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一家人11
对方过于激动的声音,在房间内轻微荡出点回音。
乔七耳朵有些嗡鸣间，完全听不进去那端又说了些什么,对方语气越激奋，他心底就越慌。
仿佛对身上冷汗的感知都消失了，乔七身体轻颤着，一边用细白的手扶着实木材质的房门，一边缓缓弯腰，将掉落在地上，因为过于兴奋高昂声音而微微震颤的手机,捡了起来。
这相当简单的一个动作，对此刻的乔七来说,都显得有些艰难。
不知过去了多久，乔七才终于又能听清那端的声音。
“先生，怎么了，您还好吗？”
“您还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诊所人员的关注对象,已经因为乔七的长时间没回应,而落在了乔七本人身上。
“……我没事。”乔七面色惨白地回道，声音还带着点颤。
“我一会儿就再带它过去。”乔七空洞的眼睛望向一侧的小猫,在恍惚地回应了对方的请求后,将这个通话结束了。
乔七卷翘的眼睫轻颤着,有些失神。
即便尹泽的声音是过了一会儿才响起的,还是令得乔七拿着手机的指尖颤颤,险些又把手机丢出去。
“它真的怀孕了？”尹泽的声音有些哑,证实着他那边的情绪也有些不正常。
乔七被弄得心脏再跳快一些间，迟缓地响起他刚刚按的是同时接通。
他刚刚和诊所人员的对话，在这个模式下，已经全部传进了尹泽耳中。
尹泽虽然先前一直都没出声,但他并没挂断电话，只在自己那边安静地听着。
“……嗯。”短短一个鼻音，都能听出乔七的慌乱。
“尹泽。”乔七又叫了遍对方的名字，些微回过神来的他，紧张忐忑地追问刚刚被新进电话打断的事，“那上面全是我的身体情况吗？能看出来他们究竟是想要知道确定什么吗？”
他们这样做应该是有原因的。
他们的目的，或者检测完他身体后得出的结论，有在数据最后写明吗？
尹泽那端顿了顿，听出乔七声音慌乱的他，再说话时，语气和缓了不少，只他说的内容，对乔七来讲绝对不算好消息，“看不出来。”
其实这样说并不准确。
放在地下实验室的资料颇厚，并不是简单几张，乔七虽然在假摔的时候，已经很努力地尽力拨散了，但能够完整全部露出来的，只有第一张。
后面露出来的全都只是些许，而最关键最可能标有结论的最后一面，特别倒霉地没露出什么内容来。
“它最后一面只露出来了右下方的一点东西，但那里刚好是空白的，上面很有可能写着关键结论的内容被挡住了。”尹泽解释了一下他所看到的画面情况。
乔七紧抿着白唇，抬头看了眼窗外，尾音带颤地继续问，“那你有在晚上听到什么奇怪动静吗？”
指尖下意识去碰里衣的针孔摄像头，很快就让特殊材质
的上面蒙上一层雾气。
“绑定摄像头的软件，在晚上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吗？”乔七小心翼翼地追问。
尹泽那端停了好一会儿，隔着手机的乔七，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又点进软件里查看了。
在乔七着急地等待了半响，都要怀疑他们还处不处在通话过程中的时候，尹泽的声音才传来。
“没有。”
没有吗？
乔七漂亮的面容上满是惴然。
这个副本里的任何事情，碰上林家，都好似会染上无法解释的离奇色彩。
针孔摄像头一直戴在他的里衣上，为什么会没留下夜间事情的痕迹。
难道他夜晚的衣服会被人不动声色地脱掉吗？等到早上醒来时再被穿上？
乔七想不通，这让他更不安了，握着手机的指骨也越来越用力泛白。
失措地在原地站了很久，乔七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下意识又唤了下手机那边的人，“……尹泽。”
他语气中的无助好似能化为实质，让尹泽明明隔着屏幕，都好似看到乔七此刻的样子。
长相漂亮，但很清楚自己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少年，在艳丽的五官被汗水打湿后，正像是抓什么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拿着手机，很可怜地向人求助。
“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他此刻的声音完全符合受惊小动物这个形容，“如果我真的处在危险状态下，你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的，对吗？”
