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人心
“人心怎么可以这么狠,我对你不好吗,祖母对你不好吗,如此恶毒,不怕遭天谴吗。yawume”
桑榆自认为对她这个妹妹已经够好了,念着年幼丧母,对桑眠百般照顾,从未有过一星半点儿的苛待。
祖母不肯接纳桑眠的时候,是桑榆去求的,这才有机会让桑眠跟在祖母身边,不至于死在那个后院里。
长久以来,桑榆一直把她护在身后,甚至毫无保留的主动让出祖母的宠爱,改善了她的生活,往后不会再这么艰难。
爱可以感化人,唯独不能改变已经被仇恨蒙蔽的桑眠。
“哈哈哈哈,我狠。”
听到这句话,桑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忍不住笑起来:“狠心的是她,还有那群畜生,你以为那个老不死的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她,我娘就不会死,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要是狠心,早就该杀了你,哈哈哈,留着你,要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一步一步爬上后位。”
桑眠疯狂的笑着,笑容里尽是扭曲,这些话,这些话从未说出口过,埋藏在心里,一年又一年。
当年之事具体发生了什么就连桑榆也不太清楚,如今这么一说,直接愣在原地。
祖母不像是那种人,桑榆潜意识这么认为,嘴上辩驳:“那件事可能另有隐情,祖母并非无情之人。”
桑眠想要的东西她可以让,唯独这件事,绝不能退缩。
只要祖母平安就好。
意料之外,桑榆没有被激怒,反而冷静了下来,四方的宅院里隐藏了多少黑暗,眼见不一定为实,极大的可能是那些人故意想让桑眠看到。
具体的真相,恐怕只有祖母知道。
意识到这个可能,桑榆想要再说些什么,面前多了个瓷瓶。
“姐姐精通医术,不妨打开看看这是什么。”
这个瓷瓶里装得毒药,和祖母中的毒一样,桑榆脸上的表情在这一刻瞬间变了。
风雪依旧在肆虐,桑榆身上落了好多雪,
却不及心中万分之一寒凉。
事实摆在眼前,是她的好妹妹给祖母下的毒。
简直是丧心病狂!
看到她不可置信的模样,桑眠满意地多看了几眼,嘴边是无法掩盖阴沉的笑意,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阴狠,不含任何感情色彩,仿佛一只择人欲噬的妖魔。
“怎么样,这个礼物喜欢吗。”
真是不忍心看着这张相似的脸哭,桑眠上手摩挲,清楚感受到她在颤抖,因为愤怒。
突然一紧,手腕抓住,桑榆缓缓抬起头,眼中的杀意显现出来,另一只手想要掐住她的脖颈,却被云华抓住。
“放肆,若是伤了娘娘凤体,非砍了你的脑袋不可。”
云华看似是贵妃身边的新人,实则是最得力的助手,一直以来低调处事,暗中为贵妃效力。
现在一朝得势,办事更加尽心,主子想要做什么都会配合。
桑眠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一点点掰开那只手,松下一看,手腕都攥红了,惹得云华差点躁动起来。
“罢了,不过一个贱婢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这点能耐还掀不起什么风浪,桑眠不屑计较,话语间忍不住得意。
连祖母都下得了手,她没有心,桑榆气得浑身颤抖,猛地甩开那只钳制的手,朝着她扑了过去。
“那可是祖母啊,桑眠你个畜生,我要杀了你。”
整个人扑倒在地,双手掐住了脖颈,桑榆好想杀之泄愤,给祖母报仇,可是幽舌兰还在她的手里,不敢轻举妄动,真的下死手。
云华反应过来吓得就要喊人过来,却被桑眠一个眼神制止。
脖颈上有双手在用力,桑眠依旧淡定从容,嘴角噙着笑:“我就在你面前,你敢杀我吗。”
且不说桑榆敢不敢,就算真的杀了她,不出片刻,便会有人包围这里,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桑榆不敢下死手不是因为怕死,而是顾忌祖母,手指收了又松,最后咬牙:“幽舌兰给我,我不杀你。”
可惜,桑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幽舌兰早就成了她的囊中之物,若是真的想给桑榆绝不会拖到现在。
不过这个时候,她竟然愿意配合,脸上露出一丝惊恐,趁着桑榆怔愣的时候动了手。
锋利的匕首刺入腹部,并不深,桑榆闷哼一声,来不及反应,匕首已经拔了出来,鲜血溅出。
桑眠一把将人推开,看了眼手上带血的匕首还有她狼狈的模样,嗤笑:“一次手软,可换不来好意,姐姐你还是太天真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桑眠大概也不会相信。
她的姐姐就是如此天真,以为人人都是如此。
桑眠不会这样。
报复心每一次都在驱使桑眠杀了那些人,曾经欺负过她的人最后都会不得好死,哪怕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家人也可以毫不留情的下手。
但对于桑榆,她不明白那个恨来源于哪里,所以下不了死手。
或许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纯粹的一个人,哪怕遭遇过不公与折磨,桑榆从来没有改变那颗纯净的心。
说到底,桑眠存了私心,想亲眼看看,桑榆能忍到几时,会不会和她一样,在绝望中变得疯狂。
伤口在流血,染红了身下这片雪地,桑榆艰难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
“别白费力气了,你动不了。”
桑眠居高临下,轻蔑地嘲讽她的努力不过如此,末了不忘提醒:“刀面上涂了药,没有毒,只会使人麻痹。”
苦苦挣扎不过是徒劳,满意过后,桑眠打算离开,脚突然被缠上,那只手死死抓住不放。
“不许走,幽舌兰给我。”
桑榆不敢松手,忍着疼痛也要拦住她,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不能再错过了。
脑袋一阵眩晕,药效发作了,为了防止自己昏死过去,桑榆咬破下唇,血腥味儿在嘴里蔓延,这才清醒一些。
“放开。”
桑眠用力踹了几下勉强摆脱了麻烦,不禁讽刺:“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冰天雪地,一旦药效发作你支撑不住昏过去,没有人发现的话是熬不过这个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