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
为了凸显“烈焰”对迎娶凤渊行的重视,南宫珝歌也将豪华与奢侈展示到了极致。十里红缎鲜花铺路。据传帝京的绸缎庄都断了货,更遑论所有的鲜花都是从“烈焰”百里加急运送而来,据说京师的路两旁都铺满了荧石,燃起蜡烛。每到夜晚,灯笼里的红烛簇簇燃烧,映照脚下的荧石熠熠生辉,更有甚者传言,十三皇子居所的房间里,以夜明珠为灯,镶满整整一个屋顶。而太女殿下甚至许诺,未来在“烈焰”,十三皇子的房间只会比这豪华十倍百倍。
为了表达“南映”对此次婚礼的重视,“南映”皇家给十三皇子的嫁妆十里,马车数百辆,更由白蔚然将军亲自送嫁,浩浩荡荡出发了。
马车缓缓行着,两边旗帜招展,长长的队伍护送人员无数,白蔚然一身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当真是人群中最闪耀的女子。
南宫珝歌可没放过,自己带来的那一堆随身伺候的小公子们,几乎私下间口中谈论的全是白将军。
果然男子爱慕的,从来都不是年轻冲动的小女生,而是事业有成沉稳冷静,有安全感的成熟女子。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车行犹如龟速慢悠悠地爬着,又逢在“南映”境内,几乎每一处下榻之处,当地的官员乡绅都极尽款待,无奈之下又是寒暄又是应付,南宫珝歌感觉自己距离两国边境遥遥无期啊。
她有无数应酬,身边的凤渊行同样也有无数应酬,本就颠颠簸簸休息不好,还要强打精神陪她,南宫珝歌是眼睁睁地看着凤渊行清瘦了不少,再这么下去一阵风就能把人吹跑了。
所以白日里她把文大夫塞进车里,一边拿着药谷谷主的药为凤渊行解旧疾,一边为他调养身体,而她为了凤渊行的休息,便不好更多地打扰了。可以说他们两人之间,只剩下公众场合的时候才会在一起出现,私底下反而更加疏远了。落在旁人眼中,更加符合皇家利益至上,毫无感情的联姻猜想。
更有甚者,悄悄传出了南宫珝歌与洛花莳当初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传奇,所有人都在私下议论,太女殿下真爱花莳公子,不惜为他弃道入红尘,太女殿下为国家利益不得已联姻娶十三皇子,实则交换便是给花莳公子一个名分,才有了十三皇子允诺太女殿下立平夫,太女殿下准十三皇子入朝堂的交换条件。
流言愈演愈烈,所有人都为太女殿下与花莳公子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掬一把伤心泪,也更加笃定了太女殿下与十三皇子貌合神离的假相。当然这些流言,是不可能传到南宫珝歌和凤渊行耳朵里的。
是夜,南宫珝歌才应酬完,回到自己下榻的居所,这是一间独立的别院,为了免受叨扰,环境十分优雅,草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从嘈杂的环境里好不容易逃离出来,南宫珝歌可舍不得这么快睡觉,背着手在院子里逛着。
她担心凤渊行,但是适才分别的时候,她已经把过他的脉,文大夫照料的不错,体内的余毒也在慢慢减少,不过每日的夜晚,他还要服用药物来清理,文大夫为了更好地让凤渊行休息,药中补了不少安神补眠的药材,想必此刻的凤渊行已经睡下了。
按捺下探望他的心,南宫珝歌索性在院子里走走,整日坐在车里做她的端庄优雅太女殿下,骨头都坐硬了。为了照顾凤渊行的名声,她不好太明目张胆地让洛花莳和君辞陪伴在侧,无聊地几乎把所有心法武功都背了无数遍了。要不是昔年还算练了些定力,只怕是早就疯了。
隔壁的院墙内,传来呼呼的掌风声,应该是有人在练功。
南宫珝歌沉下心侧耳听了听,从掌风的力道里,轻易就可以推测出对方武功功底深厚,招式与内力融合的恰到好处,含而不漏又收放自如。能有这种功底的人……
南宫珝歌推断出,住在自己隔壁的人应该是白蔚然。毕竟太女殿下和十三皇子的安危,她是不会交到别人手上的。
原本也想练练功的南宫珝歌却忽然打消了念头,不愿意惊扰对面练功正憨的白蔚然,索性一个人散散步,听听别人练拳。
一双手从身后揽住她的腰身猛地将她带入怀中,不用她回首,这熟悉的胸膛,熟悉的气息,便已经让她知道是谁来了。
“殿下,长夜漫漫,是否要奴家伺候啊?”
