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部”圣器
南宫珝歌和秦慕容短暂的轻松之后,就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和警惕,朝着感知的方向而去。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南宫珝歌心头也有了强烈的感应,证明秦慕容的感知是没有错误的。
不一会儿,秦慕容停下了脚步。
南宫珝歌也觉得心头感知力到达了最强,可是他们眼前,依然是空空的世界。
没有“圣器”的踪影,但感知却无比强烈。
“我很想骂人,但是觉得这似乎是在骂自己的老祖宗,有点大逆不道。”秦慕容皮笑肉不笑地哼哼。
“没关系,骂吧。”南宫珝歌同样没好气地翻白眼,“连我的份一起算上。”
魔族的前辈们,这是考验吗?这分明是不玩死他们不罢休啊。
“据我所知,圣器都有自己的灵识,只怕它是故意不愿显形,我们只能跟它耗着,耗到它愿意显形为之。”
“我就不信这东西比人还聪明。”秦慕容叹气,“它不出来,只能把它钓出来。你曾取过圣器,知道圣器有什么喜好么?”
喜好什么?
南宫珝歌苦笑,“血,魔血。”
不愧是一个嗜血的族群,从开门的阵法,到圣器的喜好,每一次都是吸血,让它们吸饱了,才肯被带走。
当初与安浥尘取圣器,险些要了她的命,楚弈珩为了替她取圣器,更是精力耗尽被俘。依照圣器如此嗜血的风格,她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历届族长的挑选如此严苛,又越来越短命。毕竟做个优秀的祭品还是很难的。
“有喜好就行。”秦慕容深吸一口气,拔下头上的簪子,刚刚才被拢好的发丝,又一次散乱了。
今天他倒霉,注定是不可能体面招摇了。
秦慕容手中的簪子划向手腕,但是有一只手比他更快,拦在了他的手腕上方,那簪子便锐利地划开她的皮肉,暗红色的血液奔涌而出。
她甚至用力地逼出一股力道,手腕上的血飞溅而起,射向了四面。
“你!”秦慕容有些不爽,毕竟划伤自己和划伤爱人,是不一样的感受。
“别争。”她淡淡的几个字,安抚了他的情绪,“这是妻主的责任。”
不仅是安抚住了,某人的嘴角甚至翘起了得意的弧度。
若是他人,他秦慕容一辈子都不愿意被女人冠以妻主的身份,毕竟他比任何女子都出色。但南宫珝歌夫君的身份他肖想了太多年,也羡慕了太多人。
果不其然,当南宫珝歌的血四溅开来的时候,那原本射向素面八方的血,忽然凝停在了空中,然后飞快地凝聚到了一起,像被一张无形的网兜住一样,朝这头顶上方的位置而去。
空中,一只透明的水晶樽慢慢显露痕迹,当南宫珝歌的鲜血灌入,那水晶樽原本透明的颜色里透出了淡淡的粉。
只是当空气中的血液被吸收殆尽,那圣器又瞬间消失了踪迹。秦慕容跃起身,在记忆中的位置伸手抓去,却抓了一个空,徒然地落了地。
“没用的,圣器只有吸饱了,才会心甘情愿跟你走。”南宫珝歌苦笑,“一会你不用管我,它落下来的时候你接着就行。”
南宫珝歌打定了主意献祭半条命,便再也不迟疑,手中的血再度被逼出,在空中凝成长长的血线。水晶樽又一次显露了踪迹,它在空中旋转,容纳着血液的不断进入。
南宫珝歌发现自己的感知变强了,她甚至能够感知到水晶樽的愉悦和雀跃,又一个嗜血如命的东西。
南宫珝歌认命地输送着血液,眼角一扫,却发现身边同样一条血线飞起,落入水晶樽中。
她不满地看着秦慕容,而秦慕容却是笑盈盈的,“我们一直一起并肩作战,没道理现在就变了。我更喜欢做你的战友。”
好吧,这个理由让她无法拒绝。
水晶樽也因为两个人血液的注入,而变得更加欢愉起来,在空中滴溜溜地转着。终于,它猛然一坠掉了下来。
南宫珝歌和秦慕容因为这个突然的变故,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了水晶樽。
就在两人的双手触碰上水晶樽的一瞬间,南宫珝歌察觉水晶樽上忽然传出一股诡异的力量,猛然冲入她的身体里,南宫珝歌来不及做出任何抵抗,便瞬间昏死了过去。
南宫珝歌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在一声声地叫声里,她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便是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像两个黑黑的大葡萄,在眼前眨巴眨巴,声音却是娇娇嗲嗲的,“你快起来!再不起来,我掀你被子了啊。”
南宫珝歌望着眼前的姑娘,有些震愕。
这是一个绝对称得上漂亮的女娃娃,从头饰到穿着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美丽,但这些都不足以让南宫珝歌震愕,让她失神的是这娃娃精致地犹如瓷娃娃一般的脸。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
而那个小姑娘显然脾气不怎么温和,在等待了片刻之后,一把捏住了南宫珝歌的脸颊,“快点。”
“啊!”南宫珝歌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呼痛的声音,准确地说,那声音不受她控制,自己发出来的。
也是软软嫩嫩的,“疼!”
