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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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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张名片对满月来说其实无关紧要,她无非是咽不下这口气。

    “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听得见”,若非明凑到她耳边,“现在认识我了?”

    满月绷着的脸上浮现一抹轻蔑的笑,“认识,怎么不认识,新月城有名的大画家,我刚才的桌友”

    “嚯,你还真是过目不忘”,若非明顺着她的话茬。

    “那要不要我告诉你,造谣诽谤他人是违法的?”,他放轻语气,俯身凑到她面前,鼻尖几乎和她相触。

    满月被卡在车身之间,根本无处可逃。

    若非明鼻间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脸上,她闭起眼睛后仰,双手撑在他胸前,弱弱提醒道,“你离我太近了”

    他尾音轻喘,带着一点点鼻音,危险又有些轻佻,“那怎么不推开我,不怕我发作咬人,嗯? ”

    “说什么不好,居然在你的朋友面前说我有恐女症,既然这样”,他抓起她的手,低头猛地在掌心边缘狠狠咬下一口。

    薄嫩的皮肤被刺破,满月疼得流下冷汗,轻声恳求道,“好痛……若非明,你别这样”

    若非明松了口,手还紧拉着不放,他满意的欣赏起来,就像欣赏自己亲手雕刻的作品。伤口微微出血,他轻轻的对着吹气。

    “现在知道痛了?让你长个教训,看你以后还要不要装不认识我”

    满月赌气抽回手,“我没那么娇贵,平时打打杀杀惯了,在你看来是教训,对我来说不痛不痒,而且咱俩也不熟,你要是想跟女孩子拉拉扯扯,可以去找你的徐大小姐”

    “你干嘛老提她”,若非明眉心一夹,脸上写满了不满,转瞬又变成了逗趣,单手支着下巴,

    “你说咱俩不熟,那我是不是也没有必要担心,你这个在外流浪的小女孩要怎么回家?”

    满月双臂紧紧交叉在胸前,嘴向下撇着,不可思议的瞪了他一眼。

    她自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不知怎的,今天这头就像被焊死了一样。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跟只小火龙似的”

    若非明宠溺的捏捏她鼓囊囊的腮帮,被她拍开后又淡定的转身去拉车门,“你的朋友云玺已经送回去了,你要不要上车?”

    没有得到回应,他弯身做了个超标准的“请”的手势,改口道,“尊贵的满月大小姐,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您送回家吧”

    满月转怒为笑,扶着因久站而酸胀的后腰,刚跨出一小步,两腿间的热流让她的大脑陷入了宕机模式。

    她一动不敢动,苍白的脸憋成了紫红,表情微微扭曲。

    若非明丢开车门,着急的上来扶她,“怎么了?哪不舒服?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

    “若非明,我,我……”,满月捂着肚子,含糊其辞。

    若非明温柔的把手按在她手上,温声问道,“是肚子不舒服吗?一定是刚才贪凉了,走,我带你去医院”

    “不是,我……”,满月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我好像找到变成火龙的原因了”

    若非明压了压眉,表示听不懂。

    满月一鼓作气,“好吧,我来那个了”

    …………

    卧室的窗帘被若非明轻轻拉上,刺眼的光线被严密遮挡,沉沉的黑暗让人放松下来。

    满月躺在柔软温暖的被窝里,身下的武装给她带来了满满的安全感。

    若非明来到床边,细心地帮她掖好被角,口气仍掩不住担忧,“这样就可以了吗?真的不用去医院?”

    满月把脸转向一边,用下巴啄了啄被子。

    若非明长长的叹息,心疼又无奈,“不舒服,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有点说不出口”,她的声音,闷闷从被子底下传来。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我刚才在网上查过了,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每个月都会发生,也确实像你说的,只要在家休息就行,可我看你好像很难受,还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

    他的声音低低柔柔,比以往时候都要耐心。

    满月轻轻摇头,像蚕蛹一样把自己裹了起来,背对着他。

    小腹今天格外的疼,基本上和明子那瓶红枣味的冰饮脱不了干系,若非明的体贴让她感到很舒心,疼痛也在慢慢淡去。

    他因为特殊的成长轨迹,时不时表现出与社会的脱离,这件事情满月一直都能理解,可她没想到,他在这方面居然可以无知到这种地步。

    一想到他焦急的盘问她“那个”是什么,得知她流血后坚持要去医院,直到她直白的说出急需的止血物品,他还疑信参半,她就尴尬不已。

    明白她是在害羞,他用手指顺着她散落在枕畔的长发。

    “身体已经有负担,就不要再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了,我不会觉得怎么样,相反我会觉得,这种时候,由我来照顾你比较好”

    满月翻回身子,直愣愣的看着他,鬼使神差的说道,“可你知不知道,不可以随便把女孩子带回家,你是不是觉得,让女孩子睡在你床上,是件很正常的事?”

