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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这一觉睡的非常安稳,没有做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加缪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书。
凡妮莎迷迷糊糊的睁眼,窗帘很厚,遮住了大半的光。
凡妮莎拽了拽加缪的袖口,小声说:“现在几点啦。”
加缪笑着说:“你醒了。看上去睡得很香。已经10点多了。”
凡妮莎猛地坐起来,她说:“我竟然睡到这么晚,天哪。”她从床上赤脚走下来,粉色的睡裙随意的披在身上,只漏出半截白玉一样的腿。
她在地上反复看,问道:“我的鞋呢。”然后她想起来:“哦对,我的鞋放在外面了。”
加缪叫住她,说:“我去给你拿。”
凡妮莎就坐到床上等他,她笑眯眯的说:“大作家,谢谢你啦。”
她坐在床边,无聊的晃着纤细的小腿。过了一会儿,加缪走了进来,拿来了她的鞋。她的鞋已经烘干了,上面没有沾上什么土块。是加缪帮她擦干净了鞋。
加缪半跪在凡妮莎前面的地上。他把鞋放在凡妮莎脚下。
他拿了一条浸了温水的湿毛巾。毛巾是酒红色的。像晕染开的红玫瑰。
凡妮莎问:“你拿毛巾干什么呀?”
加缪抬头看她一眼,说道:“你总要先擦干净脚才穿鞋吧。一直光着脚在地上踩来踩去,会把鞋弄脏的。”
他轻轻握住凡妮莎的脚踝,他温热的手贴在凡妮莎冰凉的肌肤上的那一刻。凡妮莎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加缪把湿漉漉的毛巾包在她的脚上。她能感受到毛巾散发着的热气。
加缪的手覆在毛巾上,他轻轻的揉着凡妮莎的脚背和脚心,他的动作很慢。被他碰到的地方有种酥麻的感觉。像一股热流一样流遍凡妮莎的全身。擦完脚心之后,加缪又裹住凡妮莎的小脚趾,她的脚趾纤细修长,又涂了红色的指甲油。那块湿漉漉的布在她的脚趾缝之间擦过。
她的脚小小的又很娇嫩。脚上没有多余的肉,但又显得柔润丰盈。但是有跳舞留下的伤疤。加缪盯着她脚背的曲线,一时有些发呆。他不知不觉间停下手中的动作,凡妮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叫了他几声:“你在想什么呢。”
加缪甩甩头,笑着说:“没什么。”
然后加缪放下这只脚,又帮她擦干净另一只。才拿起来她的鞋帮她穿上。
加缪站起来,说:“平时还是要少光脚走路,脚上容易沾灰。”
凡妮莎站起来,笑嘻嘻的说:“谢谢大作家的好意。”
她蹦蹦跳跳的出了门,去卫生间洗漱。她换上昨天的衣服。没有妆容的修饰,她的脸显得纯白而素净,白里透红,唇又鲜艳。
凡妮莎走到餐厅。老爷爷已经出门去树林巡视。只有老奶奶一人在客厅的摇椅上,她闭着眼小憩。
加缪正在为她准备早餐。凡妮莎坐在一边的灶台上,小腿晃来晃去,倚在门框上看他。
加缪起床很早,他六点多就已经醒了。但那时凡妮莎还沉浸在睡梦中。加缪在她起床前已经做好了饭,如今只需要放到锅里加热。
凡妮莎很好奇的看着锅里的浓汤,问道:“这是什么?”她走过去闻了闻,味道很香,但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食材。
加缪给她介绍:“”这是阿尔及利亚的传统早餐,叫沙卡蔬卡。“
“沙卡蔬卡,这名字好拗口啊。“她肚子发出了咕噜声,她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肚子,问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吃啊,我好饿啊。“
加缪把饭盛出来,端到桌子上。
凡妮莎拿起勺子气势汹汹的正要吃。加缪却伸手挡住了她进攻的勺子。说:“你总得等它凉一会儿吧。舌头要烫掉了。”
碗里冒着咕噜噜的热气。凡妮莎哭丧着脸,说:“等不了啊。再等,我就饿死了。到时候你还可以写一本书。叫《一个饿死的女孩》。一个女孩,她饿死了。也许是昨天,你不知道。”
加缪情不自禁的想笑,但他又抿上嘴,尽力克制住自己的笑意。
他说:“很有道理。我等你写出来。”
凡妮莎忽然想起了什么,坐起来,看着他说道:“你不是说你最近在写书吗?写的是什么内容啊?可以剧透给我吗?”
