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怀安,我疼
不论如何,尚方允儿入辛者库两年是上钉钉的事,没有回旋的余地。xinxiangme
谢璟铁了心赶人走,多留一会儿都不行,可把桑榆气坏了,手指着他,半晌没说出话来。
倒不是谢璟纯心气她,实在是没办法,谁让尚方允儿偏偏是安插进来的探子,怎么可能放心留在身边。
一个探子而已,没有杀之而后快已是最大的仁慈,若是再放人出来,岂不是乱了套。
谢璟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别扯什么有的没的,她又不是你亲妹妹,过得好不好都与你这个不相干的人无关。”
他怎么不知道桑榆有随地认妹妹的习惯,看谁都像妹妹。
单看外貌来说,尚方允儿和桑眠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是毫不相干,如何能相提并论。
“不相干又如何,起码她愿意叫我一声姐姐。”
桑榆不在乎血缘关系,更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她在乎的是尚方允儿这个人。
只要允儿还愿意叫她姐姐,她便不会放弃,哪怕只剩一线希望。
“她是尚方怜儿的妹妹,死有余辜。”
“你!”
不等话说完,谢璟终究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震的桌上的瓷器哐啷作响,茶盏摇晃几下,溅在了桌面上,浸湿了衣袖。
谢璟的反应太过激烈,连带着桑榆吓得后退一步,不敢再刺激他。
他缓缓起身,慢条斯理掸了掸衣袖,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你是真蠢还是假蠢,话说到这份上你还听不懂,朕是说她罪有应得!”
害死几条人命还不够,尚方允儿的罪行罄竹难书,谢璟不过稍加惩罚,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桑榆的眼中充满愤恨,她不明白这件事为何和尚方怜儿扯上关系,但她能看出,谢璟对尚方怜儿的憎恶是真的。
见她一副执迷不悟的模样,谢璟也懒得解释,反正解释也是徒劳,她宁愿相信自己的猜测,亦或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错的是尚方怜儿,她不仅抛弃了自己的妹妹,甚至犯下大错,连累家人,允儿到底做错什么了皇上要这般苛待。”
桑榆从尚方允儿的嘴里听说过她的姐姐尚方怜儿,是一个极其贪慕虚荣,自私自利的人,所谓的托付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或许是早就想甩掉这个拖油瓶了,她的姐姐正好趁此机会假借托付为拜托桑榆照顾尚方允儿。
一个人的谎言是假的,可是人人都说谎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分得清呢。
桑榆身陷在局,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也许都是尚方允儿制造的假象,久而久之,假的就是真的。
所以桑榆不明白,允儿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让谢璟做出这般反应,百思不得其解,却见谢璟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心中的疑惑更甚。
“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谢璟冷笑一声,似乎在嘲笑她的愚钝:“一个把亲姐姐推进火坑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尚方允儿怕是没有告诉你,她根本不是尚方家的人吧。”
尚方允儿的谜团太多,桑榆又知道多少,换句话说,尚方允儿隐瞒了多少。
这个问题,桑榆从来没有想过。
“你在胡说什么,允儿怎么可能…”
桑榆仍是不信,一致认为允儿是最无辜的:“不,不会的,允儿是无辜的。”
表面无辜,实际上却是心思歹毒之人,怎配无辜二字,若真是无辜,谢璟完全没必要出手,更不会无故冤枉她。
“尚方允儿无辜,那朕呢,朕就不无辜?”
谢璟变了脸,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你可以在乎所有人,却唯独不在乎朕,偏要一次又一次来伤害朕,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桑榆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选择伤害他一次又一次。
谢璟心痛得厉害,可他却不能将自己的心痛表现在脸上。
他怕桑榆又一次陷入危险,努力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保持着平静。
桑榆被噎得哑口无言,她方才是过于激动了,没有认真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许事情真的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也许真的另有隐情,她不该这么冲动。
可是为什么一听到关于尚方允儿的事,她就会如此冲动,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理智。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不该这样的。
大脑短暂的空白,桑榆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无措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双手,又捂住了脑袋,拼命地揉搓着。
“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只要认真思考关于允儿的事我的头会突然这么疼。”
好疼,她的头好疼,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疼到窒息,快要晕厥,连呼吸都很艰难。
看她痛苦万状的神色,谢璟心里一紧,几个箭步跨上前,接住摇摇晃晃的她,眉头紧蹙:“你怎么了。”
谢璟意识到了桑榆的情况不对,怎么会头疼,怎么会变成这样。
“好疼,我想不下去了,你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
她的头好疼,一片混沌,连意识都模糊了,仍是死死抓住谢璟的手臂,想要知道答案。
“不想了,我们不想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谢璟慌乱间安抚,又不忘叫太医:“太医,快传太医!”
听到里面的人传唤,苏公公进来一看,被里面的情况吓了一跳,立马去传太医过来。
谢璟抱着桑榆让她躺倒在榻上,那只手紧拽着他的手不松,好像一松开就会失去某种牵引,再也寻找不到。
谢璟坐在床沿,握住她的手,难得柔声哄她:“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有我陪着你。”
什么都不想,果然没有那么疼了,桑榆眼睛微眯着,似睡非睡,眼角流出的泪水打湿了发鬓,又滴落在枕上。
“怀安我还是疼,为什么会疼。”
桑榆轻吟出声,声音细弱蚊蝇,谢璟的心猛地一揪,伸手拂去她额上的发丝。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他了,自从决裂后,桑榆便再没有与他亲密,叫他怀安。
为了回到从前,谢璟不惜把她重新绑回身边,却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越发遥远。
一旦触碰,便会伤害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