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啊？”陈窈刚刚还在汹涌的情绪被惊讶覆盖，只留下夸张的表情，愣在原地。
“下个月，你觉得怎么样？”陈进宸仍然自顾自地说，句句惊雷。
陈窈显然被自己爷爷的自然到理所当然的语气震惊地说不出话，槽点过多，不知从哪里问起，半响才愣愣开口：“江夜怎么说？”
“江夜那小子在婚事上已经全交给你江爷爷了，只要你同意了就行。”
“这……”陈窈不合时宜地回忆起了昨天见到的江夜，从他木头般对一切都无所谓的举止和态度上看，这确实像是江夜能做出来的事。
“小窈，你可以适当的给你的男人一些支持，这是家里给你的资本和底气，但如果一个男人要全部仰仗你的支持，那么我是永远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见陈窈陷入沉默，陈进宸再度开口。
陈窈知道爷爷说的是谁，也明白爷爷的苦心，她想开口说自己已经和林维风做了了断，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从前确实让爷爷失望了，如今爷爷选择了这样隐晦体面的方式告诉自己，那么自己也不必再纠结过去、旧事重提了。
“我会考虑的，爷爷。”千言万语汇在心中，最终陈窈也只是点了点头，说出了其中一句。
“好。”陈进宸深深地看了陈窈一眼，他不知道自己的孙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懂事，大喜过望，重重应了一声。
陈窈见爷爷已经说完要说的，自己也不想再打扰爷爷清净了，“爷爷，我先去忙了。”
“去吧。”
陈窈一路走到了家里的后花园，因为宴会等会将在这里举行，所以花园里的佣人不算少。
甩了甩头，陈窈决定今天只考虑眼前的事，至于爷爷说的事，就交给明天和以后吧。
然后陈窈走进了正在忙活的人群中，寻找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一直到晚上宾客们都到齐了，陈窈才合起宾客名单，宣告布置生日宴的任务完成。
这边的任务完成了，另一边的任务也就开始了：作为陈家人，陈窈和陈雪柔一家需要挨个和宾客寒暄敬酒，算是帮爷爷会客。
陈窈此刻已经脱了外面的外套，露出精致的小礼服，站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着陈雪柔一家，就像一只高傲的天鹅，吸引了不少目光。
“哎哟，小窈，怎么现在才来，我们找你好久了。”不远处李云静的声音传来，陈窈望去，走过来的除了打头的李云静，还有跟在后面的陈雪柔和陈子健。
白莲花一家子齐了，陈窈想。
“婶婶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都在这忙活一下午了。倒是我没看见你呢。”陈窈开口回呛。
“啊是吗？”这下李云静尴尬了，她们一直在住客厅里休息。
李云静朝旁边的陈雪柔和陈子健父女俩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赶紧找补。
“走吧，去见见你爷爷商业上的伙伴。”陈子健一开口就是老长辈味儿了。
看书时陈窈就觉得陈子健虽然心眼坏，但实在不太聪明，他们一家子心眼共一石，她们娘俩占八斗，陈子健只占两斗。
如今一见，确实是这样。
陈窈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示意陈子健赶紧带路。
“走吧，小窈姐姐。”陈雪柔上来挽住了陈窈的胳膊，语气温柔，表情纯良，像个小孩一样天真，不知道的以为他俩关系多好呢。
陈窈被陈雪柔的做作恶心到了，但也没说什么，心想说既然你喜欢给自己立不谙世事的傻子人设，那我就成全你。
“王总。”走到一个中年男人跟前，陈子健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笑着迎了上去。
