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爸这是什么意思？”陈进宸几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陈子健就装不下去了，一下子瘫坐在餐椅上，表情郁闷。
李云静眉头紧蹙，摇摇头，显然并不能回答他的问题。
陈子健语气烦躁：“爸叫我们回来不就是组个局把这件事解决了吗？怎么还把咱们晾在一边？！”
李云静也一脸愁绪地坐下，不知在想什么。
这种场面下陈雪柔一般不敢说话，只能乖乖地跟在李云静身后，和林维风一起也坐下，尽量缩小存在感。
然而陈雪柔小心翼翼的举动并没有达到效果，陈子健几乎瞬间就找到了发泄情绪的人，冲后面低着头的两人开口：“都是你们两个！好端端地去找陈窈的事干嘛？！”
“爸爸，我们…”陈雪柔下意识想要辩解，但话说了一半就被李云静一个眼神制止。
李云静回头给了她一个眼神——这个时候闭嘴最好。
陈雪柔只好灰溜溜闭嘴，头低地更低。
…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雪柔和林维风两人闭嘴当木头人，陈子健骂得多了也没意思，于是又骂了几句后就直接起身离开了。
李云静跟着起身，却在离开时给了林维风一个眼神。
—
书房内，陈进宸像是突然来了兴致，拉着陈窈和江夜跟他下棋。
陈进宸的话有些孩子气，“我不欺负人，我下棋已经四十多年了，你们两个一起来。”
陈窈有些沉默，江夜自然也不会挑起话题，时间就这么静静地流逝着。
陈进宸看着面前的棋局，突然开口，“小窈，爷爷年纪大了，不免得思想有些老化了。”
这话有些模糊，像是在说下棋，又像在说别的。陈窈慢慢抬头看着他。
“以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爷爷我会一直在后面支持你。”陈进宸没有抬头和陈窈对视，声音浑厚却有些闷。
“爷爷，我…”陈窈觉得有些伤难过，为自己刚刚的沉默，也为陈进宸开口的话。
陈进宸摆了摆手，示意陈窈不必这样，抬起了头看着她，“有些事是你们自己的事，爷爷不能倚老卖老在里面和稀泥，对吧？”
“你有你自己的考量，我如果逼着你原谅他们，就太自私了。”
“我之所以叫你们都回来，是有一些私心，但刚刚在餐桌上，我就有些后悔了。爷爷还是太自私了。”
他复又低头，落下了棋子，“小夜，我很高兴看到你在前面保护我们家小窈。”
“我不求别的了，只要你们两个人好好的，就够了。”
“爷爷…”陈窈的情绪完全被陈进宸牵动着，已经没了下棋的心思。
江夜在一旁观察着陈窈的情绪，也观察着棋局。
刚刚陈进宸落下的棋子已经一锤定音。
陈进宸又恢复了刚刚全心全意下棋的模样，他颇为骄傲地看着棋盘，像两人展示，“你们年轻人，还是要多练啊。”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老头子要休息了。”
陈窈还沉浸在刚刚沉重的情绪里，就被陈进宸赶走了，等出了书房的门，才有了些实感。
“好了不要在想了，爷爷都说了支持你。”江夜摸了摸她的头，把她揽进怀里。其实在餐桌上时他就想这么做了。
陈窈呆愣愣地，任由江夜抱紧。
陈进宸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老宅里早早地开了暖气，所以江夜只穿了薄薄一件衬衫。他是被胸前温热的湿润吓到了。
低下头，陈窈正在无声地流泪。
他感到心脏被揪得发疼，却无能为力，生平第一次感到无措。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发言有些幼稚，却是他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全部。
或许是被他幼稚的哄乐给逗笑了，陈窈真的停止了哭泣，抬头看着他。她觉得江夜一定用尽了所有力气抱着她。
—
陈窈不知道两人抱了多久，等回过神才想起一个尴尬的问题——她对于老宅的布局并不熟悉…
陈窈凭借小说里不多的描写找到了自己之前的房间，为了掩饰自己的不熟练，她刻意走得又慢又飘，晃晃悠悠，像是没回过神。
终于打开了自己的房门，两人皆是一震。
陈窈站在房门口纠结要不要弃门而跑的时候，江夜已经率先从震惊中回过来，他掩饰性地咳了咳：“你…你之前，喜欢这种风格？”
陈窈结巴了半天，在江夜越来越毫不掩饰地打趣眼光中终于破罐子破摔，“这，这，对我出国之前就是这种风格。”
“不喜欢你就睡客房去。”说完，陈窈挣来江夜搂在她腰间的手，先一步走了进来。
江夜看着陈窈的背影，笑了笑，跟上去。
“啊！”陈窈惊呼一声，已经被江夜扑倒在了床上。
