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可限量
“休得胡闹。xinjunme”
姜元修不知何时出现，手中弹弓弹出，射中了手腕，明显克制了力道，只是让他手臂微麻。
看到姜元修出现，张千峰总算清醒了一些，不过还是警惕地看着席衡，一言不发，转而低垂着脑袋，一副谦恭的姿态，仿佛方才那个嚣张狂妄的人根本不存在，只是一个错觉。
说到底，张千峰还是很尊重姜老的，只不过心底的不甘不允许他屈服罢了。
姜元修瞥了眼地上的短刀和张千峰，眉宇间染上一抹不悦：“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没有人不希望出人头地，偏偏姜元修不是如此，对金钱和权力没有兴趣，一把年纪了还在挑挑拣拣，希望有一个人能继承衣钵。
名下的两个徒弟没有一个是真的，梁叙是假的，席衡也是假的，迟早有一日，他们会离开。
届时，姜元修会真正选定一个继承人作为此生唯一的亲传徒弟，在不久的将来，大限将至的时候，金钱，地位，都会交给那个人继承。
可惜那个人已经变了，不再如从前，日复一日的迷失在困境中，无法自拔。
“丢脸，原来姜老就是这么想我的，只会给你丢脸，也对，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张千峰抬头，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一双眼睛充满了怨毒，盯着姜元修看，一句一字道：“我已经努力了，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努力你看到我，可你呢，不曾看我一眼，甚至说我心性不稳，难堪大任。”
短短八个字，否定了他所有的努力，让人心中一凉，心如刀绞。
张千峰不相信自己的努力得不到姜元修的赞赏，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会成功，一定可以。
努力换来的结果却是一次次否定，滋味实在不好受。
“你是在埋怨我。”
姜元修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他误会了。
如今这般，兴许是因为他误打误撞听见了姜元修和席衡的对话。
席衡看得出来姜元修是在乎这个有潜力的好苗子，所以给了建议，结果姜元修却一口否决了，亲口道他心性不稳，难堪大任。
这句话正好被他听了去，内心产生了巨大的反差，从此以后，变得越发偏执，对席衡也越发憎恶了。
却不知在他走后，姜元修又说了另一番话。
张千峰不知道，满心怨恨：“比起埋怨更多的是恨，我恨你的选择从来都不是我，不论我多努力都讨不到一个赞赏的目光，比起这个，我更恨这里所有的人，他们的明嘲暗讽让我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一个笑话。”
至少在他们身上，张千峰看到了另一条路，截然不同的，违背了初心。
想要爬得更高还有另一条路，就是寻找更高的靠山。
从前后宫只有贵妃一人，现在多了新人，他有了更多的选择。
崔婕妤是他现在巴结的对象，只要通过春花这个中间人，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改变现状。
只要有了靠山，就不会再有人瞧不起他，对他冷嘲热讽。
姜元修眉头微蹙，坦言：“没有人会看不起你，我也不会，你的努力不会白费。”
一句话，抵消了所有的仇恨，张千峰睁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
在他的视角里，姜元修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认可他，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努力不会白费，难道是姜元修终于认可他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
姜元修不愿意看到这个好苗子如此颓废，愿意捞一把。
只是可惜他之前是一门心思都扑在别的上面，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缺陷，所以姜元修才会再三考虑，观察一段时间。
既然现在他等不及了，不如就坦白说清楚，免得再生误会。
“其实你大可不必投靠后宫妃嫔，只管安心做好自己便好。我观察过你一段时间，你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虽然天赋异禀，但心性浮躁，容易吃亏，所以这些年我想磨一下你的性子，却不想变成了这样的结果。”
姜元修道出了事实，并且给张千峰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台阶下：“如果你愿意，可以跟着我一起，我必倾囊相授。”
前因后果说得再清楚不过了，张千峰松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原来这一切都是考验。
听到后面，张千峰内心激动到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颤抖着道：“你…你答应了……”
姜元修给予的这一步，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样，一下就抓住了他的心脏。
面上的喜悦难掩，一时间竟然不敢去直视姜元修的眼神，他怕这是假的，又怕这是真的，因为做了很多错事，实在抬不起头。
是梦吗，如果是的话，他愿意沉溺一辈子，如果是真的话，他不敢去想…
“还在说‘你’，该改口叫师傅了。”
姜元修轻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带调侃。
现在回头为时不晚，只要他肯回头，一切都还来得及，姜元修下定了决心，把他引回正途。
真的，竟然是真的！
张千峰心潮澎湃，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觉，只能呆呆的喊出了这两个字，不停的咽着唾沫：“师…师傅。”
“嗯。”
“谢谢，谢谢师傅！”
张千峰跪下叩首，磕出了响亮的磕头声，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心里满满都是感动，感恩戴德。
从此以后，他就有了依仗，有了靠山，有了师傅。
“起来吧，别哭了。”
姜元修笑道：“以前的事就算翻篇了，以后你要记住，做人做事一定要谨慎小心，可以犯错，但前提是要吸取教训，知道吗？”
“知道知道，师傅你说的我都记得牢牢地，我保证以后绝不会犯了。”
张千峰重重点头，擦掉脸上的泪水，眼中的坚毅一览无余。
“那就好。”
姜元修欣慰的点头，随即话锋一转：“我收你做徒弟，自然会负责。”
这是承诺，也是一个保证，只要他肯用心去学，将来的前程绝对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