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故意的
清晨,南宫珝歌揉着额角,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房间里温软的罗帐顶,呼吸间,是熟悉的暖香。这里,是她休息的房间。
南宫珝歌闭上眼睛,昨夜的一切,才如同流水般,回归她的脑海。
她和楚穗等人的拼酒、她出门找楚弈珩、最终定格在她与楚弈珩那一番水中的画面上。
就说喝酒误事,昨夜的她大胆,楚弈珩也大胆,却也将他们的关系推进了一层。
南宫珝歌的手,不自觉地捂上脸,发出一声叹息。
耳边,传来了花莳轻巧的笑声,“怎么,昨夜洗的可尽兴?”
南宫珝歌哭笑不得,“你怎么知道的?”
洛花莳眼角挑看着她,风情若隐若现,“昨夜楚穗找不到她的少将军,倒是想起你还在水里泡得开心,怕你没的换洗衣物,特地来知会了一声,不然我也不知道我家的殿下,居然有当众洗澡的嗜好。”
南宫珝歌幽幽地叹了口气,“一切都是个误会。”
“的确是个误会。”洛花莳似笑非笑,“洗澡是假,调情是真。谁知道楚穗心急火燎要找的少将军,就在我们殿下的怀里,和我们殿下在池水里鸳鸯浴呢?”
南宫珝歌眼皮一跳,似乎是什么不详的征兆,“你都看见了?”
“看到什么?”洛小郎君哼哼唧唧,一副懒的看她的表情,“你和楚少将军打情骂俏,顺便交换定情信物吗?我什么都没看到。”
说的那么清楚,那个没看到当真没有半点说服力。
南宫珝歌看着洛花莳的眉眼,还有明显清瘦了轮廓,心头不由泛起一层内疚,“我和他……”
她忽然觉得,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可是话到了嘴边,她生生停住了。
她该说什么,她对洛花莳的心是真的,她对楚弈珩也是真的。此情此景,话出口会伤人。
洛花莳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上了她的额头,“你只是对他有了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还真是一语中的。
她的手,下意识地握住洛花莳想要抽回的手指,眼神定定地望着洛花莳的眼睛。
他轻柔一笑,“怎么,内疚了?”
被看穿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她嘶哑着嗓音,艰难地开口,“你真的……”
“不介意。”他已替她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不管是你的楚少将军,还是未来的谁,我都不介意。”
他的眼神很认真,认真地让她可以直接看进他的内心深处,“我不是自知身份的退让,而是自知身份的坦然。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有自己的坚持,要么不承诺,承诺了便会以性命守住你的承诺,你要么不动心,动了便是一辈子,我既令你开了例,你就不会舍弃我。所以,无论你有什么原因,对多少人动了心,我洛花莳依然是你心中独一无二的洛花莳。”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虽然你不说,但我知道的。如果你不愿意,便是我也走不进你的心中。我既得了你的心,就不能独占,因为那会令你为难。”
洛花莳的吻,轻柔地落在她的脸颊上,眉眼侧,唇角边,他的眼眸波光跳动,眼尾猩红泛起,“珝歌,我对你的心,对你的情,远比你所了解的要深得多。”
他每次激动起来,眼角便泛起几分红,这让他看起来,更加的诱人,引发人心底的欺凌欲。
她忍不住地凑上唇,轻柔地吻着他。
洛花莳的喉咙间,发出细碎地吟声,“看来这一次陪你来西南,是来对了。”
南宫珝歌瞬间陷入了震惊中,愣愣出神,口中不由喃喃念出几个字,“西南业火盛,速得之。”
安浥尘口中的人,原来就是楚弈珩。
念头杂乱,纷至沓来,一时间让陷入在思绪中,竟不知道如何整理凌乱的思绪。
“想要,就去得到吧。”他翻了个身,面对面地看着她,笑意浅浅,眼尾又露出了魅惑的红色,“你再下点工夫,那少将军最后一点坚持,只怕也会土崩瓦解,还不任由你手到擒来?”
