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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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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浓,秋风萧瑟。

    若非明缓步走在徐公馆室内的走廊上,走廊的尽头,赫然出现徐秉文的身影。

    “活动时间还没到,若大人怎么不在房间休息?”,徐秉文的声音有一种虚伪的恭敬。

    若非明眸光一暗,几分危险藏匿其中,“谁给你的胆量,敢来打探我的行踪”

    徐秉文垂下头,“不敢,只是担心您的安全。顺便过来告诉您,原来的星伏骑士我已经处理掉了,很快就会有新的星伏来服侍您”

    若非明身体一僵,握着门把的手停了下来。

    “理由”

    徐秉文若无其事的笑笑,“没什么,您总是独来独往,我以为您不喜欢他,星伏骑士是为了您而存在的,死了一个还会有无数个,您不必觉得可惜”

    若非明的指尖,不动声色嵌进了掌心的肉里。

    几个月前,他自愿走进这所房子,一场名为保护,实为监控与利用的阴谋便在他身上展开了。

    为了控制他暴走的异能量,徐秉文一遍一遍的在他身上试验,最新的研究成果便是星伏。

    所有的思想与感知都被夺舍,星伏骑士作为工具,必须自愿献上自己的生命,燃烧心脏来让主人的能量达到平衡。

    星伏的生命很短暂,通常一两个月就要换人。

    徐秉文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因为他手上有成千上万个罪犯。

    没错,星伏的研究,他用的是监狱里的死刑犯。

    “那些星伏本来就该死,能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为未来的王提供一点价值,是他们的荣幸”

    徐秉文上前,拂掉若非明肩头的落叶。

    “夏侯的技术,真是炉火纯青,连我都无法识破”

    他盯着若非明的脸看了片刻,最后在若非明充满敌意的目光中低下身子,行了个跪礼,退了下去。

    …………

    画室。

    若非明坐在画架前,为最后一幅画调整颜色。

    徐幼宁悄悄来到他身后,见他十分投入,便停下脚步,专注的欣赏起来。

    若非明的背影蓦地僵直,停下画笔,口吻冷漠警觉。

    “你还要看多久?”

    徐幼宁意外的抖了一小下身体,窘迫的咬着嘴唇,“我,我是来送材料的”

    她将几页纸放在一旁的桌上,“这是画馆那边送来的画展材料,距离画展没剩几天了,云玺让我顺便问问你,《彼岸》什么时候可以完成?”

    若非明朝桌子的方向微微偏过头,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三天”

    徐幼宁应了一声“哦”,想接着说话,又想不出别的来,绞着手指不安的站着。

    若非明继续沉浸在创作世界中,半晌后,才漫不经心的问道,

    “还有事?”

    徐幼宁鼓起勇气,来到他面前。

    “若老师,我替我父亲向您道歉,请你原谅他的冒犯,他不是有意限制你的行动,只是在关心你”

    若非明搁下画画工具,站起身,用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俯视徐幼宁。

    “如果天真是你的保护色,那我祝你永远天真”

    话里的不友好不言而喻,徐幼宁怔怔的看着他,眼眶微红。

    她眼神的焦点,准确无误的落在若非明左眼下方,接着慢慢涣散。

    若非明注意到她的异常,警惕的退后。

    “你在看什么?”

    他下巴微收,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锋芒毕露,“你以前见过我?”

    “见过,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

    徐幼宁的语气很慢,很轻,仿佛在说一个遥远又美好的故事。

    若非明知道她指的不是比赛那次,不耐烦的转过身。

    “我不喜欢听人胡说八道,请你走吧”

    徐幼宁鼻子一酸,用力眨了下眼,落寞离去。

    偌大空荡的画室,让若非明莫名感到焦躁。

    他刚才就不该出去,明明是去散心,却散出一肚子气。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控制情绪,越来越焦虑,他不习惯这样,也不喜欢这样。

    特别是刚才徐幼宁看他的时候,那毫无保留的眼神,他曾经多渴望在另一张脸上看到。

    可直到后来,他都没能如愿。

    或许他永远都不会见到了,因为,她好像已经把他忘了。

    …………

    为了更好的管理飞来岛,政府派了一批新手猎人加入驻守所,满月这段时间忙着带新人熟悉情况,待在驻守所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她虽然没有正式入编,但驻守所的人早把她当成了同事。

