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成精了
两人缓慢而小心地靠近,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眼睛盯着黑暗中的前方,警惕着。
就在两人的身体即将靠近的一瞬间,南宫珝歌心头一紧,几乎是瞬间身体飘飞,“别过来。”
她与秦慕容可谓是多年的心意相通,身体动、声音出,秦慕容甚至不需要听清她说了什么,就已经做出了改变,同样朝着反方向掠身。
就在两人身体刚刚分开,一道轻响落在了方才两人即将靠近的位置,“呲。”
南宫珝歌另外一道衣袖,被直接戳了个对穿,留下了一道又锋利,又扁平的印记。
两人几乎是同时靠上了身后的山壁,戒备着。
秦慕容关切的声音急促地响起,“你怎么样?”
“没事。”南宫珝歌看了看袖子上的痕迹,还在判断这是什么武器留下的,“你看到了什么没有?”
“没有。”秦慕容非常笃定地回答,“不是暗器,没有落地的声音。”
“也不是武器。”南宫珝歌说出她的判断,“我感受不到人的杀气。”
能有这么强劲的出手,若是有人偷袭,不可能隐藏不了杀气。当今世界上,若有武功高到能靠近他们两人,还让他们察觉不出来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
“那会是什么?”秦慕容的声音里没有恐惧害怕,只有担忧,对她的担忧。
方才还在前方,转眼就到了后方,如此悄无声息,什么都看不到,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黑暗,他们的夜视也不会受到太的干扰,能躲过他们的视线,从前到后,南宫珝歌和秦慕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南宫珝歌和秦慕容遥遥相望,没有再贸然靠近,而是静下了呼吸,几乎是连脉搏和心跳都越来越慢。她的感知力开始释放,沿着自己的身体向四周扩散。
依然是没有任何气息的存在,这个空间里,只有她和秦慕容的呼吸,清晰而平稳。
不对!
南宫珝歌感觉到了一丝气息,冰冷但是危险的气息,就在……秦慕容头顶上方。
可是秦慕容的头顶上方,只有石壁。
南宫珝歌不及多想,眼神里瞬间爆发出惊恐的神色。但秦慕容是谁,在她视线缓缓上移,神色骤变的瞬间便已经领悟到了,身体猛地前窜。
几乎与此同时,她的耳边也传来了很轻微的一声,“呲。”
秦慕容爱俏,发上的装饰不少,这一下本是冲着她的头顶落下,因为她及时次前窜,只是带落了她发上的金钗。
“叮!”簪子落地,断成了两截。一缕发丝滑落,在空中缓缓飘散。
几乎是同时,南宫珝歌的指风打向空中那个位置,而这一次她明显感觉到了指风突破了什么,“噗”的一声轻响。
秦慕容落在南宫珝歌身边,发丝披散的她看上去有些狼狈,南宫珝歌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脸颊,“还好吗?”
秦慕容咬牙,“还好。”
她最是爱美,被搞的如此狼狈,简直快要气炸了,后槽牙都咬得咯吱咯吱响。
南宫珝歌抓着她垂落的手,单独拿地说了声,“没想到你散开头发,更好看。”
虽是狼狈,却有种凌乱的美感,比平日里的精致又多了些许的风情,那双充满愤怒的眼神,清洌洌的很是动人。
当然,南宫珝歌更多的是安慰她,毕竟慕容爱美之心她清楚的很。
果不其然,在南宫珝歌说完之后,秦慕容脸上的愤怒瞬间收敛了,拢了拢散乱的头发,笑了。
还是很好哄的。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她朝这南宫珝歌开口,声音很轻,唯恐打乱了南宫珝歌的感知。
“一条粉色的……”南宫珝歌迟疑了下,“信子。”
“信子?”秦慕容呆了。
她不是不信南宫珝歌,是这个答案委实有些匪夷所思。
别说她不信,就是南宫珝歌都在怀疑自己的眼神,“太快了,我也不是太确定。”
秦慕容却哼了声,“不用怀疑,你肯定是对的。”
就是这么无脑地相信她,相信她不会看错。
“没有杀气,感知不到人的存在,除了动物还能有什么?”秦慕容缓缓地开口。
动物杀人凭的是本能,不需要杀气。
“嗯。”南宫珝歌忽然想起,曾经与安浥尘在破阵拿圣器的时候,也曾遇到过魔兽,魔族灵气外溢,滋养出什么魔兽很是正常。
秦慕容又低声问道:“是蛇?”