“秦慕容,我都没用力你就喊疼,每次都用这招对付我!”小姑娘脸上带着些许的刁蛮,一脸不饶人的模样。
秦慕容?南宫珝歌越发愣住了。
她是秦慕容?那眼前这个小女娃娃,难道真的是自己?
不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下了床,奔到桌边拿起一面小镜子,左右照了起来。
镜子里映照出一张粉妆玉琢的脸,粉扑扑的脸颊上还留有午睡的印痕,外加两个手指印。对于这张脸,南宫珝歌也是十分熟悉,不是秦慕容又是谁?
方才圣器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在存在于秦慕容的体内,而此刻的秦慕容才几岁?还是说,这是圣器的阵法?幻境?又或者是什么新的考验?
秦慕容把脸伸到了小太女面前,委委屈屈的,“你看,还说没用力?”
小太女有些不好意思,但一贯的刁蛮让她绝不能嘴上认输,“那是你太嫩了,我真的没用力。”
说话间却是用手指摸了摸秦慕容的脸,眼底藏着几分愧疚,“要不,你捏回来了吧。”
南宫珝歌感觉到心头一阵雀跃,她知道那不是她的情绪,是这身躯的主人秦慕容的情绪。
秦慕容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桌子边拿起一个蝈蝈笼,送到了小太女的面前,“好看吗?”
“这是什么?”小太女好奇。
“蝈蝈笼。”秦慕容满是得意,拿着蝈蝈笼子在小太女面前晃悠,“等到了晚上,我给你去草丛里抓蝈蝈,到时候放在里面,你就能听到蝈蝈叫了。”
“好!”小太女的手自然而然地牵上秦慕容的手,“走,我们出去玩。不要惊动下人,大张旗鼓一点也不好玩。”
大夏天的正午,说不出的炙热,也就唯有玩闹的孩童,完全感知不到那阳光打在皮肤上的痛感。
小太女爬在树上,越爬越高。树下的秦慕容却是一脸的担忧,“殿下,别爬了,我上去给你抓知了。”
“不要!”倔强又任性的小太女挂在斜伸出去的枝头上,顽皮地晃荡着,“你看,这样多好玩啊。”
随着她的动作,那树枝一晃一晃的,喀喇一声,断裂了。
小小的身体直坠而下,枝头下方正是一方池水,那身体噗通一声,正落入了水中。
南宫珝歌感觉到身体一软,心头急跳着,脑海中一片空白,身体已经瞬间跃入了水中。
池水瞬间淹没头顶,身体扑腾着,池水灌入口鼻,刺激地鼻子喉咙一片火辣辣的,身体不断朝下沉落,但身体的主人却是不管不顾,拼命地推着小太女,在载浮载沉的世界里,看到那个身体被推上岸。身体再也没有了力气,沉落。
这一切来的突然,南宫珝歌想要浮上水面,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她只能感受到水呛入口鼻的痛楚,身体不断沉落的沉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还有那心头的安定感。
殿下没有事啊……
这,是秦慕容的心声吗?
当南宫珝歌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身体在无边的痛苦中,一半身体火热,一半身体冰凉。骨骼在不断地变形,身体仿佛在被撕裂,疼痛让这身躯不断发出浅浅的□□声,还有身边细微的耳语。
“没想到,慕容居然承袭了‘幻部’的血脉。”
“他也觉醒的太早了吧,通常不都是在十几岁后才觉醒么?”
“也许是这一次意外,激发了他的魔血。”
“可怜了这孩子,要承受十几年的痛苦了。”
身体的痛苦绝非一个孩子能够承受的,他不自觉地蜷缩着身体,又猛地挣开。
这就是慕容每个月都要承受的身体裂变吗?
便是在这种痛苦中,门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叫声,“慕容,你不要死,我再也不爬树了,再也不顽皮了,你不要死!”
身体上的痛苦,仿佛一瞬间减轻了。秦慕容转过头,看着门外的方向,咧开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