她几乎说不出任何反抗的话语,就沉溺在了那双深潭明眸中。心中回荡着洛花莳的嗓音。
想要,就去得到吧……
她笑笑,双手捧起了洛花莳的脸,轻吻上他的唇角,“我想先得到我的夫君。”
他由着她吻着,双臂将她揽在怀中,臂弯无形地用力,似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般。
他担心了这么多时日,昨夜,又照顾了她一夜。她可以看到,他眼下的青黑,想是接连许多日都未曾好好安睡了,想到这,不由地有些心疼。
“天色还早,再歇会。”她枕上他的手臂,由着自己埋在他的怀抱中,汲取着他的气息,“我陪你。”
头顶上方传来他轻轻地应声,洛花莳轻吻着她的发丝,拥着她入眠。
不多久,就听到了他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但南宫珝歌却再也睡不着。
一个,是因为昨夜那些画面,每当她闭上眼睛,就不断冲入脑海;二个,则是因为不远处那操练的声音。
声音不算很大,也有些遥远,但南宫珝歌是什么人,练武人的耳朵,连衣袂声都不会放过,何况这种连呼带喝还有些惨嚎的声音呢?
见洛花莳睡的香甜,她轻手轻脚挪开了他的臂弯,轻柔地下了地。
才走出院子没多远,就看到楚穗等一干人等,在大院外的空地上挥汗如雨地操练着,面前,是背着手冷着脸的楚弈珩。
天边,太白星才起。
南宫珝歌的脸上,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几是同时,楚穗几人已经看到了她,疯狂地朝着她眨巴眼睛,眼神里尽是求救的暗号。
她还没考虑好是否要仗义援手,背对着她的楚弈珩已经转过了脸,两人视线相触,他的眼眸底,藏着几分柔情和羞涩,不自觉地别开了眼,红了耳根。
“少将军。”南宫珝歌率先开口,和楚弈珩打招呼。
不等南宫珝歌说话,他抬起了手腕,“修整一刻钟。”
说完话,他转身离去,几乎没有半分留恋的意思。可南宫珝歌分明从他有些凌乱地步伐里,看到他仓皇的内心。
众人停下,呼啦一下围住了南宫珝歌。
“这是怎么了?”她好奇地看着楚穗等人的惨状,忍不住心底的好奇,“为何大清早便操练?”
楚穗可怜巴巴地看着南宫珝歌,“饮酒后遗症。”
楚京叹了口气,“这种情形我们也没遇到过,少将军的酒品是越来越差了。”
南宫珝歌凝眉,“可昨夜看他,不像是醉酒的模样啊。”
楚映凑过了脸,“那是姑娘您不懂我们将军,将军是越醉酒,表面越正常。”
所以,昨夜那个与自己眼神清明聊天的楚弈珩,实际上是个醉鬼?
南宫珝歌的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下。
楚穗一脸沮丧,“而且醒来后,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忘得干干净净。”
所以,记得喝醉酒闹腾着洗澡的丢人事,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不对,如果他清醒便忘了醉酒时的言语,他那大胆的表白,炙热的亲吻,那有两年的约定,岂不是都喂了狗?她岂不是白高兴了?
南宫珝歌心里念头飞快地转动着,忍不住开口试探,“你们确定楚少将军醒酒之后,会忘记之前的所有话?”
几人认真地点头,毫不迟疑。
“当然,问他什么都说不记得了。”
“做过什么也都不记得了!”
南宫珝歌忍不住地笑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她不信,楚弈珩若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怎会温柔看她,又怎会藏不住地红了耳朵,又怎会脚步凌乱地逃跑。
分明是不敢面对,故作淡定。
南宫珝歌忍住笑,压低着声音,“他若真的什么都忘了,怎么还记得操练你们?”
几人呆若木鸡,互相看着对方。
“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少将军不管喝醉还是清醒,他操练你们,只是……”
看着几个脑袋凑过来,南宫珝歌压低了声音,“纯粹想要欺负你们。”
“武功不济,脑子也不好使。”南宫珝歌摇头叹息,却是满脸的笑容,拍了拍几人的肩膀,“好自为之吧。”
说话间,一名手下飞快地跑了过来,“将军来了,正在问责少将军呢。”
楚将军来了?
楚穗一拍大腿,“之前少将军与您失踪,我们遍寻不到你们的下落,也不敢擅自隐瞒,便寻求了‘花幽城’城守的帮助,谁料城守听闻少将军失踪,立即上奏了朝廷,这便让楚将军知道了,如今事情闹大了,只怕是要让少将军回北境了。不行,咱们得去求求情。”
几人想也不想,飞快地奔向大厅。
南宫珝歌皱起了眉头,跟着几人的脚步,朝着大厅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