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辞来了
南宫珝歌虽然与他距离最近,但她的反应却是最快的,身体腾起在空中,那弓弦震响中,箭蝗如雨,从脚下激射而过。
言麟之本就清瘦,这狂烈的风暴就几乎要将他吹走了,所以他初始便站在赫老大身后躲着风沙,奈何瘦弱的身体实在无法抵挡,便慢慢地蜷缩下身体,蹲在地上死死地抱住自己。
但这样的情形之下,没有人会在意他,可也就是这样,救了他一命。
那密集的箭雨射出,赫老大不及反应,那一只只的箭射入她的身体,从身后透出,顿时将她射成了一个草人。
而言麟之却因为瑟缩在角落里,倒是运气极好地逃过一劫。
圣器入手,小黑看也不看南宫珝歌和言麟之,转身遁入茫茫的黄沙之中。南宫珝歌想也不想,跟随在后,也跃入了黄沙中。
狂风呼啸,南宫珝歌的双目在面纱之后,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道身影。
黑夜里,他一身黑衣,又有黄沙作为屏障,南宫珝歌跟得极其艰难,几度差点丢失他的踪迹。
他的速度极快,犹如鬼魅一般,似乎完全没有被这狂烈的飓风所影响,这是南宫珝歌继任墨予之后,再度见识到了高深的轻功。
她紧随其后,决不让对方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远方更浓厚的黄色卷在一起,弥漫了整个天际,而那黑色的人影不畏死般,竟然朝着那风团奔袭而去。
南宫珝歌心惊,这家伙出现的时候,将自己的行迹隐藏的滴水不漏,出手的时候毫不留情,离开的时候也仿佛不要命般。每一步,都让人不敢置信,无法猜测他的想法。
他们的确武功够高,但是再高的武功,在天灾面前也是无比渺小的,若这人真是故意将她引入风团之中,拼一个同归于尽,那她就太亏了。
追,还是不追?
南宫珝歌迟疑了。
脚下微一迟疑,她就看着那道黑色的人影,不带任何停留地扑进了风团当中,风中,黑色被卷起,直入半空中,在空中飞舞着。
是他身上原本那宽大无比的外袍,但这样的风速之下,南宫珝歌无法判定他是如何应对的,而自己若是莽撞冲进去,不仅圣器追不回,很可能连性命都要搭进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打定了主意,南宫珝歌飘身后退,选择避开风团的中心,朝着边缘的地方逃跑。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风暴的可怕,就算她身法极快,都依然没能摆脱掉狂风的追击。
这样大的风沙,遮天蔽日,她根本看不到头顶的星辰,辨别不了方向,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先逃离风暴的范围。
南宫珝歌停下脚步,略微感受了一下风吹的方向,选择朝着侧边飞掠,这个方向下去,她很快就能躲过风暴的边缘。
脚下一沉,一股巨大的力量吸来。
流沙?