加缪敲了敲她的脑袋,他的动作很轻,但凡妮莎故意做出捂住头的动作,说:“加缪打人啦。我要告诉记者。”
加缪说:“剧透嘛,是肯定不能的。都剧透给你了,你还怎么往下看呢。不过以后出了书,我会送给你的。”
凡妮莎说:“你不是说,什么关于荒诞人生的爱。难道你写的是爱情?你好像从来没写过爱情。”
加缪说:“算是吧。”凡妮莎睁着眼睛看他,说:“你就给我剧透一点嘛,就一点,一点点,一点点点。”凡妮莎扯着加缪的袖子,央求道。
加缪叹了口气,说:“你呀,唉。好吧,就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加缪停了下来。
“他……”凡妮莎期盼的看着他。
加缪说:“就剧透到这里啦。”
凡妮莎气鼓鼓的说:“这算什么剧透呀。哼,跟没说一样,哼,真是小气的人,哼,我又不会抄袭你。”
加缪说:“起码是
中年男人,不是青年男人,也不是小男孩,更不是老年男人。怎么不能算剧透呀。”
凡妮莎气得不行。她把勺子往桌子上一拍,恶狠狠的说道:“我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加缪笑着说:“真不吃了吗?”
凡妮莎瞪着圆圆的大眼睛,说:“不。”
加缪说:“这么容易就生气啦。是我欺负你,是我对不起你。这样,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既然你不想在这里吃,过会儿,我带你去莱茵河左岸的餐厅吃一顿。怎么样?”
凡妮莎看加缪服软,小声的说:“我也没有这么不讲理啦。”
她乖乖的吃完饭,喝完了最后一滴汤之后,说:“你厨艺相当不错啊。”
加缪说:“小时候我经常帮妈妈和祖母做饭。”他刷完碗,放回橱柜里,说:“既然你吃完了,我们就回去吧。我已经问过老先生该怎么走了。”
凡妮莎点点头。和老太太告别后,两人就踏上了回去的路。
雨后的第二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空气非常清新。
就是土地有些湿湿哒哒的。加缪问:“你肚子还舒服吗?”
凡妮莎说:“比昨天好多啦。”她的脚似乎陷入泥泞中。她抱怨道:“这个路好难走啊。”
加缪蹲下来,说:“我背着你吧。”
凡妮莎啊了一声,说:“可是,你身体不是据说不好吗?”她记得他的报道。加缪,童年的贫穷环境让他患过肺结核。因此他不能从事太剧烈的体育运动,儿时他的运动员的梦想就被扼杀在胎中。
加缪说:“身体再不好,也总能背动一个小姑娘,上来吧。”
凡妮莎磨磨蹭蹭的走过去,跳到他的身上。她的身体贴在他的背上,手臂环在他的脖颈间,他的脖子上有湿漉漉的汗。加缪的湿热的大手贴在凡妮莎的腿上。隔着层层叠叠的纱,凡妮莎依然能感受到他手心里散发出来的热度。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走的慢而稳健。
这条路很长。他们走下山花了将近三个小时。
凡妮莎说:“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还是下来自己走吧。”
加缪的声音不容置疑:“我又不是那种身体弱到几步路都走不动的人。没事,放心吧。”
凡妮莎虽然疑虑,但也没有在说什么。加缪看上去瘦弱,但背部却很宽阔。
小姑娘的头发乱糟糟的绕在他的身上,他可以感受到她的鼻息落在他的脖颈上,湿湿热热,又酥酥麻麻。她的臂膀像羊脂玉一眼的白色,晶莹剔透的白。她的臂也凉凉的,贴在他的脖颈上,他觉得很舒适,但脸却隐隐发热。
他耳朵里忽然传来了一阵热热的风,他像触电一样抖了一下。凡妮莎觉得挺好玩,又在他耳朵里吹了几下,说:“原来你怕痒呀。你是不是怕痒。”
加缪的手还揽在凡妮莎的腿上。他又不能揉耳朵,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反映在身体动作上就是来回乱转。凡妮莎咯咯的笑了起来,似乎发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加缪央求她:“小姑娘,我错啦,快别折磨我了。”
凡妮莎问他:“咦,你错什么了?”
