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如此诱惑?
南宫珝歌就这么围着城,让拓跋夏在担惊恐惧中一日日地消磨着。她在等着她唯一的机会,南宫珝歌也在等着拓跋夏的那一个唯一的机会——“东来”到底会不会出兵。
“弈珩,你说言麟之是怎么想的?”南宫珝歌有些好奇,“他不会不知道,拓跋夏若死,他‘东来’将会四面楚歌。”
言麟之是个极度聪明的人,他不可能猜不出南宫珝歌的计划,也不会不知道南宫珝歌对他的仇恨,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他不出兵,“东来”就是温水煮青蛙里的那只青蛙。
“他若出兵,死的更快。”楚弈珩哼了声,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少将军的确决定解甲归田了,但是在解甲之前,他不介意再来一场仗,杀入“东来”京师。
南宫珝歌下意识地看向帐外,“慕容怎么还没回来?”
秦慕容为了刺探情报,自请前往“东来”打探消息,原本定的是七日必归,这已经十余日了,秦慕容却没有依约回来。
“她每日都有飞鸽传书回来。”楚弈珩淡淡地回答。
也是,南宫珝歌按捺下了心头那一丝隐忧,默默地点了点头。
秦慕容虽然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但至少每日都有书信传回,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
她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呵欠,“你说,拓跋夏还能撑几日?”
“你要是不想拖了,就打吧。”楚弈珩平静地回了一句话,“不是想早日回去么?”
她苦笑,“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嗯。”他应了声,“从你出兵那时起,我就觉得你很急,虽然你不说,但我觉得你大约是不愿意再等了。”
“是的。”南宫珝歌不愿意隐瞒,“我答应了一个人,夏日前班师回朝。”
楚弈珩眉眼未动,“与秦慕容有关?”
她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去‘东来’这几日,你几乎日日都在问她的行踪。”楚弈珩平静地回答,“依她的能力,本不用如此上心。除非,你着急回朝的事与她有关。”
南宫珝歌沉吟,“我也不知是否与她有关,但能让秦相开口相求,多半是了。”
所以那日秦相才提出请求,她便答应了,甚至没有追问根源。所以她才对慕容格外上心,生怕有半点错漏。
因为她的内心深处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什么秘密她还没有参透,而这个秘密,或许和秦相、和慕容,也和自己有很深的关联,没有理由,就是一种直觉。
“你要想打,那我就去安排攻城了。”楚弈珩起身,嘴角扬起了志在必得的笑容,“等了这许久,骨头都僵了。是该好好会一会拓跋夏了。”
他和拓跋夏之间,还有笔帐没算呢。
“天色不早了,”南宫珝歌也起了身,朝着帐外走去,“我去洗个澡,放松放松筋骨,你制定好了作战计划,告知我一声。”
南宫珝歌走出营帐,此刻的营帐外,一片漆黑。沙漠边城,夜晚格外的寒凉,一望无际的黄沙之上,那轮明月就显得格外的耀眼,隐约透着红色。
血月?
南宫珝歌皱了下眉头,探查了□□内的真气。
果不其然,真气隐隐鼓胀,比以往的时候流转起来都要快。难怪她今日如此情绪不安,甚至有了嗜杀攻城之意,却又是神血加魔气在作祟。
也许是有了弈珩君辞等人在身边,她这些日子在床笫之间倒是餍足,反而没让她察觉到又是一个十五之日了。
这一次她倒是不怵,毕竟夫君在身边,真又有什么神血沸腾魔气奔涌,他们也总能帮忙缓解。南宫珝歌悠然地迈着脚步走着。
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是一片偌大的绿洲,可谓是得天独厚之所,不仅水源充足到足够供给大军,甚至还特意辟出一部分给她和军中将领洗浴。
南宫珝歌身为太女殿下,她沐浴的地方自是最为隐秘,加之军营之中,四周都有人把守。她自身武功也高,倒是不用担心偷袭什么的。
南宫珝歌将身体沉入水中,冰冷的湖水沁上肌肤,很是寒凉。平日里将士轮换沐浴,大多是在中午时分,那时候太阳炙热,湖水也有些温度。这到了夜晚,湖水便彻底冷了下来,犹如冰水一般,若非南宫珝歌这样的底子,还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下水沐浴。
南宫珝歌很是舒服,身体半趴在一方青石上,半个身体沉在水中,半眯着眼睛看着那方血月。
那红色,让她心头有些不舒服。
依照安浥尘的说法,这种日子要么肃杀,要么出异像,总之不是什么好兆头。
身后的传来水声,是有人下水。
南宫珝歌心头一动,却又懒得回头。毕竟能入她的浴池的人,算算不过那么几人,都是她的夫君。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今日有如此雅兴,来找她鸳鸯戏水?
