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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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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桑眠会跟着姐姐一起出去,买一些平日里见不到的新奇玩意,还有必不可少的糖葫芦。minghuime

    经过一个转角,桑眠注意到了里面的情况,借口支开了姐姐一人闯了进去。

    单手揍得那些小混蛋四散而逃,解救了包围在中心的小可怜。

    桑眠看得出来,那些小混蛋不简单,多少是有点背景的。

    富贵人家大多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就没受过苦,打架都不知道怎么打。

    桑眠跟着姐姐学了点防身的本事,虽然身高不占优势,但对付这些小混蛋足够了。

    赶走了那些小混蛋,她颇有成就感,心情好到可以把最宝贝的糖葫芦让出去,安慰这个可怜的小男孩。

    结果那个糖葫芦没有送出手就掉地上了,小男孩凶狠地盯着她,还打掉了糖葫芦。

    气得桑眠想骂人,最后还是咽回肚子里,因为小男孩一点一点地捡起了地上摔碎的糖葫芦放进了嘴里。

    梁叙第一次吃糖,还是在这个情况下。

    他只是梁家养在外面的私生子,见不得光。

    因为梁家那位脾气火爆的当家主母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不允许纳妾,所以他和母亲要流落在外。

    就算这样,那个女人依旧没有放过他的母亲,随便找了一些人就上门取命,那些人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得以苟活。

    这个秘密只有父亲知道,私下里,父亲把他塞进了一个学堂,里面都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千金,相比之下,他就显得格格不入。

    那些人常拿欺负梁叙为乐,因为不能反抗只能挨打。

    这也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出头。

    桑眠不知道这些,只是单单看着他捡地上的糖吃。

    没有劝阻,没有同情,本质上,她和他是一样的。

    都是别人不要的。

    凭着这身打扮,桑眠一眼就认出他是哪个学堂的人。

    可惜生在这个时代很少有女子上学堂,就算有,也轮不到她。

    姐姐上的就是学堂,为了弥补她,特意求了祖母给她请了最好的私塾先生。

    桑眠没有怨言,反而是好奇姐姐在学堂的生活,经常观察姐姐,那身打扮和眼前的小可怜一样,都是同一个学堂。

    既然是一个地方的,那就好办多了。

    桑眠把随身的玉佩交给了梁叙,借了姐姐的名头保护他。

    这个玉佩不值钱,是桑眠买的,有一对,姐姐一个她一个,都长一个样,那些人自然会把姐姐当作她,不敢欺负这个小可怜。

    这一遭不过是桑眠人生的小插曲,却改变了梁叙。

    凭着这个玉佩,那些人再也没有欺负过他,因为一个叫桑榆的人。

    梁叙以为那天的小女孩就是桑榆,偷偷去看了,发现并不是。

    明明那些人都说是,他却不觉得。

    感觉是不同的,他能一眼分辨出这个人不是桑眠。

    后来隔了几年,梁家唯一的嫡子没了,主母大病一场迟迟不醒,父亲趁机把他接回梁家代替嫡子的位置。

    巧的是,那个主母的儿子也叫梁叙,小字润之,名字一样,但他小字是行之。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成了一个替代品,梁叙,还有一个从没见过面的未婚妻。

    听过和哥哥的感情很好,可惜了,他不是哥哥,只能做做样子维持表面关系。

    再后来,是桑眠主动送上门,还是以桑榆的名义。

    明明知道那是假的,他还是愿意深陷其中,哪怕是现在,桑眠依旧有很多秘密在瞒着他。

    不过那都不重要,梁叙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会敞开心扉,心甘情愿的说爱他。

    “我现在就很清醒,你听好了,我、喜、欢、你。”

    听不得质疑,即便醉眼朦胧桑眠也要证明自己,虽然吐字不清,但还是一字一顿的说完。

    多年陪伴,不心动是假的。

    至少桑眠是这么认为的。

    “喜欢我什么。”

    梁叙眼睛盯着那双漂亮的眸子,像是要把她看穿。

    “喜欢……”

    说到底,是因为习惯。

    因为习惯了陪伴,桑眠才会说喜欢。

    仅仅如此,还不能满足梁叙。

    “想不到就别说了。”

    梁叙心情烦闷,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酒,然后陪她一起坐在这里,思索再三,还是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埋藏在心底的那个故事,梁叙记了一辈子。

    也许是时间太多长远,那些记忆早就淡去,桑眠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今晚,她很有兴趣听他讲故事。

    “你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桑眠自认为很了解他,却忘了,那段故事,也同她有关。

    “你听听就知道了。”

    梁叙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身体去温暖,安抚好躁动的人,缓缓开口:“有个穷小子,爹不疼娘不爱,别人都看不起他,就连那个穷小子也是这么认为的,自己注定穷一辈子。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命中的贵人,托贵人的福,人生发生了转变。”

    记忆中的父亲很厌恶联姻的主母,所以才会背着主母在外面找了他的母亲。

    母亲一次就生了儿子,本以为从此可以过上好日子,可惜没有。

    那位主母性情泼辣,对父亲的占有欲强,更不允许在外面有人,所以这么多年,他和母亲流落在外,因为那个所谓的父亲不敢认。

    迟迟等不到人。

    母亲从一开始的欢喜再到绝望,对他也没了好脾气,时不时对他打骂。

    因为看到这张脸母亲就会想起那个负心汉,所以下手更重了。

    碾碎了最后的那点母子情分。

    其实可以再等等,只要等到主母出事的那一天就好了,可是母亲等不及了,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暴露了存在。

    府里上下都是主母的眼线,只要有人出现就会立马引起主母的注意。

    所以当天,母亲就死了。

    找上门的那一天父亲只给了几两银子打发,不敢让她久留,即使如此,主母还是发现了。

    母亲拿着几两银子到家的时候,有人闯了进来。

    是主母派来的人,那些人动手杀了母亲,梁叙就躲在窗口静静看着这一切。

    无视母亲求救的目光,当作无事发生。

    很残忍,可惜他已经不爱这个母亲了,连带着那个父亲,也恨之入骨。

    “发生了什么转变啊。”

    话说的不清不楚,桑眠没听懂,有些不解的问。

    “因为那个贵人送了一个糖,很甜,穷小子不再吃苦了。”

    梁叙掏出玉佩,放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枚玉佩,也是贵人相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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