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守礼节的男人
玉瓶落入蓝的掌心中,正确的说法是,他的真气无形中包裹着玉瓶,虚停着。
他看向国师,“很难吗?”
不仅如此,他甚至挑衅般的上下抛飞着玉瓶,玩的不亦乐乎。
国师的眼神里满是惊诧。在她的认知中,圣器认主必须以魔血浇灌,祖辈的传说里,便是族长想要得到圣器的认可,也要付出近乎半条命的代价。
这名男子,就这么随意拿捏了玉瓶?甚至还极不尊重地在手里抛玩?
“你!!!”国师气地说不出话来,伸手指着蓝,指尖不住哆嗦。
她的声音扯回了正在玩耍人的神智,歪着脸望着国师,笑了,“对了,我倒忘记了,主上还交代了一个任务。”
话音落,他另外一只手猛地探出,掐住了国师的咽喉,“主上跟我说,让我杀了你。”
国师是个年逾五旬的人,本身也不会任何武功,这猛烈地力道让她瞬间无法呼吸,眼前的世界开始发黑。
而脑海中,瞬间掠过无数个年头。
这便是她人生的结局了吗?她不在乎死,可她为族群守到最后,还是没能守护住圣器,她好恨啊。
时光电闪,重回昔年。佳人嫣然一笑,便是人间最美风景。若人生还能再来一次,她可不可以带他走?
至少,她不用再遗憾那么多年,用余生去回忆那段时光。
在心念飞闪间,人已接近了窒息,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却依稀传来了个声音,“蓝,给我放下她。”
掌风飞过,凄厉狠毒。蓝的身体下意识地躲闪,松开了钳制住国师的手。
国师的身体软倒,被一双臂弯及时的接住,伴随着些许熟悉的声音,“大人,您还好吗?”
南宫珝歌看着眼前面色惨白的人,依稀还能听到细弱的呼吸声,她的心暂时放下了,至少现在国师还活着。
她将国师靠放在墙边,回首看向蓝。
她出手之后,他很快地躲闪掉了那一下的攻击,但在转眼发现来者是南宫珝歌之后,却没有逃走,而是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她,神情微有些委屈。
“干嘛打我?”他的声音颇有些不满。
南宫珝歌失笑,“你我交手,不止一次了。”
她打他也不止一次了,现在才来说委屈似乎晚了点。
“那不一样。”他哼了声。
南宫珝歌的视线,停留在他手中的那个玉瓶上,“你忘记了么,你我是敌非友,你手中的东西也是我要的。”
蓝的视线转向玉瓶,神色不见丝毫动摇,“除了它,其他我都可以给你。”
“可我只想要它。”南宫珝歌话音落,身体直冲向蓝,手中力道丝毫不见保留,抓向他手中的玉瓶。
蓝瞬间身体翻腾,如鬼魅般闪出她的攻击范围。却也只是从房间的这个角落,闪到了另外一个角落。
上一次他就是凭借着轻功,将她从机关之下带走,南宫珝歌想到这,心头不由一软。
终究,她欠他一次人情,“这东西是我魔族之物,与你无关。你给我,我不想和你打。”
他坚定地摇头,“主上有命,不得违抗。”
他将玉瓶揣入怀中,神色认真,对着南宫珝歌抬起了手腕。
南宫珝歌却注意到,他没有拔出交叉在后腰的那一对双刀。
两人瞬间交手,狭小的房间里真气冲撞着,在墙上留下一道道如剑劈斧凿过的痕迹。
房间里,真气鼓胀地令人窒息,可谁都没有离开的打算,招招充满杀机,但彼此都没有拿出武器的意思。
终于,在二人真气的不断挥舞中,房间上的房梁发出一声“喀喇”声,随即几片瓦片哗啦啦地掉了下来。年久失修的偏殿小屋,因为两人太过刚猛的真气,竟然瞬间垮塌。
南宫珝歌想也不想,一手抓起地上的国师,侧脸看去蓝还站在房梁下,南宫珝歌想也不想挥出一掌,将他从房梁之下的位置逼开,“快走,房子要塌了。”
蓝愣了下,抬头看着即将坠下的房梁。想也不想地双手从后腰拿出刀,刀光中,无数道绚烂光影奔出,原本沉重的房梁瞬间解体,而屋顶也破开一个打洞。
两人心照不宣,腾身而起从破洞中穿出。
殿外,所有的黑衣人倒在地上,安浥尘正准备入殿寻找南宫珝歌,就在轰然声中,看到了她带着国师腾身半空中的身影。
安浥尘想也不想,朝着南宫珝歌的方向纵去,人在空中,已听到了南宫珝歌的声音,“你带国师回去疗伤。”
南宫珝歌将手中的国师抛给安浥尘,安浥尘接住国师,身体不由自主地下坠落地。
而空中的南宫珝歌,已然扭腰换了个方向,人影似流星转眼不见。
她去追蓝了!