一副已经把自己的身心性命全交给他的样子。
心里骤然出现的诡异微妙，让尹泽愣了愣，他一时没能说出更合适妥帖的大堆安慰话，只有些出神地‘……嗯’了声。
手机在结束了通话后趋于安静。
乔七这时还有些面色惨白，莫名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就好像正被温水煮的青蛙，很快就再也逃不出装着水的牢笼。
乔七稳稳心神，环顾着这个林家给他安排的房间，但不论他怎么看，都看不出什么来。
只能看到轮廓线条的限制视力，让乔七无法看清各个物件的细节，他完全看不出来这里面有没有被别人动过的痕迹。
乔七也依旧找不到，致使他每晚无意识昏睡的罪魁祸首。
回想着自己进到林家后的每一天，乔七试图通过寻找每天的共同点，来找到昏睡原因，可还是没有收获。
所有看起来有些特殊诡异的物件都已经试过了。
原因到底出在哪里？
抬手擦了擦额间沁出的汗珠，乔七甚至都没有心思简单洗漱下了，他胡乱地穿上外套，抱起又开始蔫蔫的小猫，推开门，有些慌乱地下楼。
“乔先生。”管家一如既往的声音，冷不丁地自背后冒出。
“您今天起得好早。”看似日常随意的一句感慨，都让乔七心尖一颤。
乔七僵硬着身体回头看他时，不仅看到了始终精神的管家，还看到了
融在他背景中的3层收藏室和顶层书房。
乔七此刻所在的角度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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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抽象的线条勾勒下，收藏室和书房好像变成了一张正在吞吃什么的无形大嘴。
乔七眼中看不到五官的管家，就在正中心，一副即将被吃掉的瘆人样子。
“……嗯，我今天给它约了医生。”乔七胡乱给着理由，“所以就特意早走了些。”
“要吃完早饭再走吗？”管家依旧贴心。
“不用了，我出去吃。”抱着小猫的手臂不自觉地用力些，乔七在管家微笑注视下，脚步更急促地离开了。
没有人阻拦乔七，乔七直到走出林家，才感觉那股迫人的压抑缓解了些。
轻喘着气，乔七开始有些熟练地打着去往宠物诊所的车。
他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司机的所有搭话都回得很敷衍。
脚步‘踏’的一声迈进诊所，室内扑面而来的温暖，并没有驱走乔七身上的寒意，昨天见过面的前台，很热情地从乔七手中抱走小猫，并给他端来了一杯热水。
温热自捧着杯子的手心处蔓延，乔七闻着诊所内有些特殊的专属味道，根本没有心思去喝。
“这简直是奇迹！”伴随着略显急切的脚步声，早上才听过的熟悉声音在乔七耳边响起。
“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
来人带乔七往里走的同时，还抱起小猫，像看什么珍稀物种似的来来回回看个不停。
在那人的强烈好奇心驱使和要求下，今天的流程变简单了不少，整个检查又认真又快。
“它生产的时候，您能给我打个电话吗，我方便当面亲眼看它生产吗？要是实在麻烦的话，能不能拍个视频给我呀？”
“我感觉您应该就这件事联系一下记者，关于它的报道一定能火的！”
……
宠物医生一句一句地，诉说着这件事的神奇特殊，沉浸于某种情绪的他，完全没有发现乔七越来越白的脸色。
乔七好不容易才等到他说完，以及最新的检测结果出来。
对方再一次肯定了怀孕事实，“虽然它好像才动过手术，但它目前的身体状况是可以的，大概率可以安全顺利地生下幼崽。”
乔七呼吸乱了下，“那您知道它具体是哪天怀孕的吗？”
医生很乐意回答乔七的问题，他又认真地看了什么，“具体的时间点目前还不好确定，不过大概日子还是能看出来的，差不多是这月2号。”
心脏猛地一跳，乔七此刻闻言的瞬间血色丧失，让面前的医生都察觉了不对。
医生顾不得先前的激动兴奋，连忙扶乔七，“怎么了吗？”
“……我没事。”话虽这么说着，乔七此刻相当不好的面色，可让这句话完全没有说服力。
乔七心神飘忽地抱着小猫离开诊所的时候，他心脏还跳得剧烈，似要跳出身体。
公猫怀孕的时间点
，刚好是林沉回来那天的凌晨！
它是在林沉的实验室中怀孕的。
