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何其无辜
这个时候要是选择跑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席衡偏偏要趁胜追击，剑光一抖，凌厉的剑芒如同一条银龙，直劈过去，梁叙只能侧身避让，抓到了机会，反手扣住了他的胳膊，往后一扭。youzhume
席衡一时不察，胳膊上顿觉一疼，整个人失去平衡，踉跄着往前扑倒，闷哼一声，跌坐在地。
“你输了。”
梁叙居高临下地望着席衡，嘴角的笑意愈发邪魅，手下的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手臂使不上一丝力气，只能无能狂怒。
那柄脱手的剑刃在月色照耀下泛着冷光，席衡心里一沉，这次是真的栽了。
“是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梁叙知道幽舌兰还在他身上，便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
席衡扯了扯嘴角：“给点面子，我自己来。”
当着面，梁叙谅他不敢在眼皮子底下做手脚，缓缓松开了手，眼睁睁看着他在衣袖里翻找着什么。
“找到没。”
面对梁叙的催促，他没有理，继续在衣袖里翻找。
手指触碰到了一个东西，终于…
“找到了。”
席衡在衣袖里解开包装，掏出来的时候迅速朝着面前之人撒去。
一瞬间，眼前烟雾弥漫，不得不掩住口鼻，闭上双眼，脚步踉跄着后退。
不知道从他手上撒出来的白色粉末究竟是什么东西，梁叙只觉浑身酸软乏力。
好像听到了细碎的摩擦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啃噬他的肌肤。
他想要伸手抓住什么，可是什么都抓不住，最后一缕清明闪过，再睁开眼，掌心一片血红。
眼前出现了好多人，都是那些该死的人。
曾经欺辱过他的人出现在眼前，各种难听的话语从四面八方涌来，几欲崩溃。
这个迷魂散有致幻的效果，也是席衡最后的底牌。
原本是打算关键时刻保命，用来对付恶人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用在师兄身上。
席衡很满意这个效果，拍了拍身上的灰，废话不多说，赶紧撤，临走前还不忘转头说：“师兄好好享受，这个东西可是独一份。”
没了梁叙那个拦路虎，接下来就顺畅多了，可他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席衡刚回过头，迎面撞上了等待已久的桑眠。
不像前者那般废话，桑眠一点儿都不含糊，上来就是一脚，朝着胸膛狠狠踹了过去。
因为躲闪不及，席衡硬生生挨了一脚，整个人飞出去，撞在了树干上，又滚落到了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身上藏着的木盒也在这个时候掉了出来，他想伸手去捡，却被一只脚死死碾压在地。
只要稍稍用力，手背上传来钻心的痛楚，仿佛骨头都快要断裂了，疼得席衡连叫唤都喊不出来。
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木盒被桑眠捡了去。
桑眠果断收下木盒，看了眼苦苦挣扎的席衡，眼里迸射出一抹戾色：“本宫让他留情，可不是让你得寸进尺。”
这个老朋友有几斤几两桑眠心里门清，所以特意叮嘱梁叙手下留情，不要伤其性命。
可是席衡却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底线，惹恼了她。
这才踹了一脚，又踩上几脚，还是不足以泄愤。
“祖母病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席衡艰难地抬眸，看着曾经的朋友站在自己面前，嘴唇蠕动了半天，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
变化可真大啊。
难怪一时认不出，画像上的人是她。
当年那个只知道跟在姐姐身后的小尾巴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当今的贵妃，荣宠万千，何等风光。
“那是她该死，本宫杀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桑眠何止不担心，甚至亲自派人下的毒，桑家该死，祖母更该死。
只有姐姐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那个老不死的是什么好东西。
席衡简直开了眼，怎么会有人狠到对自己的亲人下手，那可是她的祖母，别人可以不在乎，她怎么可以。
“你就不怕桑榆知道。”
鬼使神差地，席衡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曾经有很多次，他都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那个时候，是为了告状。
小孩吃糖多了就会牙疼，桑榆知道后就减少了桑眠的吃糖次数，甚至叮嘱席衡看好这个妹妹。
导致后来桑眠再偷吃糖的时候，席衡都会来上这么一句。
每次听到这句话，桑眠就会像炸毛的小猫一样，嘟着嘴巴，狠狠瞪一眼他，连生气都这么可爱。
而且和画像上的一样，干净纯粹，眉眼间灵动俏丽，一颦一笑都透着股娇憨劲儿。
印象中的那个女孩和眼前之人重叠，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感觉什么都变了。
难怪桑榆不信这是真的，现在换做席衡也不信，甚至想问个清楚。
天杀的，那个单纯的小妹妹到底跑哪了。
桑眠闻言，身形僵了僵，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归为平静，淡漠地说：“她已经知道了，祖母身上的毒，是我下的。”
说到祖母，还要从很早之前追起。
桑家祖上是跟随第一代开国皇帝的元老，先皇在位期间，对这些元老都很尊敬，所以桑家才会屹立不倒，可惜后来那位老祖宗突然病逝，大势终要去。
到了桑尽忠那一代的时候就已经岌岌可危，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个毒瘤。
谁也想不到，祖母是巫蛊之术的传人，最大的威胁。
那个毒原本是祖母准备拿姐姐来试的，可惜被她发现了，及时止损。
没能让那个老太婆得逞。
而现在，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和桑榆一样，席衡同样震惊：“你真是疯了，为什么要伤害一个无辜之人。”
无辜？
是啊，何其无辜，所有人都在说祖母是无辜的，只有桑眠选择站在了另一边，成了对立面。
“我从来都不认为祖母是一个好人。”
可是那些假象，骗骗别人还差不多，桑眠早就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