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莫言的债务纠纷
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地面,留下一道淡淡的光影,乍起的阳光并不炙热,空气里还残留着前一日露水的清新气。
南宫珝歌懒懒地推开窗,看着头顶几片白色的云朵,看来今日会是一个不错的天气,这样的天气里,心情也应该会好上不少。
视线从天际滑下,落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南宫珝歌的眼皮抽跳了下。
一道人影坐在屋顶上,手中拿着一个酒壶,红色的发丝随着清晨的风浅浅拂动。
她能收回刚才的话么,大清早看到不想看的人,心情瞬间就跌落了谷底。于是她下意识地缩回身体,想要关上窗。
但此刻莫言已经看到了她,眼见着她要关窗的动作,眉头一挑,“怎么,不想见到我?”
南宫珝歌停下了动作,双手撑在窗沿似笑非笑,“大清早起来,我想要看到的是水灵灵的小郎君,比较养眼。你么,晦气。”
今日的莫言似乎心情不错,完全没有和南宫珝歌计较的意思,而是嘴角一抽,晒笑,“也是,到手的鸭子就要飞了,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你这么看我不顺眼,显然也知道今夜是一场必输的局了?”
今夜,便是南宫珝歌与言若凌同时被凤青宁接待夜宴的日子,而言若凌因为献药有功,被凤青宁几度悄悄召见已不是秘密。而南宫珝歌却像是彻底被遗忘了般,这谁更入了凤青宁的眼不言而喻。所以莫言才了这番调侃的话。
南宫珝歌嗤地一声笑了,“如果我输了,迁怒于你,只怕就不会答应帮你找那个老六了,你确定想要看我的笑话吗?”
莫言仰首,酒液流泻而下尽入他的口中,他满足地擦了擦唇角的水渍,“我也说了,你从此以后听我的,我保证你立于不败之地。”
“拒绝。”南宫珝歌毫不迟疑地关上了窗。
这样的对话,在这几日内也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是一样的话,一样的结果,两人似乎也不觉得腻,又或者这是他们之间较量的方式,比谁更有耐心。
莫言无聊地摇了摇头,晃晃手中的酒瓶,酒空了,再坐下去似乎也没意义了,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谁料,这个时候的窗户又突然推开了。
这可是这几日来的第一次,莫言的眼底,晕开了一丝笑意,这个女人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吗?
他转身,斜眼睨着重新探出头来的南宫珝歌,“怎么?终于想通了,决定跟我合作了?”
“你别做梦了。”南宫珝歌直接戳破了他的期待,懒懒地开口,“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咱们之间还有笔账没清算,今夜赴约之前,我得先把债收回来。”
“债?”莫言微一沉吟,“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欠你债?”
南宫珝歌掰着手指头,“这些日子,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住我的……”
莫言都懒得听完,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抛向南宫珝歌,南宫珝歌手腕一抬,钱入了手中。
她掂了掂手中那锭银子,随手揣入了怀中,“我想要说的是,这些日子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住我的,我都大方地不准备跟你算,谁知道你这么大方,居然直接给银子,那我就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看她笑地眼睛都眯了起来的模样,莫言心中明白,这话她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有时候在气死人方面,是有着得天独厚的本事的,就象……他记忆中的那个娘亲。
“既然不准备跟我算,那我实在想不起来哪里还欠了你的帐。”他想起那个人,心头的火气倒是瞬间熄灭了不少。
“想不起来么?”她的笑容,分明透着几许算计,“那我提醒你一下,几日前,江上赌约。现在想起来了吗?”
他微微皱眉,“你想要现在跟我要赌约?”
南宫珝歌的表情带着几分无邪,点了点头,“怎么样,行不行?”
莫言又好气又好笑,“南宫珝歌,你是黔驴技穷了吗?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的赌约是赌段大哥与他妻子的事,还要你赢了我才会帮你做事,如今段大哥妻子仍未回来,你凭什么让我履行赌约?”
“你这几日赖在我这里,你怎么知道没回来?”她的笑容更加天真,“今日我正巧无事,不如去撞撞运气?如果我撞到的,你不就得免费帮我对付言若凌了吗?”
撞运气?
