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
黔灵山顶，
李轻舟看着山巅之上，一身白衣的男人，俊秀清隽，如梦中那个站在开满紫花的乔木树上的男人，一摸一样。
不同于李轻舟内心的震惊，老妇人则是激动的落泪，布满皱纹的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沾染着些许的草屑。
“您来了，我……我终于见到您了…我…”
话还没说上几句，便已经是泪流满面，晶莹的泪水划过脸庞，话不成句，可见对于这一天她等了太久。
‘仙人’瞧见老妇人狼狈的模样，却是温和一笑，那一笑如春风拂面，温暖柔和，丝丝缕缕钻进人心尖。
“说什么傻话，你来了，我怎么能不见你？东西呢？”
老妇人听着这话，泪水如河水奔涌流淌，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伸出手开始解开自己腰间的系带。
脱下外袍，重衣，中衣，里衣，直到□□。
李轻舟踉跄的后退两步，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抖，老妇人的身体与她的面容相差甚大，肌肤莹白如玉，弹力细腻，比之十几岁的少女还要美丽。
可，令李轻舟惊恐的是，美丽的酮体一直停留到小腹。那里面长满了半透明的血泡，让原本如少女纤细的腰肢肿胀如十月怀胎的妇人。
之前有衣物遮盖，看不出分毫，此刻老妇人衣衫尽褪，才知道衣物下的身体居然会是如此模样。
那半透明的血泡大大小小总共几十个，最大的如男人拳头，最小的如鸡蛋大小，里面存在浅红色血水，还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夜色太暗，李轻舟没瞧真切。
‘仙人’那双清澈美丽的眼睛，在老妇人的腹部打量了一圈，随后微微蹙眉。
“这就是全部了吗？”
语气中有微微失落和可惜。
老妇人一听便急了，连舌头都捋不清：
“仙人，是我做的还不够吗？我…都是我的错，我已经年老色衰，他们没有人再愿意与我亲近，是我辜负了仙人的信任……我…我罪该万死……”
说着，她便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哽咽，无助的哭了起来。
李轻舟皱眉，努力去理清他们话中的意思，甚至忍不住上前两步，想要看清楚老妇人腹部每个血泡里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仙人’见她哭的伤心，语气轻缓：
“怎么会呢？我只是担忧你，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你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男人一身白衣飘飘，周身白色的光芒逐渐暗淡下来，只余下一层淡淡的光晕，他朝着老妇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老妇人只见‘仙人’伸出一只修长如玉的手，那双手那么完美无瑕，就在自己眼前，她有些不敢相信，身体羞涩的往后缩了缩。
“怎么？不想我拉你起来？”
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真诚澄澈，嘴角淡淡上扬的笑意，温柔缱绻。
老妇人脸上闪过少女般的羞涩，缓缓地将自己的手递了出去，碰触的瞬间，感觉冰凉凉的，冷玉一样，可自己的身体却像火一样灼热。
她顺着那双手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站着。
李轻舟在一旁看着，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那个与自己梦境中的男人长得一摸一样的‘仙人’此刻正低着头，看着老妇人腹部的那些血泡。
甚至，她在那个所谓的‘仙人’眼睛里，看见了痴迷的渴望。
老妇人手指交缠环绕，显然是这样的注视羞窘的很，她这般年岁做出少女怀春的姿态，实在是怪异的厉害。
“现下，我就把这些年的成果，进献给仙人，还望仙人不要嫌弃。”
说罢，老妇人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匕首，暗夜之中匕首寒光四射，一看便知这是把好利器。
她手起刀落，动作干净利落的将长与腹部大大小小的血泡切割下来，那血泡半透明的皮十分薄弱，稍不留神就会破裂。
可这老妇人是有几分本事在的，她割下来的血泡各个完整无缺，很快，堆积如小山的血泡全部从腹部取下来。
李轻舟看着她腹部鲜血直流，便知道她不惜割伤她自己的皮肉，就是为了保持那些血泡的完整性。
老妇人将那些血泡放在柔软的里衣上，在此跪倒在地，声音中充满了虔诚：
“请仙人收下我的心意。”
男人点点头，只是挥舞着自己宽大飘逸的白色衣袖，那些大大小小的血泡便收入他的囊中，消失不见。
“你做的很好，但这些是远远不够的。我还需要更多，你懂我的意思吗？”