这个发现，让乔七瞬间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尹泽差不多便是这个时候赶来的，尹泽有提议过要不要一起过来，但心中已经有某个糟糕猜测的乔七，根本等不了，自己一个人单独先过来了。
乔七觉得自己的状态很糟糕，因为尹泽在跑过来，见过他后，明显愣了瞬。
身高腿长的青年两三步凑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动作轻柔地帮他擦着汗。
尹泽的声音都和平常不太一样了，“怎么怕成这样？”
乔七嘴唇翕动了下，却又在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情况下，重新闭上。
他就那样被人擦干了脸上的汗，被抱走了明显让乔七情绪不对的小猫。
抱着几乎要让乔七喘不过气来的忐忑和不安，乔七又去了城市内口碑最好的医院，详细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他在做每一项的时候都很慌，等待着结果出来的时候，更是慌到不行。
乔七拿着东西去找医生看的时候，手心上的汗都渗到了纸张上。
在医生明显有些惊讶地‘咦’声时，乔七的心脏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只医生看到他表情不对，很快补充说出的话，让乔七的表情怔了怔。
“你的身体很好诶。”这个自然是排除了乔七很明显的失明的。
“现在年轻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点小毛病，你的身体要比绝大多数人健康多了。”医生翻阅着手上的东西，“是有专门调养过吗？”
乔七含糊地回答着医生的问题，他并没有因为这个结果而松口气，有些紧张地询问，“医生，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奇怪的东西？”医生重复了下，旋即摇头，“没有啊。”
从早上醒来就一直很不好的面色，终于恢复了些，不过乔七还是有些不安地，请求医生再详细看一看。
他这带着点怀疑，不是很信任医生的样子，放给别人，医生可能会有些不虞。
不过配上乔七格外漂亮惶然的面容，医生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耐心，被乔七反反复复追问确定了好多遍后，都很温和。
乔七心里压着的巨石这才消散，尹泽因为抱着他的猫，并没有进医院，只在门口等他。心弦没有那么紧绷的乔七，也终于空出点心思观察周围了。
闻着医院独属的消毒水味道，乔七一路上出来，或被动或主动地看到听到医院不少动心。
他表情慢几拍地浮现出些许呆愣。
副本中医院和记忆中的迥异，让乔七眼睫轻颤了下。
先前在宠物诊所时还没发觉什么，现在走进专门治人的医院，乔七才对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有了清晰的感知。
虽然一直知道这个副本的医疗格外发达，可先前并没有足够的实感。
有点被震撼到的乔七，在出来见到尹泽时，下意识喃喃感慨
了下，“医疗真的好发达。”
乔七原本以为，尹泽是听不出自己想表达的真实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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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乔七是因为有对比，才能感知到这个世界医疗步调要比其它快很多。
而大概率是副本原居民的尹泽，很有可能会因为一直生活在这个世界，而认为技术的进展就是这样的，会本能的拥有理所当然感。
可出乎意料地，尹泽竟然在微顿下，点了点头，“确实，感觉被加快了不少。”
这让乔七不可免地停下脚步，抬眸看他。
他漂亮眼睛里隐约露出的些许疑惑，让看到的尹泽也顿住了脚步。
明明乔七并没有问他，尹泽却有一种没办法不给乔七解释的微妙悸动。
尹泽眼底划过一抹异色，他是在迟疑了片刻后，方才开的口。
像是怕被人听见，这话被他压得很低，也因此，透着股怪异，使乔七瞳孔下意识一缩。
“或许是因为人体实验吧。”
尹泽在提到‘人体实验’的腔调格外怪，透着股别样的森然。
“人体实验？”乔七不受控制地低喃。
