万事大吉的时候，房间另一头传来了物体移动地轰隆隆地声音。
本来就有点草木皆兵的我险些直接跳起来。
我闭上眼睛，于是那些水滴滴落在地面上发出的脆响，还有什么人走路的沙沙声就显得十分吵闹起来了。
卢西乌斯语调很轻柔，带着难得的强硬和冷淡：【想办法拿回吊坠，我会当你的眼睛。】
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是我选择相信他。
脚步声近了，然后在大概离我几英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们谁都没说话，谁都不肯低一头，直到”金妮“率先发出一声古怪的笑：“我早就知道，你一定猜到了是什么在肃清那些泥巴种。”
我紧紧握着魔杖，眼前虽然一片漆黑，但我却用偏偏十分笃定的语气说：“伏地魔。”
对方沉默下来了，他凑近了些，我几乎能嗅到金妮身上暖和的草木香。
“你的年龄和阅历可不允许你直接看到我究竟是谁，”他毫不掩饰对我的弱小的不屑，只是难免好奇地问，“你的猜测很准。”
我冷静地反驳：“不，我确实用的占卜。”
金妮，或者说，伏地魔，他后退了些，语调阴冷：“或许不知道你们是怎样占卜的人会将信将疑——但是可惜的是，我比你想象的还要了解你。”
我心中一跳，手指却渐渐不再颤抖了。
这个年纪的伏地魔要怎样去了解一个根本没几个人的弱势家族？
他一生都方向明确，追求无上的实力，于是难免渴求永久的生命，以享受无边的恐惧。
如果能活着出去，我得想办法搞清楚[弗洛雷斯]能和这大魔头扯上什么关系。
我暗暗想。
“在你诅咒我时，我能看见你站在金妮身边。”
我下意识学了卢娜那种飘渺空灵的声音，自信到我觉得自己真的无所不知了。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我轻声念着。
他注视着我，像是一条蛇挺直了上身，伺机而动。
“别用那个恶心的姓氏叫我！”
金妮的声线透着厌烦。
我猜他还没能完全偷走金妮的生命，否则他不会继续借着一个小姑娘的身体行动。
里德尔慢吞吞地又凑近了些，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了我的脖子，那些火红色的发丝一缕缕的落在我身上。
他像是拥抱着我，但我知道他手中握着一把随时能将我杀死的匕首。
“我想你会比其他弗洛雷斯聪明一点，对吗？”他五指收拢，几乎要直接将我扼死在冰冷的底下，“跟随我吧，跟随我，你会成为魔法界说一不二的占卜大师。”
他一边引诱着，甚至将我的吊坠挂回了我脖颈上，一边却不断加重手上的力量。
“不被束缚，不受管辖——”
“你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布洛伊恩想要的。”
我现在有点缺氧，但是我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布洛伊恩】。
吊坠回到了我身边，卢西乌斯不知道做了什么，我“看到”了站在我面前脸色惨白，但是神色倨傲的金妮。
“可是，”我忍不住断断续续、嘻嘻哈哈地发出一声嘲笑，“可是、布洛伊恩也看不上你，不是吗？”
他猛地将我推在地上，厉声说：“所以他死了！所以那些人都死了！”
金妮举起了魔杖，像是要给我来一发恶咒。
我不后悔刚才刺他一下，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愿意瞻前顾后的大好人，早在我发现我离不开这个世界，我就算得上是破罐子破摔的为所欲为了。
只是她却忽然迟钝起来了，漂亮的眼睛里划过一抹挣扎和难过，他像是木偶的发条被卡住了，一时间无法再继续动作。
在这个档口，门外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晃得整座密室都抖了一下，再然后，密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金妮掏出了口袋里的日记本，转瞬间，她倒了下去，连同日记本也掉了下来。
她的脸色迅速衰败下去，一个乳白色的身影却从她身后渐渐显出了形状。
我准确地伸手抓住了日记本，只待一会儿拿毒牙刺穿他。
从另一边走来的是身形狼狈的哈利，他看见我的那一瞬间便要冲过来。
我呵斥着说：“站住！”
里德尔此时却显得对哈利兴趣不高了，他看着我，语调惊奇：“哪怕闭着眼睛，你也看得见。你的天赋比布洛伊恩还要好——”
哈利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回想：“在日记本里，有一个叫布洛伊恩·江的教授说，海格绝对不会是凶手。”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原来布洛伊恩在学校是以江作为姓氏的，而不是弗洛雷斯。
是不是也可以说明，里德尔真正了解的不是弗洛雷斯，而是江？
里德尔像是知道我要问什么，平淡又不屑地笑了：“那些友情总是可笑的——如果不是你非要与格兰杰那个泥巴种求和，金妮那个傻姑娘就不会听到你原本的姓氏应该是[江]，我也不会选择对你出手。”
我想起来了在图书馆门口看到的金妮一闪而过的背影。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很乐意对我和哈利剖析自己的成功过程，但是不妨碍我招手叫哈利过来。
他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准备放下魔杖，俯身抱起金妮——然后被我踹了他一脚。
我很欣慰看到这对cp撒糖，但是我不希望一会儿战斗的时候哈利两手空空。
“我在日记本里留下十六岁的我，以引导某个幸运的人继续完成萨拉查的遗志，”里德尔还在漫不经心地说，“但是，意外之喜，我遇见了一个江家的天赋异禀的人，还有，大名鼎鼎地、有着惊险遭遇的救世主——哈利·波特。”
里德尔不紧不慢地诉说着自己是如何叫海格那个傻大个替他顶了罪，又是如何引诱着金妮·韦斯莱对他敞开心扉，最终被偷走了生命的；又将他人被石化的糟糕遭遇当成一个故事来讲述。
“被石化的本不该是那个愚蠢的皮皮鬼，而是你的泥巴种好朋友。”
我眼睁睁看着他几句话就将原本还算平静的哈利惹得怒气冲冲，甚至还轻描淡写地添柴加火：“试想一下，救世主最好的朋友也被害了，他一定会想着调查清楚——我们迟早会相遇的。”
哈利强忍着怒火，攥紧魔杖：“但是赫敏还好好的呆在外头。”
里德尔兴致盎然地看向我：“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身边的女孩，她是怎么在没有星盘的情况下做出预言的？”
“这不重要，”我慢吞吞地刺他，“邓布利多相信我，而不是像对待你一样始终抱着怀疑，这就够了。”
“是啊，当初如果不是布洛伊恩，海格早就进阿兹卡班待着了！”他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声，饱含不屑和厌恶，“总是摆出那副怜悯的姿态——但好在他早就死了。”
哈利瞪着他，厉声问：“你为什么要想着见我？”
里德尔又笑了，声音里带着怜悯和恶意：“因为我的过去、现在、未来——”
金妮的魔杖在他手中挥舞着，金色的字母像是划开了空气，自行组成了一个新的单词。
“——vold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