现在的莫言已经百分之百笃定,南宫珝歌是想不出对付言若凌的手段,才将主意打到了和他那个几乎不可能赢的赌约上。
既然她抱有幻想,那他就成全她,让她的幻想破灭好了。
“行”他点着头,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就让你死心好了。”
南宫珝歌从窗口跳了出去,神情轻松,“走吧。”
此刻的街头繁华乍起,人们匆匆赶着路,开启新一天的忙碌,有人挑着扁担叫卖着新鲜的蔬菜瓜果,街头的小贩也在卖力的吆喝,市井里的锅气带出各种香味弥漫。
莫言在前面匆匆地走着,忽然发现身边的南宫珝歌不见了,回首间发现她正在与小贩讨价还价,用油纸包了两个油饼。
当他不耐烦地走回她身边,她只是无赖地笑着,“不好意思,没吃早饭,有点饿。”
莫言按捺住自己的脾气,板着脸不说话。当他看着南宫珝歌交易完,以为她准备朝前走的时候,南宫珝歌突然转了个方向,走到一旁的冰糖发糕摊子旁,买了几个冰糖发糕,一边买还一边朝着莫言献宝,“我跟你说,我就爱这种软糯的发糕,有冰糖独有的香气,这闻上去实在太馋了。啊……”
她的眼神又溜到了一旁的烤鸡店,油亮亮的烤鸡刚刚出炉,正滴着汁水,南宫珝歌几乎是丝毫不带停留地冲了过去。
莫言站在原地,看着南宫珝歌忙碌的身影,嘴角冷嗤。
她要拖延时间,那他索性就看她能拖到什么时候,毕竟就算买下整条街,她也拖不了太久,不如就看她怎么玩下去好了。
眼见着南宫珝歌是烤鸡买完,又去拎了两壶酒,这才抱着一大堆东西走向了他,看到莫言,南宫珝歌毫不犹豫地将手中林林总总一大堆东西往他怀里一丢,“帮忙拿下。”
看着一个个油纸包,荷叶包,从各种香味里,莫言都能判断出里面包裹着什么,很有些嫌弃地想要丢回去,“自己拿。”
她完全没有接回来的意思,“我请你吃。”
“不吃。”他干脆地回绝。
她无奈,开始一样样把丢入他怀里的东西往回扒拉,口中还碎碎念着,“别的女人眼中,认为男人没用才不让男人做事,我又不歧视你,你还不乐意,真是没办法。”
话音刚落,眼前已失去了莫言的踪迹,空中飘过一句他的声音,“算了,我拿。”
话传来,人已经在数步开外,南宫珝歌望着他的背影,嫣然一笑。提起脚步追了上去。
两人脚下很快,转眼间已到了醴河边的小屋旁,那扇破旧的屋子开着门,看上去很有些潮湿阴冷。
人在门前,莫言已有些急切地扯开了嗓音,“段大哥!段大哥!”
“吵吵什么呢。”不耐烦地声音从屋子里传来,男子瘸着腿慢悠悠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莫言,神情有些意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不是说了下次开坛要半个月么?”
莫言原本有些急切和激动的神情,在看到段大哥的表情后瞬间冷静了下来,他迟疑了下,“大哥,近日没发生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段大哥回答着,“和平日一样,不过生意倒是比前几日好了不少。”
莫言眼中的希冀,瞬间熄灭了。
段大哥不疑有他,看到南宫珝歌手中的油纸包和酒瓶,倒是有了几分笑意,“又见面了。”
南宫珝歌笑笑,“我们买了早餐,想借大哥的船一用,到河里边看风景吃边。”
段大哥指着停在河岸边的小船,“你们自便,我还要准备今日卖的熟食,就不招呼你们了。”
南宫珝歌笑着点头,段大哥转身进了屋。
南宫珝歌的视线才从段大哥的背影上抽回,就对上了莫言喷火的双眸,他几乎是咬着牙瞪着南宫珝歌,“这样的玩笑,好笑吗?”
南宫珝歌望着他身侧捏了起来的拳头,绝对相信要不是怕动作太大,他说不定都要揍她了。
“急什么,今日还没过去呢。”她拽了拽他的衣袖,“走,咱们到船上吃,一边吃一边等,看看有没有好消息。”
原本气到定在当场的莫言,居然在她这个动作里,乖乖地被拽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