他心跳有些加速，虽然知道游戏会因为增加刺激性，而设置出和现实不相符的设定，可亲耳听到，乔七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因为可以在活人身上做各种各样的实验，找到研究出来，正常情况下难以确定的真实准确数据，所以才会发展得格外快。”像是同样抵触这个，尹泽用很轻声音说这话的语气很不对，透着股让乔七呼吸更乱的寒意。
没发现这个背景的乔七，心跳极快地询问，“上面竟然允许人体实验吗？”
“明面上当然是不允许的了，不过却应该默许了很多人偷偷地搞。”尹泽显然知道这些话不能说，在低声回复乔七的时候，还会观察周围人，确保没有人关注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那个已经爆炸了的研究院，就一直在暗中做人体实验。”
这个消息是尹泽昨天没有透露出来的。
可能是因为乔七只问了他人造子宫技术，他也就只将这部分内容告诉了乔七。
那个研究院，竟然一直在做人体实验？
乔七因尹泽话语眼皮乱颤的时候，只觉信息量巨大。
他一开始还有点不相信，但一想到林沉和林清，又觉得这应该是事实。
如果林沉和林清真的是人造子宫技术的产物的话，他们两个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人体实验。
乔七一下子联想到了许多。
林父应该不是无缘无故领养林沉和林清的，林父是不是也来自那个研究院？
想着孤儿院院长曾经跟他说的林父特征，乔七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
和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年轻样貌，以及在雨水下露出的左肩狰狞伤疤。
这种不似正常人的表现。
林父难道是人体实验的实验对象？
乔七眼眸微垂。
还有林沉——
想着对方那世人皆知的惊人医学天赋，乔七压制着要彻底紊乱的呼吸。
难道林沉有那么多医学成就，是因为他也在做人体实验？
实验对象就是林清那些离奇失踪了的前夫们吗？
副本的主线似乎展露了出来，才有点恍然的乔七面色又立马白了。
下一个被弄去做人体实验的，就是他。
想着自己那突然变好了的身体，又看看尹泽怀里没什么精气神的猫，乔七眼睫颤得不像样。
他不觉得他没有变奇怪的身体，算是个好兆头。
乔七试图忽略自己又开始往外冒的冷汗。
这更像是某种准备前奏。
因为知道，他可能承受不住他们真正想做的，所以才——
乔七拢了拢自己的外套，心神不宁。
‘好心’地提前帮他养好身体。
尹泽下午是有课的，乔七阻止了对方想要请假陪他的想法。
不想回林家，也不想在街道上傻站着，乔七最终去了林清给原身买的那个房子。
他顺便给之前的宠物店打了电话，告诉对方可以把剩下的东西送过来了。
“回来了。”
保安见乔七回来，再度热情打招呼。
乔七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应了声，朝记忆中的位置走去。
走进同样有些陌生的房间，乔七将怀里的猫放到一旁，坐在沙发上思考着未来。
要不他别回林家了，就住在这里，省得晚上被林家人不知道做些什么事。
很想逃避的乔七，下意识就冒出了这个想法。
但很快，就被乔七面色发白地否决了。
不行。
他现在明面上还没发生什么事，可能就是因为他住在林家，能被他们掌控，有条不紊地推进什么。
乔七焦虑地抱起一旁的抱枕。
他要是提出离开林家的话，可能立马就要步上那些前夫们的后尘，直接离奇失踪了。
似乎目前唯一的办法，还是最开始的那个。
抓紧时间找到林家的罪证，让他们尽快被法律制裁。
只是——
乔七莫名直觉这所谓的方法根本不可行。
他惴惴不安地想着。
真的还会留下什么罪证吗？
过去的，属于之前的前夫们的，可能已经被抹除到一干二净了吧。
林沉如果真的一直在做人体实验的话，他是不是有办法让人连一点尸骨都留不下。
脑海里冒着糟糕的念头，乔七额间的汗越来越多。
他不得不很无措地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想，抱枕被他压得有些扭曲。
如此，在过去罪证可能已经完全没了的情况下，是不是就只能寄希望于进行中的——
他？
如果情况真的这么糟糕的话，他好像是目前唯一一个能让林家再有罪证的
存在了。
这肯定要冒着很大的危险。
乔七越想越紧张，他将自己巴掌大的脸藏在了抱枕下。
乔七大脑有些运转不过来了。
好像不论怎么想，他都还要待在林家，继续面对林清他们。