    若非明手上的动作一僵,伸手拿掉粘在她额头上的发丝,笑道,“你又不是没来过,在你难受的时候,把你一个人丢在宿舍,那才叫随便,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

    他转着眼珠,像是在冥思苦想,“我的床的确不止你睡过,如果桂圆也算女孩子的话”

    听完他的话,满月突然后悔自己问出那些问题。对她来说,若非明就像一个谜,有时候她以为自己看透了,有时候又看不透。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一天天变得越来越明显。

    他身边,没有除了她以外的更亲密的女孩子,她可以随意出入他的绝对领域,每当她以为自己离他很近的时候,他就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会忽然出现在答谢宴上替她解围,会闯入商公馆义无反顾的带她离开,也会一失去消息就是三个月,一问到关键问题就避重就轻。

    满月心想,如果她没有见过另外一个人做出承诺的样子,她就不会觉得这样有问题,因为和若非明相处,她更多时候是快乐的。

    可她很想听他说出带有确定意义的话,非常非常想。

    哪怕答案是否定。

    床上的气味,让她联想到那个夜晚,那种失落的钝痛再次撞击她的心口。

    还要再问一次吗?她不知道。因为此刻,她眷恋这床被褥的温度,不舍打断他口中的轻哼的旋律。

    若非明的手,轻轻拍打在她手臂上,“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我还在这里”

    满月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冰与火之间,左手是冰点,右手是沸点,前进一步是坠入火海,后退一步就会踏裂冰山,她不知该何去何从。

    即使站在原地,也会被两股势力吞没。

    她从惊慌中醒来,身下一片冰凉,盗汗湿透了上衣。

    若非明不在房间,床边整齐摆放着她需要的经期用品,和上次来时穿过的若非明的衬衣。想了一想,她还是没有换上。

    她觉得口干舌燥,推开被子下床。

    若非明正在楼下打包一些废弃的材料,纸箱里堆着宴会布置的卡纸和漏气的气球。进门的时候,她难受得直不起腰来,也就略过了客厅里的装置。

    若非明放下手里抱着的纸箱,走到她面前,叉着腰查看她的气色,“怎么起来了?好点了吗?”

    满月应了一声,看向地面,“这些……”

    他爽朗的摊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想趁你睡觉拿去丢掉,结果还是被你看到了”

    满月想过面对他的大发雷霆,指责和奚落,就像之前自己失约一样。他现在这副无事发生的样子,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

    她心里突突的,嗫嚅道,“其实那天我来过,只是来得有点晚”

    若非明扬眉,眼睛睁得很大,反复确认道,“你来了?你真的来了?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满月别扭的移开脸,语带嗔怨,“反正已经有人陪你过了,我来不来又有什么关系”

    若非明低头一笑,拉她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半蹲在她面前,将她的手合在手心,“你看到的就是全部,我和她什么都不会发生,那天,我只邀请了你一个人”

    他的解释,让满月陷入一种莫名的拉扯之中。虽然心里某个空洞的角落被填满了,但好像又填得太过,让人堵得慌。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一些事情,一个羽毛般轻灵的吻就落在她尾指上。

    若非明像个虔诚的信徒,亲吻完她的手指后,还在恋恋不舍的摩挲她的指节。

    “白天在店里,我以为你畏罪潜逃,以后都不打算理我了,当时有点焦躁,所以才……”,他喃喃说着,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我这样子,会不会被你讨厌?”

    满月心头一震,“你发那么大脾气,难道只是因为我假装不认识你?”

    若非明微热的指腹,在她手心的咬痕上来回移动,“那天没等到你,一开始是有点生气,后来我想,你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总要求你陪我,只是有一点,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你在哪,都要告诉我,不要再让我失去你的消息了”

    满月觉得若非明变了,具体哪里变得不一样,她说不上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那么的脆弱。

    她勾回他的手指,“我答应你”

    若非明唇角带起一抹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发箍,眼疾手快的别在她头上,接着闪退几步,举起了相机。

    “别动,让我试试新买的相机,老看那些记者咔嚓咔嚓个不停,果然有点意思”,他一边说一边按下快门。

    满月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腹诽他是只披着羊皮的狼,诱哄对方放松警惕,时机一到便随时反扑。

    她拿掉头上的两团毛绒,在若非明的笑声中朝他扑了过去,“若非明,快停下,你坏掉了吗?!”

    急于阻止他,她脚下被绊了一下,直直飞了出去,整个人跌进若非明结实的怀抱里。

    他收紧手臂,眼里溢满柔情,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

    “记住你说过的话,不许反悔,阿月”

    …………

    短短十分钟的回家路程,硬生生被明子以各种理由和借口,让云玺带着她绕了半小时。

    目送云玺离开后,她亲了亲手中热乎的名片,激动的捧起自己红扑扑的脸。

    踩着轻快的步子,她刚一踏进小区,就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郝明子,你胆小不小啊,刚才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不说清楚,晚上有你哭的”

    蓝小星从树后面走出来,嘴里叭叭个不停。

    明子如遭惊雷,慌忙拿帽子包住头和脸,捏着鼻子回道,“不是我,我不是郝明子,我不是郝明子”

    蓝小星一把扯掉她的帽子,“还装,往哪躲,以为穿成这样我就不认得你了?害羞什么,在我眼里你穿什么都一样,因为穿不穿,根本没有区别”

    蓝小星越是吊儿郎当,明子就越是喜欢,穿着的事也被她抛在脑后。

    她眼波流转,整理着头发,丹蔻在发色的对比下显得更加鲜艳,“还是有区别的,是你看得不够仔细”

    蓝小星上前一步,刮了刮她的下巴,“那就现在上楼,让我仔细看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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