加缪说:“错在不该不给你剧透?”
凡妮莎说:“哼,还有呢?”
加缪再问:“错在不该瞒着你我的身份?”
凡妮莎说:“你也知道啊。还有呢还有呢?”
加缪又说:“错在不该拉你出来玩,导致你淋雨身体不舒服?”
凡妮莎说:“这个无所谓啦。说实话,我本来也是挺爱玩的人。虽然昨天被淋了,但我还是挺开心的。”
加缪说:“那我也不知道了。要不,你提醒我一下?”
凡妮莎本来也没觉得加缪哪里有错。但他莫名其妙一认错,凡妮莎反而就借坡上驴。
凡妮莎说:“让我想想,大概错在——你是加缪吧。”凡妮莎说,“你要是其他人的话,我也不会欺负你——谁让你是加缪呢?”
加缪笑了起来,他的声音非常爽朗。他说:“为我是加缪向你道歉。我应该是其他人,比如,萨特。”
凡妮莎想起了什么,又问道:“我想问你一个专业一点的问题。为什么没有人来找你拍《局外人》和《鼠疫》呀?这两本书都那么经典,思想性和情节性也都有。现在好莱坞在买各种名著拍,为什么没来找你呢。”
加缪说:“以前是有人要拍《鼠疫》,最后还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拍成。怎么,你有这个想法?”
凡妮莎讪讪的说:“我哪里有这个想法,我就是一个小编舞。剧组中的小打杂。我就是好奇嘛。”
加缪说:“那也不一定,你总不会一直做这个工作嘛吧。”
凡妮莎说:“为什么不能呢?我喜欢这个工作,这个工作让我很开心。”
加缪说:“大概是一种直觉。你以后或许会成为和我一样的创作者。”
凡妮莎说:“你的直觉,不太准啊。”她小声嗫嚅道:“我和你又不是一种人嘛。”
加缪说:“人生太长了。一件小小的事可能都会改变人生的道路。”他叹了口气,还想继续说下去。
凡妮莎打断了他:“我不要听你上课。”她小小的脑袋在他背上蹭了蹭
,开心的叫他的名字:“加缪。加缪。哎,我被自己的偶像背了。嘻嘻。”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他脸上没有肉,捏起来薄薄一层皮。
凡妮莎说:“我还捏了他的脸。”
两人一路聊天,三个小时的路程也不显得漫长。他们终于走到了山脚下,加缪把凡妮莎放下来,让她进去拿走自己的东西,然后他送她回去。
凡妮莎问:“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加缪说:“如果我和你一起进去。以后可能会有不好的传言。我虽然不在乎这些流言。但是你不一样,你还是个小姑娘。”
加缪说:“去吧,我在那里等你。”他指了指树的后面,昨天他躺的位置。
凡妮莎的眉头微微蹙起,做了一个可爱的表情,说:“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然后她自己回到了那栋别墅。萨特家的保姆来开门。
凡妮莎取走了自己的衣物。波伏娃正在客厅里画眉,她看到凡妮莎回来取走自己的鞋。问道:“你昨天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凡妮莎说:“但是我忘记带鞋了。”
波伏娃的眼神很清冷,在凡妮莎身上略带扫视,凡妮莎觉得有些紧张,但她知道此时不能有露怯的表情。她挺直了身体,直视着她的眼睛。然后波伏娃点点头,说:“嗯,我们帮你保存着呢。”
取走了衣物后,加缪便开车送凡妮莎回去。
加缪从后视镜看到她正在望着窗外发呆。他的嘴角噙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回到玫瑰酒店。加缪停在了附近的街角。凡妮莎转头看着他,真诚的说:“加缪。谢谢你的照顾。我回去了,有机会再见。”她又靠近他轻轻抱了她一下,加缪的手抚上她的发。然后凡妮莎从车上走了下去。
她窈窕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酒店的门口。
加缪坐在那里,点了一支烟。等那只烟燃尽后,他发动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昨天的评论,大家基本上都爬墙了哎感谢在2020-07-0313:14:39~2020-07-0412:13: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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