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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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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君羊平时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满月疑心周大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追问道,“村长怎么了?”

    “他昨天拿着几万块钱,说要去城里找个靠谱的打井队,到了晚上没回来,我想着”,张君羊眼带泪花,“我想着城里那么多家打井公司,一家家看过去总要点时间,也许天亮就能回来,可直到现在……”

    她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群群也在一旁干着急。

    “小月,不是阿姨想太多,新闻连着几天都在说异人吃人的事,我怎么能不担心”

    她一把搂住群群,大哭起来,仿佛周大海已经死了,群群也跟着哭起来。

    满月尽力安抚,直到两人平静下来,才说道,“张阿姨,您放心,我这就出岛去找村长,您和群群先回家等消息”

    张君羊千恩万谢。

    满月让张君羊到广播站,用广播通知下午的课取消,非紧急情况,所有人入夜后不许擅自离岛,然后便出发了。

    满月秉着就近原则,问了渡口附近的几个钻井公司,都说没有接待过来自飞来岛的客户。

    飞来岛的活是个大工程,按理说,这些人即便不认得周村长,也该对飞来岛的客户有印象。新月城很大,好在片区内的钻井公司不算多,只要一个个问过去,总能找到些线索。

    顶着烈日,她又找了不下十家店,到头来依旧没有结果。这太奇怪了,居然没人见过村长,难道村长真的遇到了异人,并且在进城之前就遇害了?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满月否定了。

    村长是昨天进的城,新月城的媒体可不是吃干饭的,一旦有新的受害者,他们不得抢着报导。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她这样安慰自己。

    …………

    满月奔波了一下午,水都来得及喝一口,此刻坐在餐馆里,觉得腿脚酸麻。这要让小海怪知道了,又得嫌她平时出门习惯骑它,偷懒偷出毛病来了。

    老板端上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满月动筷吃了起来。

    晚饭时间,餐馆里客人络绎不绝,不时有人朝她这边瞥。

    满月对这些直视不讳的目光不以为意,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餐馆里的顾客老少皆有,偏偏没有一位女性。餐一来,每个人便开始狼吞虎咽,仿佛饥饿难耐,又仿佛赶着去做什么事情,和同桌的人多说一句话都耽误时间。

    满月正想着,突然听见店里吵嚷了起来。

    餐馆老板正揪着一个秃顶男人的领子,破口大骂。

    “人模狗样的,吃饭不给钱还这么理直气壮”

    秃顶男人一脸不屑,“有本事你打死老子啊,我欠了那么多钱,早就不想活了,死之前能吃顿饱饭,我也不亏”

    老板怒目圆睁,满月以为他要发作,只听他说了一句“晦气”,就放那人走了。餐馆里的人,见没热闹可看,又都低下头继续吃饭,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满月觉得这家餐馆的氛围让人不适,匆匆吃了几口面后起身结账。

    老板接过钱,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勉强挤出的笑里却带了歉意。

    满月心一软,“老板,刚才的事,为什么不报警呢?”

    老板一边找钱,一边叹气,“哎,亡命赌徒,谁敢招惹,就当花钱消灾了,再说警察现在哪有空管这些”

    “您说刚才那人是赌徒?”

    “是啊”,老板看了一眼店内,低声道,“这店里坐着的,十个有八个是隔壁赌场里的常客,沾赌的人,哪一个不是输得倾家荡产,身上还背着高利贷,白吃白喝都是小事”

    老板无奈的摇头,“去年遇到抢劫的,捅了我一刀,足足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满月不语。她的直觉是对的,餐馆里的鸦雀无声,恰恰说明了,掉进赌博牢笼里的人是病态的,毫无生气可言。人性贪婪,看来这人人向往的城市,也并非只有繁花似锦。

    老板见满月不搭话,以为自己把她吓着了,忙堆笑说道,“小姑娘,钱收好,最近外面不平安,早点回家吧”

    他刻意在“钱”字上加了重音。

    满月会意,笑着点了点头,告别老板出了餐馆。

    意外的发生,往往不是谋财就是害命,老板一番话,让满月想起一个重要线索。

    村长出来的时候,身上带着给合作公司的几万订金。这附近就有一个钻井公司,会不会村长带着钱刚一到这,就被赌场出来的人打劫伤害了?