“小陈总。”中年男人看到了陈子健，也打招呼。
然后中年男人看向了陈子健后面的人。
“王——”
李云静也换上了谄媚的笑容迎上去，正准备伸手，话也说出了一个音节，却被陈窈截胡：“王总好，我是陈窈，我爷爷的孙女。”
中年男人看着眼前的陈窈，愣了愣，随即想了起来，连忙也伸出手回握：“陈总的长孙女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哪里哪里。”陈窈始终挂着大方得体的笑容，娴熟地应对。
外人在场李云静也不好发作，只能在陈窈握完手后重又伸出手，和中年男人握手，只是此时心气也少了一半。
正当中年男人把目光投向还没握手的陈雪柔，等待对方的自我介绍时，陈窈一个侧身把陈雪柔挡了个大半，开口：“这是我堂妹，她年纪还比较小。”丝毫没有让陈雪柔握手的意思。
中年男人听到这句话心下了然，毕竟谁会认真和小孩握手沟通呢。
介绍完后陈子健和中年男人寒暄了一会儿，期间陈窈一直在一旁听着，时不时也说几句，举止始终成熟大方，把一旁的李云静和陈雪柔衬得像误入会场的老实人。
临了中年男人热情地赞赏着陈窈，他年纪大了也听不到什么八卦，因此除了知道陈家有陈窈这么一号人之外，其余与之相关一概不知，心想这么优秀的继承人，不进入陈氏核心工作真是可惜了。
陈窈一行人又去和几个陈进宸的朋友打了招呼。
他们这个圈子每年都要举办不下双位数的生日宴，人们对于宴会上发生的事、见到的人已经见怪不怪，可陈进宸这个生日宴明显有一个不同之处，那便是陈窈。
陈家大小姐陈窈不仅不是传闻中丑陋一无是处的废物，相反成了宴会上最为貌美，交际最为大方得体的名媛，这让大家都感到好奇。
于是关于陈窈的讨论很快就在宴会上展开。
“不是说陈家那个陈窈是个丑陋废物吗？”
“传言中是这样的。”
“是呀，我上次在商场遇见她，她那个浓妆和豹纹连衣裙，我实在不敢恭维。”
“开什么玩笑，你说现在站在你后面十米处的绝世美人让你不敢恭维？”
“不是还听说陈窈在外面养了个画家小白脸吗？”
“别光听，你睁开眼看看吧。”
一个人指着不远处站在一起的陈窈和江夜，示意同伴看过去。
黑暗中朦胧地灯光从江夜和陈窈的头顶之上倾泻而下，散出淡淡地光辉。
其实陈窈不是有意要去找江夜的，她现在心乱如麻，不想考虑爷爷的话。
只是她在远处看见灯下的江夜时，江夜也看见了她。
出于礼貌，陈窈走了过去。
“礼物怎么样？爷爷喜欢吗？”走过去了就总得说话，于是陈窈找了个话题。
“嗯，谢谢。”江夜淡淡地点了点头。
陈窈看着江夜，既然礼物已经送了，那代表他今晚也去见了爷爷，她不确定爷爷或者江爷爷有没有跟他提结婚的事，所以也不打算问。
“那就好。”陈窈也了然地点了点头，准备找个理由离开。
“陈爷爷和你说了吗？”
陈窈没想到江夜会先开口，毕竟江夜看起来像是个不会关心姻缘婚姻这种人间事的。
“嗯，他也和你说了吗？”陈窈突然后知后觉地有些尴尬，两个几乎陌生的人竟然在这里有模有样地讨论起婚姻。
“嗯，我爷爷也说了。”江夜的语气淡淡地，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你怎么想？”陈窈小心翼翼开口，她既然答应了爷爷会好好考虑，不会随意处置。
“都可以。”
陈窈无语，虽然早就想到江夜的态度，但当江夜真的说出口的时候，陈窈还是被无语到了，或者说被震撼到无语了。
她想摇一摇江夜的肩膀，告诉他，大哥你醒醒，这可是结婚啊，你认真点行不行啊。
她也好奇，这世上到底有什么事能让江夜在乎。
陈窈的恶趣味突然发作，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江夜：“真的都可以吗？”
江夜的目光终于聚集在了陈窈脸上，这是自开始对话以来他给陈窈的第一个眼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