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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小红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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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珝歌回到驿馆的时候已是清晨时分,清晨的院落里鸟儿鸣啼,花香伴着露水,格外的清新幽静。

    她没有急着回房,而是在小院中缓缓地踱步,身边的人影静静地跟随,不远不近的。

    她的耳边回荡着凤渊行的话语。

    “你如果不想误了我的终生,那一日便不该救我。”

    “我一生所学,若能为你谋个半壁江山,也算不辜负那一命之恩了,或者说,不辜负我这一场空欢喜。”

    “我若是死了,你会不会记得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闪亮亮的,不是祈求没有悲哀,而是纯粹的好奇,好奇他在她心中,会不会有一丁点的地位,哪怕只是偶尔地想起。

    那个眼神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间,一想到便是钝痛沉闷,难以呼吸。

    她救了他,他便一见钟情。为了这份情,凤渊行愿意以一身所学报答“烈焰”,即便嫁给秦慕容,即便与她之间再无婚嫁可能。

    她错了。

    她以为凤渊行报偿的人是秦慕容。所以一意孤行地想要撮合二人,原来自己竟闹了这般笑话。

    她该怪谁?怪凤渊行的隐藏么?不,凤渊行的情意从一开始就表现得那般明显,连洛花莳都吃起了飞醋,她却选择性无视了。

    怪天意么?似乎人为的因素更多些。

    怪她自作自受么?她两世加起来,也是第一次涉及情爱,还没有什么天分……

    南宫珝歌懊恼地叹了口气。

    身后视线牵系。她感知回头,捕捉到那深藏在面具之后的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温柔。

    只是快到犹如错觉,他便低下了头。

    不管将来如何,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将他平安带回“烈焰”,治好他身上的毒,而这个天下这个朝局,她不需要他为自己去谋夺。

    南宫珝歌努力地回忆上一世这个时候,揣度着各种可能。若是那时的凤渊行,已然知道自己身中奇毒命不久矣,却还在与秦慕容联手,让自己嫁入“烈焰”,唯一的可能,便是那时候的秦慕容给了凤渊行一个希望,文太医。只要他安然到达“烈焰”,文太医的能力,一定能够救回凤渊行。

    所以,才有了日后的凤渊行咳疾不断,畏寒惧冷的身体。

    可是毒源,那个对凤渊行下手的人,她可没这么轻易放过!

    空气微动,明明没有衣袂之声,她内心警兆已现,骤然转身间,丑奴长剑已出鞘。

    房顶上,红色的发丝拂动,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还是那般倨傲的眼神,还是那般不屑的气质。

    什么叫已是一团乱麻,还有人来搅局。

    南宫珝歌的额头隐隐有些痛,“怎么又是你?”

    “来和你做交易。”他身形未动,人已落在她的面前。

    南宫珝歌很想脱口而出不做,但一贯的稳重,却让她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什么交易?”

    红发男子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我不管你与言若凌之间的斗争,也不会出手救言若凌的伤。”

    她有些好笑,嘴角抽起冷笑,“你管了也没关系,我可以再出手,你管得了一次,管得了千百次么?我若是与她过不去,呆在‘东来’,总有机会杀了她,你能保证自己万无一失?”

    这话,说的豪迈。

    她没打算放过言若凌,更没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不阻拦上,她南宫珝歌要杀个人,还轮不到求别人网开一面。

    “杀不了,是我没本事。杀得了,也不需要你给面子。”

    莫言的眉头一皱,发现眼前人的脾气,似乎比他了解的要更大些。

    她不发脾气,不是没有脾气,才发现凤渊行中了毒,又想到前世慕容的死,怪就只能怪这个莫言,来的不是时候。

    “条件?”她又一次冷笑,“只有无能的人,才和人谈条件。如果是为了言若凌,我不谈。”

    “你!”莫言几乎以为,眼前的这个女人吃了呛药,比起上次见面时的有礼有度,霸气沉稳,这就是换了一个性子么。

    她成功的在那个倨傲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气急败坏的神色。

    她呛他,一则因为心情不好,二则因为他的表情。那表情,仿佛写着“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

    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人藐视的感觉,那么喜欢高高在上,她偏不!

    太女殿下难得耍性子是因为修炼的好。可自小,她也是被人捧在掌心里,所有人都顺着她的殿下,那时候的南宫珝歌,也一样是被娇惯坏了的主,若不是君辞的出现,保不准“烈焰”的未来,就是由一位昏君做主。

    不得不说,这个莫言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至少他轻易地把南宫珝歌股子里的坏脾气给逼出来了。

    丑奴的手悄然地贴上她的背心,无声地抚了下,温热的力量透过薄薄的衣衫与她的肌肤触碰。

    就这么一个简单又有些越界的动作,却奇异地让南宫珝歌刚起的暴躁平静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淡定的神情,“如果你要谈条件,换一个吧。”

    莫言沉吟着,视线落在丑奴身上,方才丑奴的那个动作,没有逃过他锐利的眼眸,“这里的事情结束,你随我去一趟药谷,然后再确定我要你做什么。”

    “不行。”她一口拒绝,“第一,我不知你药谷来历,也没有随你去的必要。第二,从之前看来,你我是敌非友,我为什么要上赶着送上门?”

