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翌日午后,大青山脚下小木屋。
木叶依旧身着粉色锦袍,正坐在木屋外的石桌前捣鼓着手里的东西。江清池一身淡蓝色长袍,满头大汗地从屋里出来。
江清池坐在木叶旁边,给自己沏了一碗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忙了一晚上,这鼠妖嘴紧得很,一点口风没露。”
木叶头也不抬:“哦。”
江清池撇头看去,木叶手里攥着块布料,面前还堆满了花花绿绿的,一看就是姑娘家做裙子的料子。
江清池好奇扯过这面巾一角仔细辨认:“小师父,你不是嫌鼠妖脏吗?怎么又把这面巾给捡回来了?”又在布料堆里翻了翻,扯出一条料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木叶:“我就说没见着这鼠妖衣服,你什么时候把它给扒了?”
木叶没理江清池的胡说八道,头也不抬:“这鼠妖一身都不是普通的料子,是金蚕锦,人族可没这好东西。”
“那鼠妖本就不是人,身着衣物不是人族的东西,不是很正常?”江清池一边嘟囔着,一边仔细看着面巾,突然咦出了声,“有意思,妖族的料子,人族的绣纹。”
木叶赞许点点头:“不错,面巾上的绣纹正是人族最爱,而妖族普遍不喜的如意纹。”
江清池突然开窍:“如果说这面巾是人族的东西,必然用不到这金蚕锦,但如果是妖族的东西,又不会绣这如意纹。那这东西必然来自人妖混杂的地方……”
木叶愈发赞许地看着江清池:“不错,这鼠妖是从沃野来的。你小子还行,有进步。”
江清池被捧得非常服帖:“那是,小师父,你不知道,我可努力了,”话没说完,突然严肃:“等等,所以你打算去沃野?”
木叶继续捣鼓着布料,东看西看:“那是自然,你看这个东西。”木叶将一块小牌子递给江清池,“这是沃野上庠的通行令。”
江清池仔细看了看小牌子,突然将东西放下,拉住木叶的手腕:“不行,你不能去。沃野向来主张人妖和平,尤其是沃野上庠!你是除妖师,身份一旦被暴露,将会立马死无葬身之地,啊!……”江清池吃痛地双手捂着头。
木叶一个暴栗扣在江清池头上,没好气瞪着他:“你盼我点好不行啊?”
江清池抱着头就打算往外走:“不行不行,我要去告诉淮之师叔,不能让你去。”
木叶缓慢地喝了口水,无所谓地:“去呗,反正在你从屋里出来的一刻钟之前,所有人都知道了。”
江清池两眼发酸:“淮之师叔和清影掌门能让你去?”,见木叶依旧一脸无所谓,他着急得声音比平时高出了许多,甚至微微发颤,“那可是沃野!”
木叶自嘲般笑笑,转头看着江清池稚嫩的脸庞,一脸认真:“清池,从我加入白家的那一刻,我早已做好了随时为白家牺牲的准备。”
江清池被突如其来的庄严感笼罩,眼眶有些湿润:“小师父……”
木叶见他信以为真,突然憋不出笑,刚喝下去的水差点又喷出来。
江清池顿时就黑着脸,半垂着眼看着木叶,干脆一屁股坐回去:“随便,你要去送死我也不拦着了。”
木叶原本笑得前仰后伏,见江清池认真了,也收敛了点:“哎呀,放心,先不说就凭我这身手,沃野那些一出生活在人妖和平美梦的小妖能不能靠近我一米范围内,而且就算真遇到危险,我还有这个,”木叶伸出左手,得意地朝江清池晃了晃手腕上的竹环。
江清池兴致缺缺:“什么?”
木叶满脸神秘:“你可知除了除妖之术,有些除妖师还会多练一门术数,”,她满意地看着手上的竹环:“多数除妖师练的都是保命之术,但唯独极个别除妖师会练救人之术。”
江清池:“救人之术?”
木叶:“这竹环就是这一术数的法物。我戴着它,在危机的时刻,这竹环能替我挡上致命一击,并且用千里传送符将赠此物给我的这位除妖师即刻送到我面前来保护我。”
江清池惊讶地看着这小小竹镯,不解地:“这东西能有这么好?”
木叶感慨道:“就因为太好,目前只练成这一个。”
江清池更加不解:“那为什么要送与你?”
木叶耸耸肩:“大概抢过我东西,来赔礼道歉咯。”
江清池嗤笑:“你不抢别人东西就不错了,你还能被抢了?”说完,江清池抬腿就走,一头钻进炼药房捣鼓药品去了。
江清池想着,小师父从来得理不饶人,得赶在她去沃野之前多多帮她准备点药才行。
木叶无意与没大没小的江清池计较,而是乐呵呵的看着手腕上的宝贝竹环,越看越喜欢。
半刻钟前。
“白榆师兄找我何事?”木叶一脸不满地看着站在院门口的白榆。
白榆无视了木叶脸上的表情,递给木叶一包东西,这东西用白丝帕包裹着,看不出是什么。
木叶接过,疑惑地看着白榆:“这是什么?”
白榆不自然地躲开木叶视线:“你回去再看。”
木叶哦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白榆忍不住出身:“你还在记恨我上次围猎抢你狐狸一事?”
木叶转身,古怪地看着白榆。
白榆自惭地笑笑:“欠你一句抱歉。”
木叶又哦了一声,还想走。
“我知道,与你相比我太弱了,所以你不满被我抢走了东西,此后处处针对我,好让大家都知道我不如你。”白榆自顾自地发散着思维。
木叶见白榆的想法越来越偏,暗诽在这点上,白榆和白二爷还真是亲父子。她面无表情地盯着白榆:“极品白狐,可御极寒。”
白榆没听懂:“嗯?”
木叶解释道:“那不是普通狐狸,是极品白狐。用它的狐毛做披风,可抵御极寒。入秋寒冷,师姐身子不好,正缺件狐毛披风。”
白榆突觉好笑:“所以你是只是因为我抢了一件阿姐的披风,所以才……”
“我只是觉得,那极品披风穿在白二爷身上,太委屈它了。”木叶不再多话,丢下最后一句话就走了。
白榆愣在原地,思索着木叶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