    甚至几个年纪比她大的猎人,客气的喊她前辈。

    姜草,廖青山和阿任,是桂冠学院的实习三人组,三人亲昵的称呼她为学姐。

    满月感慨自己的身份怎么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又为这么多伙伴加入飞来岛而高兴。

    夜间巡守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工作,这样一来,她就轻松多了。

    这天,难得下班早,她洗过澡,窝在沙发里边看电视边吹头发。

    正享受时,姜草火急火燎的跑来敲门,说是有急电找她。

    她赶紧换了衣服出门。

    接到郝明子电话那一刻,满月是崩溃的。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他说什么也不会再答应了,抱歉啊月月,我会重新帮你找人的”

    满月一头雾水,方彊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

    “他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

    “这个……哪有什么原因”,明子发出一声假笑,“他这人本来就不按常理出牌”

    满月觉得她话里有话,逐帧分析那天的事,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是薯莨挂了,方彊迁怒于她?总不会是群群吧,群群可是一节课都还没上呢。

    “是不是跟薯莨有关?”

    郝明子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颓丧嚷道,“原来你都听说了呀,我还怕你知道了不高兴呢,你说这人也真是的,东西丢了就丢了,怎么还怪到别人头上”

    满月越听越乱,什么叫东西丢了?难道方彊以为她偷走了薯莨,还是他家里丢了什么东西,怀疑小偷是自己?

    不管怎么说,她要当面跟方彊谈一谈。

    趁着时间还早,她匆匆挂了电话,出发前往新月城。

    方彊见到满月,激动得语无伦次,准确的说是生气到语无伦次。

    “你你你,你这个倒霉的家伙,一定是你给我带来了霉运”

    他缩在沙发里,用手指着满月,仿佛她是一个可怕的怪女巫。

    满月无语,故意靠近,环抱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方先生,可以好好说话吗?我想跟你谈谈”

    “我不想跟你谈”,他打断她,“自从你一进这屋子,倒霉的事情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先是我的薯莨被踩,然后又被偷,喂了三年的流浪猫突然开始攻击我,吃泡面的时候居然没有勺子,易拉罐的拉环总是拉断,就连……”

    “就连喝水也会咬到舌头?”

    “你怎么知道?”

    满月干笑两声,这种幼稚又无聊的诅咒,居然真的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方彊更加激动,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就说事情跟你有关,不然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满月双手撑在空气中,“你别误会,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些话,碰巧猜中而已,你刚才说薯莨被偷了?”

    方彊脸上悻悻,接着哭起来,“薯莨,我的薯莨,我刚才起床,它就不见了”

    满月满腹狐疑,什么人会对这东西感兴趣?对大多数人来说,既不值钱,又没用处。

    她独自前往花园,失窃现场果然有一个小坑,不像是动物的痕迹,像有人用尖锐的工具挖开的。

    事已至此,想要找回薯莨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回到客厅,方彊盯着她的眼神却变得诡异起来,她心里发毛。

    方彊吞吞吐吐开口,“你是不是怕照顾不活薯莨,所以干脆偷偷潜进来把它偷走,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扔掉,这样你就不用担责任了,也不用总是麻烦来我家”

    满月目瞪口呆,呆若木鸡,几乎晕厥。

    她决定长话短说,“方先生,一码归一码,你必须给群群上课,这是我们说好的,至于我,你不喜欢我,我不再来就是了”

    方彊面带羞赧,“我已经答应云玺画馆,不接你们这个单子了”

    “云玺?”,满月脑中轰然炸开一道响雷,“你是云玺旗下的画家?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你又没问,郝明子没跟你说么?不过你为什么这么惊讶?我们云玺公司的实力,在新月市可是排第一的”

    满月咋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慌了神,也许是觉得,世界有点小吧。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满月也不想强人所难。

    “既然是你们公司的规定,那我也无话可说,是不是所有云玺的画家,私下都不可以收徒?“

    为了更快帮群群找到老师,她必须问清楚,以免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

    方彊欲言又止,欲止又言,“也不是,从来没有这样的规定,只是昨天,我们老板找我谈话,说我最近产量低,给了我一些补贴,让我专心画画,我又不能违抗老板的命令”

    满月小声嘀咕,“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

    方彊努努嘴。

    满月不再有疑惑,跟方彊礼貌告别后,识趣的离开了方家。

    或许是为了表达歉意,方彊开车追了出来。

    他将车停在满月身旁,摇下车窗,“我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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