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是真
“溶安,你又为何会在这里?”苦槠仙君问道。
“我,我……”司空溶安低着头,声音浅浅柔柔的,好似随时会晕倒,“我遇到了司空二王子,他说有事与我商谈,我跟着他边走边说竟下了山来,只是后来,后来……我们便分开。”
“后来怎么了?”
司空溶安抬起了头,她的脸上浮着一阵红晕,却不再说话。
苦槠仙君彷佛突然就懂了,他不再问司空溶安。
“劳烦秋翼元老,着人去找司空二王子。”
待秋翼元老点头应下,苦槠仙君看着两名躺在地上的守门弟子,掩去心中悲痛,说道:“两位元老,柳桑可疑,还请锦若元老一一告知慧度元老,劳他安排细致调查。只今夜是柳荷樊离大喜之日,此事暂且搁下罢。”
苦槠仙君说完,走到溶安身边,他蹲了下来。右掌拂在溶安的伤口,只见那些伤口都在慢慢愈合,司空溶安便觉得没那么痛了。
“多谢掌门。”司空溶安柔柔说道。
苦槠仙君并不言语,却双手抱起了司空溶安:“我带你回去先行疗伤。”
“多谢仙君。”司空溶安柔柔地靠在苦槠仙君身侧。
待到瑞香阁,司空溶安竟紧紧地抱着苦槠仙君,泪流满面:“苦槠仙君,你知道吗?那年,你治好了我的身体,可从此带走了我的心。我越长大,心中的思念便越浓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冷漠?”
苦槠仙君心中却想,难道这就是司空溶安被啸天选中的原因吗?他推开司空溶安,说道:“溶安,你贵为大空国公主,更是大空皇帝的子孙,你真得愿意同我共守之孤寒之地吗?”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只要能在仙君身边,溶安甘之如饴。”
“好。那就如你所愿。”
司空溶安又惊又喜,不可置信地望着苦槠仙君,说道:“仙君,你说得是真得吗?你,那柳桑吗?你最喜欢的徒子不是柳桑吗?”
“柳桑只是我的徒弟,与你并不同。”
闻言,司空溶安十分惊喜。又问:“倘若那两位师兄真得是柳桑所杀呢?”
“慧度元老明察秋毫,必定严按门规处置。”
“柳桑谋杀同门,为何不即刻关押?”
“樊离柳荷吉时将近,总不急于这几个时辰。”
苦槠仙君面无表情,口气淡淡的,司空溶安看不出真假,心中亦思原来苦槠仙君对柳桑也是如此淡漠吗?
“外面锣鼓响,怕是吉时已致。你换了衣裳,我们一同过去。”
“嗯。”
苦槠仙君走了出去,虚掩了门,背对着她。司空溶安看着这英俊的背影,想刚才他的温柔,她第一次得到他如此相待。是因为她受伤的缘故吗?所以当初只是因为柳桑中毒而已,倘若中毒的人是自己,苦槠仙君亦是会为她身涉险地的。
只是,只是,她刚换好蓝衣白裳衣裳忽然想起苦槠仙君知柳桑病逝,吐血而晕。司空溶安颤抖地握紧着手,不曾想她不过用力拉扯了下衣裳,衣裳竟然撕的破了。
苦槠仙君闻声回过头来,见司空溶安青白相交的脸色,他彷佛没看见,只徐徐走过来,替司空溶安理好了衣裳,说道,“你在宫中自有人服侍,倒是我疏忽了。走吧。”
他的脸俊俏皙白,挺直的鼻若那笔直断崖峰,他的唇薄而性感,司空溶安突然流着泪抱住了苦槠仙君,痛苦地问:“苦槠仙君,当初你为何不收我为门下弟子?”
“你素来体弱,跟着锦若元老修习,对你大有裨益。”
司空溶安又想问那你为何要收柳桑为徒,我与柳桑于你又有何不同,柳桑病逝你主何竟会心死,如今你待我是真是假?苦槠仙君何时待人如此温柔细致?是不是你早已发现了端倪?
“走吧。”苦槠仙君淡淡地说道,说时已一个人往前走去。
分明还是冷冰冰的苦槠仙君,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司空溶安彷佛恍神。
“啊,我走不动。”司空溶安就站着看苦槠仙君。
苦槠仙君欲扶着司空溶安,只走两步司空溶安已整个人都靠在苦槠仙君身上。
“苦槠仙君,你可否抱我。”像刚才一样。
柳桑一直在简竹居等着苦槠仙君。
但外面鼓瑟之音渐浓,她终于跑去找了柳荷。
看柳荷与樊离终于修成正果,她的内心欣喜且激动。
夏安忙里忙外,还有柳桑也能搭上了一把手。
等大家都到位了,才发现苦槠仙君尚未到。
柳桑出去寻,正远远地看见苦槠仙君抱着司空溶安一步一步过来。
柳桑迎了上去,但心中奇怪司空溶安今日彷佛特别娇艳,彷佛与往日不同了。
“师父,溶安,你怎么了?”
