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这个陈窈不一样。不是失忆这么简单，而是像换了一个人。
她不知道陈窈经历了什么，总之这个陈窈像是被掉包了一样。
之前为数不多的相处就让她产生了诸多疑点，所以今天她试探了一下，特意提起陈窈小时候和小狗的事。
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陈窈很喜欢那只小狗，觉得那是自己唯一的朋友。于是有一天，陈雪柔因为狗狗吵到了它就让佣人把它扔了。
她把这件事说成了是陈窈做的，她在等陈窈会不会反驳她。这事不算大，陈窈若是反驳了，她打圆场说自己记糊涂了，这没什么。可是陈窈没有。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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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窈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坐上车回家，又是怎么回到了自己房间了。
总之，等她恢复意识时，她已经被江夜放到了床上，江夜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陈窈并不习惯这样担忧和宽慰的眼神，她扭过脸，不去面对江夜：“不用一直守着我。”
江夜没有惊讶，没有坚持，甚至没什么情绪，“好，那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他们已经经历过一些互相依偎的时刻，他完全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她想独处，那他就给她空间。
江夜离开后，陈窈才重新回过头。她看着浴室的方向，知道江夜正在里面帮她放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依赖江夜已经变成了她的一部分本能，她放任自己沉溺其中。她觉得她找到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灵魂伴侣，可现在她突然意识到，并不是这样的。
她想在江夜怀里大哭，江夜会心疼她。但江夜心疼的是哪个故事呢？是陈大小姐的父母死于一场车祸而自己却独活了下来的故事，而不是她陈窈的父母被河水冲走而她成了晦气的孤儿的故事。
她想江夜大概会抱住她，两人紧紧相拥，互相感受着对方心脏的跳动。他们的心脏离得很近，心却隔着整个漫无边际的时空。她不想这样。
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江夜从里面走了出来，陈窈又移开眼神。
陈窈没什么动作，江夜走到她面前：“我抱你过去。”
陈窈终于又了反应，她摇摇头，从床上下来，“我自己去就可以。”
兴许是维持一个姿势太久，又或者是情绪影响到了身体，总之陈窈在双脚落地时腿软了一下。
江夜的注意力一直在陈窈身上，所以及时捞住了将要摔倒的陈窈。
他低下头，却只能看到陈窈的头顶。江夜没有松手，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陈窈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温度。
气氛变得有些僵持，江夜盯着陈窈的头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陈窈率先打破了僵局，她挣脱了江夜的怀抱，轻轻开口：“谢谢。”
陈窈快步走进了浴室。
江夜不知道在原地维持这个姿势站了多久，等感觉到自己的腿开始麻木，他终于动了动，坐回床上。
李云静的话又回到他的脑海，陈窈的沉默他历历在目，但……他又想起陈窈说过，她大学时还养过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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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窈几乎每天都会花一段时间泡澡放松，今天江夜为她放的洗澡水也温度刚刚好，但陈窈坐在里面，总感觉有些冷……
她又听到了自己的声嘶力竭的吼叫声，“爸，妈，你们回来！快回来！”
她看到自己的妈妈和爸爸在浅水区丢下了她，然后牵手一起向深水区走去。
那里很危险！即便她年龄很小，她也知道那里不能去！
那里不能去！爸爸妈妈怎么会不懂呢？！
于是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喊他们，叫他们回来。
可爸爸妈妈仿佛听不到她的话，他们没有回头，毅然决然地继续向前走。
她急得不行，她想叫人来帮帮她，她的爸爸妈妈有危险！可周围没什么人。于是她也开始大步往深水区走，她要去救他们！
她拼命得喊，拼命得游，但怎么也够不到爸爸妈妈。爸爸妈妈要丢下她了！她什么也不想要了，她也不想再回去了，她想要爸爸妈妈带她一起走！