江夜紧紧搂着她，两人齐齐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这房间还不错的，”江夜一边往陈窈怀里凑，一边观察着周围的装饰，“这豹纹墙面…挺…霸气的。”
“还有这——”
“好了别说了。”陈窈翻身将江夜压在身下，捂住他的嘴。
她被江夜努力又做作的夸赞搞得更难为情了，夸了还不如沉默。
陈窈虽然这屋子不是她装修的，但她此刻的尴尬和丢脸却少不了一分。因为原身回国后就买房产在外面住了，所以这房子还保持着原身出国前的模样，原来原身这一眼难尽的审美早早地就培养成型了…
陈窈因为慌乱而压住了江夜，等因为江夜越来越炙热的目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江夜桎梏住。
“好，不说了。”
江夜挑挑眉，深深地看了陈窈一眼，吻了上去。
陈窈一时间觉得天翻地覆，她被江夜翻身压在了身下。
江夜吻得用力，陈窈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她感觉那双大手从她的腰间慢慢上移，然后紧紧握住上面的两团。
陈窈被揉地狠了，才从意乱情迷的氛围中清醒过来。她扒开了江夜作恶的手，侧头躲避亲吻。
“别闹，今晚不行。”
江夜又吻上去，双手也转移的阵地，边吻边低喃：“怎么了？房子隔音不好吗？那你小点声。”
陈窈被弄得面色潮红，不知是因为江夜直白的话还是因为房间里温度太高。
也说不上为什么，陈窈有些害怕，声音里充满哀求：“不要…等回家好不好？”
江夜闻言立刻停止了行动，他撑起身子看着陈窈，后者眼神有些闪躲。
江夜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他将陈窈重新抱进怀里，“好，不愿意就不做。”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江夜又挑起话题。
“这一柜子都是你喜欢的娃娃吗？”
陈窈顺着江夜的视线看到了阳台旁的展示柜，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娃娃。
一股心虚涌上来。她今晚一直觉得心绪有些杂乱的，有些心慌，这种感觉一直到两人面对完一切回了房间也没有完全消失，现在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
儿时少年时的住处是最适合回忆和煽情的地方，但他们两人却不适合诉说过往。准确的说，是她不能和江夜诉说自己的过往。
“嗯。”陈窈顺势起身，模模糊糊硬了一句。“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洗澡。”
幸好两人带了些平常的衣物，她不用在这个并不让人期待的衣橱里翻找旧衣。
说完，陈窈迅速从行李箱拿出了自己的睡衣和换洗衣物，不留一丝可以说话的空隙，紧接着走进了浴室。
陈窈还有事要处理，并没有在浴室呆太久，出来后也赶着江夜进了浴室。
—
江夜走进浴室后，她才有些颓败地松了一口气。
却并没有如释重负地感觉。
想了下楚清云此时应该已经下了飞机，她拨通了楚清云的电话。
“到了吗？”
“嗯，我到了汪洋在的县城，明天一早开始找。”明明累了一天，楚清云的声音却听不出疲惫。
陈窈之前因为楚清云的话想开了些，现在有了爷爷的支持，已经完全放开。想到明明是要一起行动的工作，她却临阵逃脱，甚至一度产生了放弃的念头，陈窈不由得生出了些惭愧，说话也没了底气，“好，那你快休息吧，我最快后天就可以跟你汇合。”
说实话，听到陈窈的这番话，楚清云心里悬着的石头完全放下了，他很高兴那个陈窈又回来了。但他也不是什么善于表达的人，知道就够了。
“好。”
两人没再聊什么，考虑到楚清云忙了一天，陈窈只问了楚清云计划的寻找路线后就挂了电话。
江夜出来时陈窈正攥着手机在床头沉思。
“在想什么？”江夜自然地走到床边，将陈窈抱进怀里。
陈窈最近常常怀疑江夜是不是有肌肤饥渴症，他几乎一有机会就把自己揽进怀里，睡觉时也紧紧抱着。
谁能想到仅仅几个月前，江夜还是一个远在云端、不不食人间烟火的木讷总裁。
意识到自己思绪飘远了，陈窈回了神：“楚清云已经到了，明天开始找。”
江夜在陈窈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嗯。”
“我本来也应该在那里的。”想了想，陈窈还是说了出来。她最讨厌逃兵，可她自己现在成了逃兵。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