“我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仙君,放我下来吧。”司空溶安站了起来,娇娇柔柔的,彷佛又要倒去。
“我扶你。”柳桑说道。
司空溶安笑着看了柳桑一眼,那笑彷佛是一种媚笑。
“慢一点。“苦槠仙君并未看柳桑一眼,径直半抱似得扶着司空溶安往喜堂走去。
柳桑见两人同是蓝衣白裳,似一对神仙眷侣,倒是自己……她暗淡地低垂下眼眸。这真得是苦槠仙君吗?
柳荷与樊离大婚。
整个水月派自然是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喝彩连连。
柳桑想自己应该高兴的,可她抵不过心中的失落之意,她站在人群中,就见苦槠仙君不停地往侧下座的司空溶安瞥去。倒是从始自终未看她一眼。
她又转向人群寻找,心中奇怪,为何不见司空晟?
待柳荷与樊离终于行完了大礼,柳桑挤到辰空身边问:“辰空,你可有见到我二哥?”
“我正要与你说,玉瓷阁刚给我来了消息,说司空二王子一人在等雨轩中喝得酩酊大醉,如今正昏睡着呢!不过你先不用急,他们必定会细心照料的。”
柳桑心中奇怪,二哥此趟来水月派一为庆祝喜事,二为向司空溶安求婚,怎得竟在玉瓷阁喝得酩酊大醉?她不由得再看向司空溶安,只见她一双秋波正水盈盈地望着苦槠仙君。柳桑当下心中一惊,她怎得从未发现溶安竟然对苦槠仙君抱有此般心思。那么二哥如今在玉瓷阁买醉,可是因为已被溶安拒绝了?
可苦楮仙君为何?白日里明明与自己……究竟现在是梦,还是刚才是梦?
就在这杯盏酒水之中,苦槠仙君竟堂而皇之地拉着司空溶安的手先行退下了。辰空似要阻挡,却被仙君无情拦下。
“柳桑,柳桑,你莫难过。大哥肯定是有什么原因!”辰空红着眼,他虽不愿相信,但眼见为实。
“没事。辰空,待一会,我想去玉瓷阁见我二哥去。”
“我陪你去。”
“不用。这里后续还有诸多事需要你照应,你怎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今日你最重要之事可是替樊师兄照顾好众人!”
“我和你去!”夏安凑了上来说,
柳桑见夏安满脸醉熏熏地笑说:“你呀,可少喝点!”
“今日怎能少喝!我高兴!柳桑,你,晚点,叫我啊!”夏安便又喝酒去了,没成想却一头趴到言泽身上。
“言师兄,夏安可真喝多了!这酒量不行……来,咱两喝”夏宸又举杯过来。言泽左拉右抱,照顾着两兄妹去歇息。
“柳桑,记得,一定要等我。我同你一起去!”夏安举着软趴趴的手,在空中挥了挥。
柳桑与辰空好笑地对视了一眼。只是两人心中都各有担忧。
辰空心想,如此良辰吉日,为何元老们似乎喜不达心底,又如此早得离去?而大哥对司空溶安,对柳桑的态度为何变化如此大?
可他不知,此刻,慧度元老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坐在他对面的,还有秋翼元老和锦若元老。
苦槠仙君的用意,他们都知道。在魔盒被带出水月派时,他们就已预知到今日的到来。慧度元老还是流下了泪来。这么多年,他以为他早已心如止水。是了,他有牵挂,有伤心,所以这么些年他一直止步不前。他多后悔,他为什么不能达到无极之境呢?他后悔他应该努力的,这样,他便能为掌门做些什么了。如今,他只能等了吗?
他们三个人,纵是舍命也要保护每一个弟子,也绝不让啸天再为祸天下的。可此刻,他们竟然只能先等,等苦槠仙君与啸天同归于尽吗?
想到此,他们三个人都刷得站了起来。
寒潭,他们是不是该守在寒潭!那里才是啸天该去的归处!只是如今,啸天又怎会轻易再去?
终于熬到了深夜,师兄弟们都已渐渐散去!
柳桑悄悄地溜了出来,她本想去往简竹居,但还是决然地下山而去,她要去白帝城玉瓷阁找司空晟。
没想到在半山腰竟然看见一盏灯,摇摇晃晃,再看是两个身影!
“樊师兄,柳荷!”柳桑简直不敢相信,这洞房花烛夜两位新人怎得会在此处?
“柳桑!”柳荷似乎十分高兴,“没想到可以再见你一面!”
“你们……你们为何会在此处?”
樊师兄挠了挠头,柳荷笑说:“我与樊师兄决定要去闯荡江湖,他行侠我行医,做一对世间逍遥人。但是樊师兄的家人还有我的家人,甚至连锦若师父都不会答应。所以我们只能不告而别啦!希望师父看到信时,不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