但她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慢慢地失去了力气，失去了意识。
在失去意识前，她最后想的是，她要继续往前游，她要追上他们，她要和他们在一起……
等她再恢复意识，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大人，有一个人来给她丢下一条毯子，于是就再也没有人管过她。
她竖起了耳朵，想从周围人的口中听到一些消息。
然后她才知道，原来她的父母真的丢下了她，永远地丢下了她……
此后的很长时间，陈窈都被这个问题缠绕着，她为什么会被丢下？她表现得不乖吗？还是说她真的是克星？
“为什么要丢下我……”陈窈不自觉地呢喃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她读了很多书，走了很多路，她觉得自己已经摆脱了从前，重获新生。这几年她已经越来越少地回忆起从前的事，可到头来，原来她最执着的还是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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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夜在外面等了陈窈很久，卧室的时针转了一圈半，浴室里还是没什么动静。
他又等了十分钟，终于忍不住，上前敲门。
“小窈，你还好吗？”
“小窈？”
“陈窈 ！”
浴室的门没有锁，江夜破门而入。
一进门，江夜就被湿热的雾气环住了全身。他走近浴缸，陈窈正坐在浴缸边。
热水不断流入浴缸，又从浴缸的边缘溢出，陈窈眼眶通红，靠在浴缸的一侧。
“陈窈，你怎么了？”江夜上前关掉了热水，又在陈窈面前蹲下。
陈窈花了些时间才重新把眼神聚焦，注意到了眼前突然闯进来的江夜。
“我没事。”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但等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怎么会没事，她觉得周围很冷，她想要江夜抱抱她。
“抱抱我吧。”陈窈垂下脑袋，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然后她就感觉到一个怀抱不由分说地圈住了她。
她觉得没那么冷了，她想要江夜永远这样抱着她。或许这样她就不会被那个问题困扰了。
江夜用了很大的力气，紧紧地把陈窈圈在了怀里。他感觉心脏被揪住了，很疼，原来人们说的心痛是真的啊。
没了源源不断到热水流入，浴缸里的水温慢慢降了下来，浴室里的水雾也消失了大半。
“我去给你拿浴巾擦擦身体。”江夜担心陈窈的身体会着凉，于是想先松开手，去拿浴巾。
陈窈感觉到江夜的手臂渐渐离开她，那股寒冷再次袭来……
“不要，不要离开我。”陈窈早已顾不得什么衣服不衣服的，她急忙站起身伸手抱住了江夜。
江夜的身体僵住了一瞬，随后回抱住陈窈。
那就不拿什么浴巾了。江夜将陈窈公主抱起，走出了浴室。
两人已经同床共枕了一段日子，平日里江夜也不算老实。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似乎心照不宣地守住了最后的底线。
在那晚仗着喝醉误打误撞尝到甜头之后，江夜打破了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冷淡的认知。原来他是一个欲望很强的人，在床上，面对陈窈因为睡衣宽松向上蹭而露出的小腹也会心猿意马。但此刻，面对不着寸缕的陈窈，江夜却拿出了十足的定力。
他把陈窈放回床上，盖好被子，陈窈一直抱着他的脖颈，不肯松手。
他刚刚换下的睡衣因为刚刚在浴室跪在地上的动作湿了大半。
“你的衣服湿了。”陈窈盯着江夜湿掉的睡衣，声音微不可闻。
“嗯。”江夜给陈窈调整了一下枕头，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陈窈的眼睛突然对上江夜的，声音仍然轻细，语气却十分坚定：“那你脱下来吧。”她的眼睛仍然孜孜不倦地追随着江夜，等待着他的回答。
“嗯，我等会儿会换——”
陈窈打断了江夜的话，没有回避江夜探寻的眼神：“你现在就脱下来吧，现在。”
几乎是话落的一瞬间，陈窈已经将嘴凑了上去，吻住了江夜。
江夜的眼中的疑惑和探寻更甚，陈窈不想面对了，于是闭上了眼睛。她想让江夜再靠近一些。
江夜没有主动，却也没有拒绝，于是他感觉到了陈窈柔软的小舌勾住了他的，笨拙地吮吸起来。
眼前是陈窈白嫩的皮肤，鼻尖充盈着让他魂牵梦绕的香气，嘴里是柔软的触感……
江夜重新夺回了主动权。他缠住了陈窈的小舌，与她追逐，身子完全压下去……
陈窈被江夜压在身下，却还是用力地回应江夜。江夜开始解睡衣上的扣子，陈窈也去帮他。
“这么主动？嗯？”换气的间隙，江夜在她耳边低喃。
往常的陈窈如果听到句话，一定会推得江夜远远的，然后像鸵鸟一样埋进枕头。
但今天的陈窈却没有。江夜的睡衣被她褪下，她撑起头在江夜的喉结处吻了一下，“你喜欢吗？”
江夜感觉全身的气血迅速上涌，沸腾起来。睡裤被他自己解开，他钻进被子里与陈窈紧贴，声音低沉蛊惑，“我爱死了，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