南宫珝歌很快就拔身而起,脚尖在沙面上微微一点,再度飞出,那点流沙对她而言,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但却隐约开启了她心头的某种猜测。
天际,略微泛起一丝蓝白,破晓即将到来。
远方,一骑打马而来,在微蓝的一线光芒下,矫健的身影伏在马背上,几乎与马融为一体,那马儿显然被驾驭的极好,面对这般的风沙也没有逃离和惊恐。
他那一往无前的气势,面对狂风直面长入的胆魄,打马驰骋而来。
只在辨别方向时,微微抬了抬头。
便是那一抬头的瞬间,容颜已入了她的视线。
南宫珝歌不由笑了,很快又化为了生气,但这生气的背后又泛起一丝甜,一丝苦,纠缠在一起。
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的视线转了过来。
漫天飞舞,荒芜而死寂的黄沙中,红色的身影焕发着绝丽的生机,便是这天地间最美的颜色。
马儿立即转了方向,朝着他飞驰而来。
马蹄扬起了黄沙,听不到任何声响,南宫珝歌却觉得,这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她的心间,不然为何她听到了剧烈的跳动声,不断响彻耳际。
马到身前,他朝着南宫珝歌伸出了手,南宫珝歌也恰巧地抬起了手腕,一切都那么刚刚好,她很快落在了他的马背上,被他的双臂圈在身前,熟悉的气息从身后包裹住她。
马儿飞奔,带着两人的身影,奔着初升的朝阳而去。留给这漫天黄沙最后一抹温柔的背影。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耳边凄厉的呼啸声渐渐平息了下去,狂奔的马匹也逐渐放缓了脚步,悠闲地溜达起来。
马背上的人,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南宫珝歌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靠近对方的怀里,脸颊依在他的肩头,恰好将他隽秀的容颜尽入眼底,那如刀刻般的下颌,无声地表述着主人刚毅的心智,却在低眉间,散发了眼中的温柔。
天边朝阳才起,月色还未彻底落下,天空中隐约还能见到星子几点,温柔又明媚。
而这星光月色,朝阳浅白的温柔,尽皆融入了他的眼底,散发着思念爱恋的光芒。
她抬起手臂,抚摸上他的眉眼,“我本以为眼前的景色是人间极致了,现在才发现,它们不及你万一。”
明媚不及,温柔不及,伟岸不及,天地绝色不及他眼中那一抹温润。
眼底的温柔弥漫,如水似雾,遮掩了眼瞳里的锋利,多了风流之气,只是那言语……
“别以为这样,我就不打你。”他的声音嘶哑,几乎听不出感情,但南宫珝歌就是听出了他的愠怒。
宠她爱她,跟揍她并不冲突。
当他看到她孤身一人站在漫漫黄沙里的时候,重逢的喜悦才上心头,就被满满的怒气铺满。
她也太放肆太疯狂了,没有马匹,没有水粮,就算逃脱了风暴,她又能支撑多久?如果不是他恰巧遇到了她,她是否就会葬身在这无垠的黄沙中?
他说揍她,是真心的。
“那我也想揍你!”她堆满笑容,“你方才的行为,和我一样疯狂。”
多一匹马又怎么样?马身上多了些水粮又怎么样?危险来临的时候,他若是弃马躲避,不也和她一样吗?
她至少还能等天亮了找到方向回那遗迹,他能去哪里?
“这样,算不算扯平了?”她反手勾着他的颈项,“既然我们都要挨揍,不如换一个方式?”
不等他回应,她的唇贴上了他的唇瓣。
他的唇有些干,却一如既往的温热,蕴藏着她暌违已久的怀念,让她心悸的思恋,在触碰的瞬间,擦出火苗。
他钳制在她腰间的手,猛然收紧,舌尖撬开她的唇瓣,瞬间长驱直入,汲取着她的甜蜜,填补着这么多月以来的思念。他的吻越来越重,侵入地越来越深,需索不够般地啮咬着她,炙热的气息弥漫在两人之间,点燃着她。
她也是不甘示弱,明明本该是轻柔的拥吻,却被她犹如厮杀般地还击着,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不够,不够啊。
她怀念他,怀念他的气息,他的味道太久了。那些压抑在心头的思念,那些在深夜里也不敢去想的容颜,此刻就在她的眼前,她的手中。
她抓着他的衣衫,似乎嫌弃这马背上束缚了她的发挥,她索性歪了下身体,与他一起坠落在黄沙中。
衣衫上,发丝间,都是被扬起的沙尘,可她不在乎,她满脑子只有他,犹如吞噬一般地疯狂念头。
两人的身影在沙尘间翻滚,不断的有细微的沙尘被扬起,又落下。肩头的衣衫因为激烈的动作被扯开少许,沙子摩挲在肌肤上,带着些许的疼痛。却只让她愈发的张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而他被她压在地上,胸口也是剧烈的起伏着。那眼眸里,已是一片媚色。
她盯着那双眼睛,咬着自己的唇,微微的刺痛传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君辞,你再这么看我,我会想将你就地正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