南宫珝歌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枕着双臂,继续着自己半趴着的姿势。
水波在身后荡漾,人影在靠近,随着波澜地推动,已到了她的身后。南宫珝歌抬起了头,想要回首看看来的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一方丝巾蒙上了她的眼睛,眼前的世界瞬间黯淡了下去,只有一片朦朦胧胧的白色,丝巾不算很厚,依稀还能透过丝巾,看到隐隐绰绰的身影。
是男子的身形,颀长,俊秀。便是那隐约的姿态,便是一种诉不尽的风情,他身上穿着衣衫,却因为水波紧贴在身上,南宫珝歌能看到的,便是男子被湿透的衣衫勾勒出的完美身形。
世界上什么东西最美——看不清的时候,最美。因为可以充满想象,充满自己主观的美化。
南宫珝歌看不清楚对方是谁,却能在这种朦胧之中,感受到一种绝美的诱惑。是的,这人就是冲着勾引她来的。
她轻笑着,没有问来者是谁,毕竟知道她在十五月圆之夜容易情动,特意跑来陪伴她,安慰她,费尽心思地制造这样一场梦幻的迷情画面,她又何必马上揭穿呢。
感受夫君为她安排的情趣,也是身为妻子的荣幸。
于是,南宫珝歌索性不着急,只是悠然地转了个身,让自己半倚着石头,面对着眼前的人。
她喜欢这种朦胧的感觉,感受着对方就在自己伸手可及的范围线旁停了下来,他没有彻底靠近,却也没有远离。就那么恰恰好地停下,让她期待、让她等待、让她心痒难当。
是谁?
南宫珝歌心头有了疑惑,能把诱惑玩到如此极致的,通常只有她那没羞没臊的花莳,可是洛花莳在京师,并没有随军前来,那还有谁?
是日渐大胆的楚少将军?不对,他此刻还在军帐中。
还是放下了矜持的君辞?亦或者是,被她那些图册洗了脑开了窍的安浥尘?南宫珝歌有些不确定,毕竟君辞和浥尘,是没有这种浑然天成的魅惑气的。
还是说,这方白纱,给了她太多遐想,以至于人都无法分辨了?
她抬起了手腕,臂腕间滴落了水珠,修长的玉臂象是一截白藕,在月光下闪烁着珠光。
那人,就在她指尖刚刚能够触碰的位置,退一分便触碰不到,进一分则能被她肆意把玩。偏偏就是这指尖才能触碰的一点点,才最为销魂。
当真是深谙风月之道啊,南宫珝歌越发猜不透,眼前这人是谁了。
越是猜不到,越是想要掌控,南宫珝歌不由自主地倾了倾身体,想要触碰更多,探索更多,也了解更多。
就在她倾身的那瞬间,水声响起,那人也无声地后退了一分——她进了多少,他便退多少。
这个动作仿若无声的逗弄,在告诉她,偏不让你知道我是谁,偏不让你猜透。
可也就是一步,就停下了。然后又等着。
南宫珝歌来了兴致,索性又朝前倾了倾身体,指尖再一次触碰到了对方的身体。
湿透的衣衫带着河水的温度,冰凉。但是冰凉之下透出的,却是温热的肌肤温度。
甚至在那一触之下,她还感受到了紧绷的力量蕴藏在肌肤之下,完美的触感在她指尖触碰到的时候,从对方身上传递来一股气息。让她魔血奔涌,加速流转的气息。
南宫珝歌笑了,若非她的夫君,谁还有这种同宗同源的魔血气息,能够轻易地勾引到她情动?
但也就是这么一触,对方又一次巧妙的避开。不过在避开前,他显然是刻意地慢了半拍,这半拍便是给她足够的时间和余地,去感受他带给她的诱惑。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南宫珝歌可不是一个愿意受制于人的人,在他退身的那一瞬间,她的手腕落下,依稀抓住了什么,正是他漂浮在水面上的一截腰带。
“我忘了告诉你,在我这里同样的计谋可不能用两次。”红唇勾起笑意,她的手指微带,那衣带瞬间从他的腰间脱离。
他入水,本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当腰带被扯开,衣衫也就顺势滑落,漂浮在了水面上。
而白纱背后的她,依稀看到了一具男子的身躯,完美地绽放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