    莫言的手,无声地在身侧捏了下,拳头上的骨节发白分明。

    他想揍她。

    而他们都看出来了,包括南宫珝歌。

    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她失笑。

    “我希望你去药谷见一个人,让他知道你对老六的感知,从而帮我找到老六。”莫言的脸色已经沉的快要发黑了,努力让自己平静着,说出了来意。

    她愣了下,“见谁?”

    “药谷谷主。”他很快的回答。

    南宫珝歌忽然笑了,“感情你不是药谷谷主啊,上次我便奇怪以你这般火爆的脾气,若是行医,病人也不知打死几个了。这脾性,绝对不是个能问诊治病的人。”

    “蹭!”他手中的剑无声地跃出剑鞘半尺。

    南宫珝歌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甚至有些舒畅。

    这叫什么?大约便是如果你心情不好,就搞得别人心情更不好,那自己的心情就好了。

    一阵沙沙的脚步传来,带着独有的不正经语调在庭院旁响起,“大清早的在这里锻炼身体呢?不过打就打,别打坏了这里的陈设,毕竟‘南映’的东西打坏了,会显得我们失礼呢。”

    南宫珝歌回首,洛花莳站在庭院旁,手中还托着一个茶盘,上面放着一个茶壶几个杯子,“你们打,我喝茶,不用在意我。”

    他施施然地在一旁的石桌旁坐下,真的拈起茶壶倒起茶,啜饮了起来。只是那眼神,停落在莫言出鞘一半的剑上凝视着。

    剑上还有莫言爆发出来的劲气,隐隐透着红光,那独特的真气,在周身三尺萦绕。

    洛花莳的眼神,深沉里透着认真,眸如深潭,难以看穿。

    莫言再度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的真气散去,剑也落了回去,“我是不是谷主不重要,你若愿意走一趟药谷,或者助我找到老六,我可以帮你……”他的视线落到丑奴身上,“治好他的隐伤。”

    “上次你说过免费为他治的,怎么现在变有偿了?”南宫珝歌摇摇头,“何况,他上次便拒绝了你。这条件我不答应。”

    “那我为你救一个人。”他沉吟着,“十三皇子的毒,你做不到彻底根除,可是药谷能。”

    南宫珝歌神色一凛,“你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莫言抽抽嘴角,“他的事早有人求过药谷,只是为我们所拒了而已。”

    “什么人?”

    “与你无关。”

    虽然莫言言辞十分惹她不快,却不得不承认,她心动了的。

    “那你口中的老六,是什么人,可以告诉我吧?”

    “你若到了药谷,我自会告诉你。”莫言迟疑了下,语气有所缓和,“那是我们私人之间的事,对你没有伤害。”

    这一点南宫珝歌倒是不怀疑,这种烈火性格的男人,要他搞阴谋诡计,只怕也是憋不住的。

    南宫珝歌没回答他答应还是不答应,只是从身上掏出一枚药丸,看向莫言,“这枚药,是出自药谷吗?”

    莫言看到药丸,先是一愣,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有些不自在,“是。”

    “疗伤圣药?”

    “是。”

    “可解百毒?”

    “是。”

    “能驱除凤渊行身上的余毒吗?”

    “可……”一个字才出口,莫言就变了脸色,“你诈我?”

    南宫珝歌笑着将药丸揣回了怀里,“看来是可以了,既然这药能解毒,我为什么非要受制于你?”

    “这药解他的毒,暴殄天物。”莫言憋出几个字。

    她歪着头笑,“我乐意。”

    耳边,噗嗤一声轻笑,却是洛花莳捂着唇,轻声咳嗽着,杯中的水溅出,湿了衣袖。

    背心处丑奴的手也震了下,似乎是在笑。莫言的脸黑的快要跟锅底比了。

    她忽然觉得,这个人其实挺好玩的,至少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很解气啊。南宫珝歌不由地笑了,那笑容里有几分得逞后的狡黠。

    莫言原本怒气冲冲的脸,在看到那分狡黠的笑容后,竟然有些出神,随后神奇般的消失了,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既然你不愿意那便罢了。”

    莫言转身便要走。

    南宫珝歌这才不疾不徐地道出一句,“我也没说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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