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雪霜(24)
孟德海总说应酬难,身为人民的保姆就要严格律己,不能随意参加饭局。
因为说好听点是饭局,说难听点是沆瀣一气 。
只要被人揪到一点错误,那都是致命的。
这也是为什么那次安欣卧底,安长林让孟德海要向上头指示。
龚开疆是什么人物?青华区的区长,是个很重要的位置。
而李响一个刑侦队长,能和他一起参加饭局。
聪明如你,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你不想误会李响,可眼前发生的一切事真实的。
在下班前,他的的确确是跟你说要加班的,转眼就来参加龚开疆的饭局。
明明你站在远处,但李响和龚开疆的互动你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李响醉醺醺地送走了龚开疆,你这才走了过去。
“李响。”
你的声音不大,但足以令李响诧异,甚至醒酒了几分。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向你,见你冷淡的神情,便知道事情开始复杂了起来。
你的嘴唇被咬得出血,却还是轻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响苦笑了下,“我还能做什么,就是喝点酒而已。”
他在骗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你?
你强压下那颗跳动得极快的心,“只是喝点酒吗?”
李响正要开口,一道声音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李队长。”
是王良,他穿着普通不过的黑色外套,依旧是那副眼镜,看起来像是再温和不过的人。
他快步朝你们走来,等快走到的时候才惊了一下,像是突然看到了你。
此时的王良喝了点酒,声音带着微哑的醉意,“周霜,你也在这啊。”
他是嘴角上扬地说着的,像是再普通不过的问候。
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的原因,王良自来熟得吓人。
你勉强地朝他笑了笑,很快又看向了李响。
李响沉默不语,王良笑吟吟地看了看你,随后看了看李响。
“李队长,这是你女朋友吗?”
李响的脸霎时僵住了,连带着脸色也有几分的惨白。
他的喉间干涩得不像话,甚至连掌心都有点出汗,“同事而已。”
你愣在原地,没有想到李响会说这样的话。
你像是第一次认识李响,颇为无措的站在原地。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李响吗?
如果是李响,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
王良扶了扶眼镜,语气是十足十的遗憾,“啊,那还真是可惜了呢。周霜这么优秀,居然都入不了你李队长的眼。”
话音刚落,王良懊恼地朝你摆摆手,“周霜,我可不是在贬低你啊,只不过是调侃一下李队长而已。”
你强撑着笑容,“没关系的。我刚才和朋友一起吃了夜宵,然后来这里散散步。正好遇到李队长,就想说来打声招呼。
王良“哦”了一声,撇头看了眼李响,“李队长?”
眼看李响没什么反应,王良接着问道:“你怎么还走神了?”
你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响,对着王良说道:“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王良笑意更甚,“这么晚了,注意安全。改天可以一起吃个便饭。”
你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应答。
看着你离去的背影,王良扯着拉链,从外套里头拿出一个钱包。
直至确定你已经走远了,王良眯着眼睛从中拿出了一张卡,递给了李响。
“这是云利饭店的vip卡,只要拿着这张卡,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李响没有接过,脸上是小心翼翼和不安。
王良“啧”了一声,硬是将卡塞入李响的手里。
他的话里满是调侃:“李队,你就收下吧,之后有的是可以收的。”
李响强撑着笑脸,胃里早就翻江倒海。
你不知道是以一个什么状态回家的。
你只知道在李响说‘同事而已’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在你坐上出租车后,连出租车司机都忍不住关怀了几句。
回到家后,你原本和安欣倾诉的好心情也因这件事一落千丈。
你想了许多。
李响为什么要说谎骗你,这些日子他忙的,难道就是这些饭局吗?
是不是因为,他想给你更好的生活,所以才会一不小心走错了。
那是李响啊,他的宿舍里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永远也忘不了他当时自告奋勇下去打捞尸体的样子。
可是,他的确参加了龚开疆的饭局,甚至连王良也在。
王良是市长秘书,他的出现是代表赵立冬。
当王良询问的时候,李响不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
那时候的他在想什么呢?
你发现你其实根本就不了解李响。
他是你的男朋友,你却连他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你发觉自己的想法不受控制了起来,一点都不冷静了。
谈恋爱的人或许就是这样的吧,任凭平常再怎样的冷静清醒,一旦坠入爱河,也无法保证一定会清醒。
你坐在长椅上发愣,直到安欣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是安欣的询问:“周霜,你到家了吧。”
你应声:“嗯,我到家了。”
安欣随即解释了起来,“我看你还没给我发打电话,吓了好大一跳,所以打来问问你到了没。”
你现在正是难受的时候,但听到安欣这么着急,声音还是轻了几分,“放心吧,我没事。”
安欣敏锐地察觉到你的语气有点不对,“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有时候伪装得挺好的,但是一听到亲近的人在安慰自己,你就忍不住想要哭出来。
你拿着手机离远一点说道:“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眼泪其实已经一滴滴地落在桌上,像是一圈圈着一圈。
“好,那你早点休息。”
在安欣说完这句话后,你挂断了电话。
你一夜无眠,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
在这一刻,李响给你的安全感已经荡然无存了。
你又想逃避了,就像是当初父母因公殉职后,把自己一个人隔起来。
你不想出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在此之前,你请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