恰在这时，乔七的房门被敲响了。
敲门声的频率并不快，完全赶不上乔七的心跳。
想着是宠物店的东西到了，乔七只好压下他那格外混乱的心绪，起身过去开了门。
外面的不是宠物店的工作人员，是他们小区的物业，就跟上次就不让快递进门一样，宠物店的东西也是物业帮忙再送过来的。
和乔七碰过几次照面的保安也在，对方依旧很自来熟地跟乔七打招呼。
所有东西都被帮忙抬进了房间里，保安在跟乔七闲聊的时候，一转眼，就看到了乔七隔壁的房间。
保安顺着问了句，“你有见过你隔壁的邻居吗？”
不就是陆辰明吗？
想着对方乔装保护他的警察身份，乔七犹豫下，然后摇摇头，“没有。”
“他还真是神秘，买了房子这么长时间了，我好像都没见过他几面，也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因为要负责看门，保安几乎认得所有业主的脸，对陆辰明的陌生，就让他忍不住说了句，“希望我之后拦住他确认身份的时候，他不会生气。”
保安又跟乔七聊了几句，让他最近注意防范些，睡前一定要记得看看关上门窗没有。
乔七这才知道保安为什么跟着上来了。
原来这个小区刚刚发生了一起偷窃事件，丢了东西的业主报了警，警察正在过来的路上。保安因为当时正在值班，也被叫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了，他其实是要去上面层楼里，报了警的那个业主家里。
是看到其他人在送乔七的东西后，热心肠的保安才跟着顺便帮拿了点东西的。
“唉，监控都调出来了，有点紧张呢。”保安在继续往上走的同时，还忍不住跟其他物业人员讲，“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种事了，等会儿警察问我话的时候，我怕我声音会打颤。”
乔七站在门边，即将把门关主的手一顿。
他抬眸看着几人的背影，听着这些话，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脸上闪过些许茫然，就在乔七因为相信直觉，而决定再细细回想一遍保安说了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
没有备注，冰冷女音报出的陌生号码，让乔七心尖一颤。
思绪被打断，乔七犹豫片刻后，紧张地接通了电话。
“乔七，你现在没事吧？”
属于陆辰明的熟悉声音，先是让乔七松口气，紧接着，听出对方讲了什么内容的他，心神一紧。
他听出了陆辰明的潜台词，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的话，陆辰明不会打电话过来确认他是否安全的。
“我没事，我在家里。”乔七回完，很快追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我还在林家。”陆辰明解释，“刚刚，林管家突然叫了许多佣人一起离开了，我怕他们的突然离开和你有关，就给你打个电话。”
“管家也离开林家了吗？”乔七有些意外。
“对，他也走了，现在林家就剩几个人了。”
“他们离开林家是要做什么吗？”乔七有些茫然，他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副本的前几天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啊。
难道——
乔七有些忐忑地想着。
该不会真和他有关吧？
“我当时被安排去干活了，离他们很远，没听见。”陆辰明似乎也有些无奈，“就是因为不清楚他们离开的目的，我才怕你这边出事了。”
“我现在没事。”乔七又回复了遍，他一边有些茫然这件事，一边又在和陆辰明取得联系后，忍不住又问他另外一件让他很不安的事，“陆辰明，你最近几天晚上，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或者发现什么奇怪的事吗？”
伪装成佣人的陆辰明同样住在林家。
乔七紧张地等待对方的回答，他不确定陆辰明每晚会不会也昏睡。
只陆辰明完全不按套路来。
“之前不是说好叫我辰明的吗？”陆辰明的关注点格外不一样。
乔七怔了瞬，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先是被带偏了的，茫然却很乖地喊了声‘辰明’。
喊完就觉得哪里不对。
当时说叫的亲密一点，给的理由不是怕在外面暴露陆辰明的警察身份吗？