那声音有些许的不正经,些许的魅惑,些许的逗弄。
南宫珝歌笑了,坏坏地伸手,在他腰间不轻不重地拧了下,“不许这么喊自己,正经些。”
“疼。”某人不仅没收敛,反而更加放肆了起来,“殿下就不能怜惜一下人家吗?”
这甜腻腻的嗓音,让南宫珝歌一阵牙酸。
隔壁,那呼呼的拳风突然停了。
南宫珝歌凑上洛花莳的耳边,“白将军在隔壁呢。”
“我知道。”洛花莳冲她调皮地眨眨眼睛,“要不是看你今天脸绷得快裂开了,我也不会想来陪陪你。”
她无奈,“有这么明显吗?”
“这一路,你的脸一天比一天黑,感觉你耐不住性子了。”他调侃着。
南宫珝歌正想说话,隔壁的声音忽然猛烈了起来,白将军又开始练掌法了,只是这掌法消耗的有些大呢,南宫珝歌不禁想道:这白将军平日里练掌法,也这么拼搏的吗?
“我给你带了点心。”他凑在她耳边,“你肯定没吃饱。”
“在哪儿?”她上下打量着他,今日的洛花莳没拎食盒也没端着宵夜,这点心……
她的手摸索探入他的怀中,摸到一个小帕子,随手拿了出来,果然包裹地严严实实地。
打开帕子,露出一个个小巧精致的点心,洛花莳脸上有着得意,“我亲手做的,好不好看?”
“好看。”
“那是。”他脸上更加得瑟了,“除了我,谁还会为了你洗手作羹汤,讨妻主欢心啊?所以要多疼我一点呀。”
隔壁的掌风又停下了,而且是在呼呼的声音中强行停下的。
南宫珝歌不禁钦佩,都说白蔚然战场上对敌丝毫不手软,看来对自己也不手软啊,也不怕这样气血逆行筋脉受损?
南宫珝歌收回心神,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前的糕点上,正要伸手拿,忽然想起自己方才应酬奔波回来还没有净手,那原本举起的手又落了回去,“你喂我吧。”
洛花莳拈起一枚糕点,“殿下想要什么方式喂呢?用手?还是用嘴?”
那语调勾魂摄魄的,也不知道想让她吃的是糕点,还是他。
“你想怎么喂,那就怎么喂咯。”这家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男儿风情。不愧是魔族里狐族的族长,魔血魔性引得她不住心动,浑然天成的魅惑又轻易地让她情难自禁。
他是上天送到她身边,天然为她量身定做的爱人。这已经够让人难以抵抗了,偏他还时不时地故意撩拨她。
这丝丝媚眼,这咬唇含情的姿态,还有这隔壁……疾风劈裂般的剑风声。
白将军果然好身体,拳法掌法不练改练剑了,而且比方才的掌法更加的霹雳,更加的疯狂,光是听那剑破风的声音,都让人呼吸不能了。
洛花莳手指一拐,那枚糕点咬在了自己唇边,有意无意扬起了下巴,示意着她。
南宫珝歌笑着凑上前,正准备咬下那半块糕点,心头警兆忽起,耳边破空风声凄厉传来。
她反应迅速,手掌一推将洛花莳推开。
剑锋就这么擦着鼻梁划过,订在了一旁的树上,剑身嗡嗡犹自颤抖。南宫珝歌和洛花莳的视线,就这么看着树干上的剑,心头噗通一阵狂跳。
身边忽然落下一道身影,南宫珝歌呆着脸,“白将军?”
“不好意思,我刚练剑脱手了,不小心飞到您院子里了。”白蔚然一贯刻板着脸,倒是礼仪十分周全,冲着南宫珝歌行了个礼,“没想到殿下这么晚了,居然还在院子里乘凉啊。”
乘凉?现在最多也就是个春日吧,她替自己找这么个借口,也不觉得塞牙?而且她那么高的武功,自己两人说话可没遮掩音量,她会没听到自己就在隔壁?
呵呵……
南宫珝歌一招手,劲气透出,那柄剑飞到南宫珝歌手中。南宫珝歌倒转剑柄,递向白蔚然,“白将军,您的剑。”
白蔚然伸手接过剑,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殿下身手令人钦佩。白某手痒,可愿过两招?”
看来,今夜是不想放过她了。
南宫珝歌点点头,“好吧,那我就领教领教将军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