方才两人同时冲出屋顶时,她就已经听到了一缕古怪的哨音,原本在她身边的蓝的身影在空中滞了滞,差点坠回了坍塌的屋子里。
是南宫珝歌看出了不对,掌心一翻,再度吐出一股真气将他的身体推开,直直地落在地上。
而以他的武功,人落地时却踉跄着冲出两步,身体不由自主地半跪在地上,手掌捂着脑袋,面露痛苦之色。
但是很快,他就跳了起来,朝着山下飞掠而去。
如果南宫珝歌对他的轻功不了解,如果南宫珝歌不是数次听到过这古怪的哨音,在那电光火石间,她可能真的会错过这小小的变化。
可她听过!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
两人的身法极快,山林间树影婆娑,他的轻功又实在太过超绝,南宫珝歌心知,再这么下去,她一定追不上蓝。
果不其然,在他的身体跃入树林间时,南宫珝歌的眼前彻底失去了他的身影。
南宫珝歌身体落下,感知散发到了极致,却还是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
她心念一动,手指攀上一旁的树枝,随手扯落了两片树叶,树叶放在唇瓣间,南宫珝歌抿唇,一道细微的声音从树叶里吹了出来。
声音从小变大,由破碎逐渐成为曲调,渐渐悠扬婉转了起来,在这安宁的山间,飘荡着。
一曲毕,南宫珝歌也没有停顿,换了一支曲子,继续吹奏着。
她的想法很简单,那主上以哨音控制蓝,这哨音必有其规律,她只需要打破这种规律,
当她吹到第三支曲子的时候,她的耳朵捕捉到西北方向传来轻微的响动,南宫珝歌飞掠而至,果不其然在树下看到了半蹲在地上的蓝。
他双手抱着头,神色有些痛楚,双眸里却还带着几分清明,因为痛苦,那眼底泛起些许的水雾,更显得双眸似晴空高远,如平湖深邃。
那些水雾却让他看上去格外可怜,在树下蜷缩成一团,象是从鸟窝里不小心掉落的雏鸟般,无助而迷茫。
在看到南宫珝歌的一瞬间,他张开了双臂,想也不想地扑身而上,原本的投怀送抱因为他高大的身形变成了揽人入怀,他双臂死死地箍着南宫珝歌,脑袋垂落在她的肩头死死地埋着,男子醇厚的嗓音有些破碎,“头疼。”
方才还是意气风发傲气逼人的家伙,转眼间便一幅可怜巴巴的模样,饶是南宫珝歌也没办法在此刻去追问和抢夺什么,她伸出手轻轻地揉上他的额头。
但这样的手法,显然并不能让他满足,他猛地搂住南宫珝歌的腰身,将她推到倒在地,高大的身体覆在她身体之上。
随后,那颗脑袋慢慢地下移,拱进了她的怀中,听着她的心跳,感知着她身上的气息,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南宫珝歌一瞬间,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骂人。
这家伙,也太不守礼节知禁忌了吧?偏他那副模样又惹人心疼。她知道,方才她破坏了那哨音对他的暗示,他才有了这般痛苦的模样。
而他喜欢她的气息,才会依赖她。
南宫珝歌只能任由着他抱着自己,身边碧草幽幽,散发着清新的味道,头顶星光熠熠,银河闪耀。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忽略掉,此刻她正被一名成年的男子非礼的事实。
她的精神可以让她忽略身上的人,但她的身体不可以,准确地说是她身体里的气息。
之前因为月圆之月,突然爆发的刚猛气息,让她差一点就冲去了安浥尘的房间,之后被她强制压住了。这些日子以来,这种气息也没有再出现过,在南宫珝歌的思想里,它们大概只会在月圆之月才会闹腾。
可现在,当蓝抱着她的时候,不断在她怀里厮磨的时候,她身体深处的那股气息,悄然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