现在就他们两个在通话，又没有外人，为什么要继续这么叫。
乔七还没茫然询问，陆辰明却颇为心满意足地回答起乔七的问题来了。
“晚上啊，哎呀，我是和别的佣人住在一起的，晚上就光听他们的呼噜声了，每晚被吵得不行，根本听不到其他声音。”他顿了顿，“你是发现了什么吗？在晚上？”
陆辰明晚上不会陷入昏睡。
乔七一边获取着对方话语里的信息，一边连连点头，他声音有些急促地将一切都告诉了对方。
不过乔七特地隐去了尹泽的存在感，乔七没明说尹泽告诉他的档案信息，将一些必须要讲的东西含糊变成猜测了。
陆辰明顿了会儿，“人体实验？”
他似乎思索了一会儿，才在乔七松口气的时候道，“是有这种可能。”
“你今晚能不能不要睡啊，看一看林沉他们有没有做些奇怪的事。”乔七小心翼翼地请求着，他尾音微颤地继续求助，“可以特别关注下我的房间吗？”
“……好。”陆辰明自然是应了的，但在结束通话前，他还轻笑说了句，“以后可不要对我说这种容易有歧义的话。”
乔七：“？”
他说什么有歧义的话了？
系统瞬间就定位到最后一句。
他有些阴阳怪气地道，【是他思想脏，莫名其妙。】
感觉系统也有点莫名其妙的乔七：？
乔七原来的思绪已经被彻底打断，他又开始想陆辰明跟他提的那件事了。
现在很多林家佣人都离开了林家。
乔七想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凭空想出个原因来，不过——
乔七抬眸看着面前还没有合上的房门。
这反过来似乎是个机会。
他好像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书房或者收藏室看看。
他伸手摸了摸管家早就给他的钥匙，有些迟疑。
乔七不是没有想过会不会是陷阱，但他也来不及多想了。
时间相当紧迫，谁知道林沉他们会在什么时候，突然选择不装了。
乔七惴惴不安地想着。
说不定今晚就是。
转身看着几乎没怎么移过位置的小猫，下定主意的乔七，有些慌乱地拆开送来的东西，简单整理布置了下，就留下猫离开了。
乔七给尹泽发了短信，告诉对方如果他今天来不及回来将它接走的话，希望尹泽能过来照看下。
尹泽是有这处房子的钥匙的。
乔七回林家的路上，是有些忐忑的。
他有点担心，他过去林家的时候，管家和那些离开的佣人又全都回来了，那他就依然毫无机会。
幸运女神似乎终于眷顾了这个副本的乔七一次。
乔七避着人，小心翼翼走进林家室内时，他并没有看过总能在他面前出现的管家。
轻微地松了口气，乔七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一边有些犹豫地抬头向上看。
林沉的实验室是没办法去的，已经被上了锁。
林清的收藏室，和林父的书房。
知道时间紧迫的乔七，迟疑刹那，就压着脚步，小心翼翼地朝顶层去了。
林父似乎更神秘些。
脚踩在地板上，难免会发出些声音，虽然声音足够轻微，但一直努力降低自己动静的乔七，还是在很安静的环境中，感觉自己的脚步响到吓人。
紧绷不已地往上走，乔七疯狂祈祷还在林家的佣人都在专心忙自己的工作。
成功抵达书房前时，乔七并没有松口气。
他按向门的手都在颤，乔七并没有抓紧时间很快进去，反而很紧张。
——先生一直都在
管家的声音好似在耳边响起，乔七有些怕这个神秘的林父，此刻就坐在书房里。
闭着眼睛咬咬牙，秉着赌一把的心态，乔七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
想象中的人形轮廓并未出现，乔七来不及辨认自己此刻的情绪，连忙走了进去。
他看不见，没办法辨认什么。
乔七只能走到书桌前，拿起上面大概率会重要一点的东西，在他戴着的针孔摄像头前匆匆翻过。
乔七完全是拼直觉，感觉哪个重要，就慌乱地用摄像头扫过哪个。
在摸到类似照片材质的东西时，乔七怔了下，他一边录着这些东西，一边偏头看向一侧的墙壁。
那里正挂着个相框，乔七犹豫着，就往相框处走了，他怕摄像头拍不清，准备走近一些。
只刚迈出去，明显沉闷响亮了不小的脚步声，就把乔七吓了一跳。
他怀疑地看着自己落在地面的脚，动作更轻地往前走，但脚步声完全没有减弱，反而更响了。
一瞬间，乔七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睁大。
他慌乱地环顾着。
他的脚步声和别人的重合了！
外面有人过来了！
林家没有人敢上顶层，就连管家都不敢，只有——
林父！