    至于村长为什么直奔这家,离渡口少说也有十公里远的公司,她暂时不得而知。一切只都只是猜想。

    要按这个方向去想的话,她就不得不寻求警方帮助了。因为一开始排除了异人作案,所以她进城后没有选择先去报警,但如果是社会治安问题,警方必定比她有经验。

    满月折回餐馆,恰好在门口遇到出来倒垃圾的老板。她询问老板最近的警察局,老板起先还以为她碰到了什么麻烦,知道她没事后,又自顾自地说起昨天傍晚也有人问路警察局这样的话。

    满月起先不以为意,直到老板说到对方是个带着飞来岛口音的中年男人,追问之后,发现老板描述的样貌和着装竟和村长大差不差。村长那一代,因飞来岛的教育还未普及,普通话通常不是很标准。

    满月十分惊讶,忙问村长报警的原因。

    老板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他看起来很生气,什么原因倒也没说”

    满月脸上现出忧色,看来,她的猜想十有八九是对的。村长一定是遇到了钱财方面的意外,事不宜迟,她得赶紧到河对面的警察局问问清楚。

    满月铲奸锄恶,盛名在外,辖区派出所里的警察,作为半个同行,对她也都客客气气。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警察调取了附近几个城区的记录,发现村长根本没有报过警。

    满月只好以失踪为理由报了警,并提供已知的所有线索,留下猎人驻守所的联系方式。飞来岛的通讯闭塞,仅有几个地方装了电话,驻守所是离她最近的一个。

    做完这些,尽管她觉得不够,暂时也只能回去等消息了。

    …………

    满月站在空无一人的码头,看着夜色一点点覆盖大地。海风微凉,卷起她的发丝,耳畔传来船只靠岸的汽笛声。

    人们大多不喜欢黑夜,因为它潜藏了太多未知的危险。满月不一样,她认为夜是温柔的,释放的,舒畅的一段甜美时光。没有了白日的算计与负担,只余享受。

    可现在,她是无论如何也放松不下来。除了担心村长的安危,更怕张君羊母女不能接受这个没有结果的结果。

    船完全靠岸,满月登船,和船长打了声招呼后,落座前头。

    宽敞的船舱,只有她一个乘客,不像出来时拥挤,被挤在后面。

    驾驶室里的船长老马,时不时回头和她说两句,以缓解开船开了一天的烦闷。满月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眼神淡淡掠过他藏在脚边的几个白酒瓶子。

    老马好酒成性,飞来岛人尽皆知,有几次喝醉,把船不知道开到什么地方去了,耽误岛上人一天的出行时间。又因为他是这家船政公司的什么亲戚,也就一直没换人。

    跟这样的人来往,满月奉承点到为止。

    老马认定她孤高自许,目无下尘,索性不自讨没趣,闭了嘴安静开船。没想到船开了一半时,满月居然站起来主动和他搭话。

    满月指着桌角挂着的一个轻飘飘的帆布口袋,声音急切,“老马,这是哪里来的?”

    老马一愣,“这个?这是周村长落下的东西,他昨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下船就往岛上跑,我喊他都来不及,要不你带回去给他”

    满月知道这是村长的东西,政府每年给岛上的村官发放印着统一字样的帆布袋、上衣、保温杯等东西,这些东西彰显着身份,因此村长特别爱惜。

    尤其这个帆布袋,走哪带哪,从不离身,以致于上面布满了张君羊的缝补手艺。这些都是满月从群群口中听说的。

    等等,老马刚刚说什么?村长一路往岛上跑?满月思忖着这几句话透出来的信息,头皮一阵发麻。

    “老马,村长昨天什么时候上的岛?”

    她问得严肃,老马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磕磕巴巴回道,“昨天晚上,坐的最后一班船”

    满月重新梳理思路,飞来岛只有一艘轮渡,通常只工作到晚上八点,船长只有老马一位,不存在换班制。

    也就是说,村长昨晚已经回到岛上,并且再没出过岛,他是在岛上失踪的!

    难怪她会在城里遍寻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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