南宫珝歌迟疑了,“我没有看到身体。”
是的,在指风触及的那一瞬间,因为对方被她劲气震动,才隐约看到了一点红色,随后就瞬间消失了,她的的确确没有看到身体。
“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秦慕容咬牙,手指探入怀中,朝着南宫珝歌抛了一个眼神。
南宫珝歌缓缓地点了下头,又一次放缓了呼吸,张开感知。
感知力才刚刚释放,南宫珝歌就猛地抬手抱住秦慕容,两人朝前滚去。
她刚刚张开的感知告诉她,危险的气息就在两人的头顶,距离甚至不到两指。
猝不及防之下,两人犹如滚地葫芦,在地上翻滚着。不仅如此,南宫珝歌身体在地上,竟然抽空回身,掌风猛然拍出。
掌风落在山壁上,排山裂石的力道,顿时激荡起无数碎石。不仅如此,南宫珝歌更是不断地弹出指风在两人滚过的地方。
“呲”又是一声。
同时,秦慕容手中的天蚕丝弹出,落向虚空的位置。红色的信子一闪,天蚕丝到,稳稳地缠绕住了那丝信子。
方才太过危急,南宫珝歌甚至来不及出声提醒,她若慢上半分,说不定两个人就直接殒命在此。也幸亏秦慕容反应及时,猜测到了对方的动作,才如此准地预判了出手。
天蚕丝悬在空中,另外一头缠绕这一条红色的信子,两人惊魂未定,看向信子所在的方向。
红色的信子悬在空中,既红又艳,可也就只是一条信子,没有身体、没有头,什么都没有。
“操,这是舌头成精了?”秦慕容骂了声。
南宫珝歌轻笑,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有心情开玩笑。
笑归笑,秦慕容手上的动作可是一点没放松,天蚕丝在空中崩得紧紧的,强大的力量对峙之下,秦慕容神色也变得紧绷起来。
身体在拉锯,真气在鼓胀。看似谁也没有动,却能感受到空气里的凝滞。在长久的对抗之下,南宫珝歌终于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在慢慢显现。
它攀爬在岩壁之上,四只爪子牢牢地吸附在岩壁上,身体与岩壁完美贴合,巨大而粗壮的尾巴,宽厚的身躯,还有一个三角形的巨大脑袋,脑袋之下,舌头长长地伸着,被天蚕丝缠绕。
秦慕容冷笑,“终于现形了,感情不是舌头成精,是守宫成精了。”
南宫珝歌看着那守宫背上厚厚的皮,之前她的指风打中的应该就是那里了,但却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这玩意怕不是有几百年了。”南宫珝歌皱眉,“又吸了魔气,也不知道变成什么德行了。”
“有突破点吗?”秦慕容问道。
南宫珝歌摇头,“没看到。”
“那就耗着,老娘就不信耗不死它。”秦慕容露出阴狠的表情。
话音刚落,二人就看到岩壁上的守宫再度消失了身影,几乎是同时,天蚕丝上紧绷的力量消失。
“不好,这货扑过来了。”秦慕容身体往左边掠去。
南宫珝歌同时旋身飘向右边。
果不其然,岩壁上的碎石瞬间簌簌落下。那是因为方才南宫珝歌的掌风激荡松动了不少石头,这东西扑来的时候才留下了痕迹,而她们两人,甚至没有感受到那巨大的身形扑来时的风。
之前,他们就在这悄无声息中吃了几次暗亏。
“这家伙能变色,和山石融为一体。”南宫珝歌心头一沉。
秦慕容的天蚕丝虽然还在对方舌头上,但当那舌头收起,天蚕丝也被咬住,而对方顺势进攻。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天蚕丝带来的那一点点牵制和对方方位的判断。
而天蚕丝锁住了它的舌头,显然也激怒了它。天蚕丝的方位不住地换动,两人也不断地做出调整,但无论南宫珝歌如何以掌风和指风进攻,都没能伤害对方分毫。
这么下去,到底谁耗死谁,还真不好说。
而且身为天蚕丝的操控者,秦慕容更清楚,对方被激起了凶性,要不了多久,它就能彻底挣脱天蚕丝,那时候她们两个就连最后一点优势也会断送。
不能这样下去!
秦慕容几乎想也不想地掠起,顺着天蚕丝的位置,踩了过去。
脚下,是一片坚硬的皮甲。秦慕容拉住天蚕丝,踩在了巨型守宫的身上。
“慕容,别冲动。”南宫珝歌心头一紧。
“我不信制服不了这东西!”秦慕容的声音里,也满是不爽。
守宫被激怒,翻滚了起来。秦慕容死死地压着它,不肯松开天蚕丝。翻滚之间,天蚕丝缠绕着,竟然将秦慕容和它缠在了一起。
天蚕丝极韧,在守宫强大的力量拉扯之下,勒进了秦慕容的掌心里,鲜红的血淌下,落在了守宫的身上。
南宫珝歌看着那守宫翻滚,即将将秦慕容压在身下的瞬间,奇迹般地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