老妇人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抚上了自己衰老的面容：
“我知道，可是……我的容貌衰败，那些男人也不愿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又如何能靠美□□惑，让他们心甘情愿交出阳元呢？”
李轻舟这才恍然大悟，那些血泡里的居然是男人一个又一个的阳元。
天地两极，分为阴阳，男为阳，女为阴。
阳元是男人精血阳气的根本，轻易取之不得。若是取来，只怕那男人也活不了多久了，这与杀人性命无甚区别。
‘仙人’的声音只在片刻便冷了下来：
“所以，你不想在为我办事了是吗？”
老妇人惊慌失措的再度跪下：“不不不，我怎么会不愿意为仙人做事，我的命都是您给的，就算您收回去，我也甘之若饴，只是我年老色衰，恐误了您的大事。”
“哦？”‘仙人挑眉：“那你有何解决的办法？”
老妇人嘴角勾起一抹笑：
“您需要这些东西来恢复您的仙力，所以帮您做事的人越多越好，不如先找些漂亮的姑娘，让她们帮我们做事，之后再在山峰周边开垦村庄，吸引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如此一来，循环往复，帮仙人做事的人会越来越多……”
李轻舟在一旁听着如遭雷击，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罩在她眼前的这一层面纱，已经被掀开了一角，露出了所谓的隐约真相。
男人的笑声低低的传来，很是愉悦：
“你很好，不愧是我选中的人。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
老妇人忽视自己腹部的鲜血淋漓，一层一层的穿上衣裳，语气中充满了回忆：
“记得，我永远不会忘记，是您的选择救了我的命。”
‘仙人’却摇摇头：
“不，不是我的选择。而是你，你自己的选择，让我救了你！”
大雨之下，男人佝偻着身躯，俯拜在地，近乎残忍的说着：
“我愿意用我族的圣女，我的亲生女儿献祭给仙人，求仙人保佑我呼阎族能够繁荣兴旺，从西北贫瘠之地脱离苦海，再次踏足神州，夺回属于我们的荣耀和权利。”
说罢，男人粗暴的扯过一旁的少女，扼住她的下巴，将其整个张脸暴露出来。
雨水冲刷之下，冲洗掉一路的颠簸尘土，将少女的美丽无疑错露的展示在人前，雪肤花容，眉眼如画。
泛红的眼尾带着吃惊，她仿佛没有想到，这一路上父兄护着她的行为，居然是为了这一刻要将自己献祭。
“献祭吗？献祭，那可是要…干净的血液，你确定吗？”
仙人的嘴角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
大雨下，年迈的男人脸上血色全无，深深的叩首，俯下身去：
“仙人莫要怪罪，我还有个小女儿，她不满十岁，必然是干净的。”
少女被推倒在地，独自承受着屈辱，忍受着周遭男人异样眼光的打量，她揪着自己的衣领，将头埋的死死的，让人瞧不真切她的神态。
直到她听见那道悦耳至极的男声，在她的头顶响起，带着如春风般的温暖，耐心细致：
“那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话音刚落，就被一旁的老男人抢着说道：“仙人，小女没有愿望，若是有，那也是想为仙人所用，献祭出血肉生命……”
“闭嘴，我在问她。”
那温暖如四月的声音忽而冷了下来，他似乎是很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抢话。
男人的头重重的磕下去，不敢再说，但却狠狠的掐了少女一把，示意她别乱说话。
“你的心愿是什么？不论是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对着少女，仙人似乎极其有耐心，他语气温柔的又问了一遍，似乎是在鼓励。
大雨哗哗而下，夹杂着远处海浪翻滚的呼啸，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很漫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像是酝酿着什么。
一道惊雷的响声结束，少女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美丽的面庞，这也是她第一次正眼看着那位传说中的仙人。
“求…仙人，让呼阎族彻底消弭于世间，血脉阻断，永生永世都不复存在。”
‘啪’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脸上，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逆女，你怎么敢…怎么敢……”
“我为什么不敢？呼阎族早在几年前就不该存在，是我的牺牲，才换得你们的苟延残喘！”
这是少女第一次反抗，她那双眼睛里的恨意如山下汹涌的海浪，翻涌不止，尤其是脑海里想起了那些屈辱的日子，让她对最后一丝的血脉之情，都斩断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