心脏跳得剧烈，乔七来不及多想，慌乱间，乔七只看到书桌下配套的一个柜子，在发现里面没装什么后，他硬着头皮躲了进去，把柜门合上。
柜子内似乎没什么空气，稀薄得厉害，乔七有些头晕胸闷间，还为了不发出声音，赶忙捂住自己的嘴。
门再度被推开时，乔七都听到自己心脏猛地一跳的声音。
来人并没有很自然地继续往内走，反而停在了原地，好似在观察着什么。
这个认知让乔七面色都白了。
他无措地想着，他刚刚已经很努力地把所有东西都放回原位了，难道还是留下了漏洞。
这个糟糕的念头，在乔七听到脚步声忽然径直朝书桌走来后，简直飙到了顶峰。
吱呀——
伴随着仿佛在乔七耳边炸开的声音，乔七心脏骤停，意识到自己被发现的他，浑身细颤，眼皮乱颤。
乔七强忍着恐惧时，再度听到了让他心脏猛跳的声音。
“衣角都露出来了。”
带着点轻笑的声音响起。
看着面前那么点大的柜子，明明人已经小小一只蜷缩在了里面，陆辰明还是很不相信这能藏下一个成年人。
视线从对方曲折起来的双腿上划过，陆辰明刚准备拉人出来，就被猝不及防看到的白色晃了瞬。
为了能够露出来摄像头，乔七本就往下拉着拉链，他刚刚匆忙钻进柜子，将努力缩成一团的时候，更是扯动得衣服乱得不成样，锁骨和圆润的肩头全都露出来了。
视线好似无法挪开，陆辰明嘴角忽地往下压了压。
待人已经自己从里面出来后，他看着衣服乱乱，头发也乱乱，脸蛋还红红的人，忽然瞳孔微缩，整个人有些恍惚。
对方似乎被他气到了，很不开心地喊了他的名字。
不过因为怕被发现，声音依旧压得很轻。
“你吓死我了。”乔七轻喘着气道，“我还以为是林父过来了。”
陆辰明几乎是无意识地‘……嗯’了声。
“你还好意思嗯？”乔七皱着漂亮的脸。
“我刚刚听到些动静，猜是不是你回来了，就过来看看，根本没想吓
你。”陆辰明这才回神，“冤枉啊，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被吓得不轻的乔七，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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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他和陆辰明八字不合，上次他拿到快递的时候，对方就把他吓得不行。
陆辰明没再说什么，只是翻动起房间内资料了，说着让乔七感兴趣的话。
“林沉和林清的收养证明？”他挑眉，快速翻阅着。
乔七和陆辰明出来的时候，乔七脸还有些红。
从陆辰明口中，乔七差不多知道了书房里都放着些什么资料。
林清那些前夫们的详细资料，林沉研究院近几年的成果报告，以及他出资研究院的资金流水。
是能和乔七的猜测连上的。
只是——
还是没有足够的证据。
林父对那些前夫堪称可怕且详细的调查，可以归结为老父亲对女婿的戒备。
成果报告中，也没有能明确显示出人体实验的内容。
还有那些照片——
“似乎是研究院的，不过，不太像林沉所在的那家。”
应该就是那个已经爆炸了的研究院。
想着陆辰明，在回答他照片是什么时，前面那诡异的停顿，乔七感觉照片的内容很血腥。
乔七出来后，还相当不安地看了眼林父的卧室。
门是关着的，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也不知道林父是不是在那里。
想着管家口中，那一直都在林家，他却始终见不到的林父，乔七心慌得厉害。
趁着其他人还没回来，乔七当然还准备去林清的收藏室看看。
只是——
他和陆辰明才下到3层，就隔着段距离，听到一道有些不悦的喊声。
“林温，你上厕所要上这么久啊？是不是在偷懒，快过来继续帮忙啊，做不完了！”
林温就是陆辰明伪装的佣人的名字。
陆辰明有些无奈地看了乔七一眼，示意自己没办法继续陪乔七了。
乔七只好看着陆辰明的背影离开。
“我来了。”
听着陆辰明的回应，乔七稳稳心神，紧张地推开了距自己最近的收藏室。
似乎并不怕浪费电，乔七发现按灯的开关竟然是开着的。
嘴唇抿了抿，乔七刚看清室内的场景，就愣了瞬。
好多衣裙。
是就算乔七只能看到轮廓，都能感受到那种极其精致，会下意识有震撼之感的地步。
似乎做的支撑足够好，像是给洋娃娃穿着的衣裙，全是立着的。
紧张地看着，当视线不经意落至一处时，乔七瞳孔忽然缩了下。
和其他华丽衣裙明显不一样，在最深处，似乎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