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比期末还要早来到的是周眠的16岁生日。
自从叶临书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就开始通过颜玖来了解周眠。
周眠生在初冬，12月12日。榆江省处于南方，冬天不会下雪，但天气还是比较冷的。
叶临书在距离周眠生日的前两个星期就开始给周眠准备生日礼物了。
周眠生日的这天早上，不算很冷，太阳被乌云遮挡，只剩下一点点在灰色的天空闪烁。
在冬天周眠真的很喜欢赖床，床上暖烘烘的，软乎乎的，根本不想起床上学。
周眠很不情愿的起床，一离开温暖的被窝周眠就被冷得颤抖，她赶紧披上衣服去洗漱。
洗漱完出来碰巧遇到刚起床的苏芜，周眠僵了一瞬，正常这个时间点苏芜是不会起床的。
“要准备上学了吧，冰箱里有给你买的草莓蛋糕。”苏芜说完就回了卧室。
“……”苏芜虽然记得周眠的生日，但是她不知道周眠不喜欢吃草莓。
周眠最后上学时还是把那两小块蛋糕带上了。
周眠今天穿的比较厚，在校服外面套了一件藏蓝色棒球服。
她到班时，路澜已经在位置上学习了。
“呀，眠姐，生日快乐。”
“谢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周眠只告诉过颜玖自己的生日。
路澜梗了一下，她总不能说是叶临书来轰炸她的吧。
“颜玖告诉我的。”路澜从桌洞里拿出一个马克杯，是帕恰狗图案的。
“给你的。”
“谢谢。”女孩子真的很容易满足，想到周眠过去的十几年里除了颜玖还真没有人送过自己礼物。
“嘿，眠姐！生日快乐。”这时颜玖也到了教室，从周眠的后面吓唬周眠。
“你们吃蛋糕吗？”周眠从桌洞里面拿出从家里带的两小块草莓蛋糕。
“嗯！我好爱你眠姐。”颜玖把蛋糕顺走了就在座位上吃起来了。
路澜也接过蛋糕。
“吃忘了，这是给你的礼物。”颜玖也从书包里面拿出一瓶包装精致的香水。
颜玖买了一瓶香奈儿蔚蓝香水，虽然是一款男士香水，但颜玖感觉周眠很适合这个香水。这是一款木质香调，前有一点点柠檬的味道。总体很清新淡雅。
“哇，谢谢。”周眠惊喜的接过颜玖的礼物。
“咱俩这关系用不着谢谢昂。”
周眠迫不及待的喷了一点点在手腕上，确实有一点点的柠檬香，不过并不明显，后调是雪松的味道，周眠感觉跟叶临书身上的味道很像。
“嗯？你们干嘛呢？”陈羡刚到，从班级后面进来。
“我们的寿星。”颜玖从后面扶着周眠的椅子，捧起周眠的脸抬向陈羡。
“哦？生日快乐。”陈羡还真不知道周眠的生日，他感觉有点慌张，因为他来不及给周眠准备生日礼物了。
“谢谢。”
现在颜玖愈发好奇叶临书会送个什么东西给周眠了。
但是这一天直到都要下午放学了，叶临书都没有来找周眠。
［狐狸精：放学能在樟树下面等我吗qaq］
［z：好。］
等到临近放学，叶临书终于来找周眠了。
很快就放学了，周眠悠闲的收着书包，她感觉今天过得很快乐。
陈羡走了过来。
“放学有事吗？”陈羡想着请周眠喝杯奶茶什么的，就当是生日礼物了。
“有，我要等我表哥。”周眠头都没抬，她在收拾带回家的课本。
“哦，行吧。”陈羡的失落掩盖不住，幸好周眠没有抬头看。
但是，表哥？表哥这一词让陈羡想起来了之前颜玖说过，周眠那次不是跟表哥出去玩，是跟喜欢周眠的人出去玩。
陈羡的直觉告诉他，周眠要等的人肯定不是什么表哥，他真的想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陈羡打算就蹲在校门口看。
周眠收拾好东西就叼着她中午买的柠檬味棒棒糖去了校门口的樟树。
校门口的这棵樟树差不多已经100年了，周眠就坐在椅子下面等叶临书。这一切都被蹲在校门口的陈羡看见。
［狐狸精：老师拖堂了，你会不会等的无聊？］
叶临书又来消息了。
［z：不无聊。］
［z：好好上课。］
既然周眠都这样说了，叶临书就默默收起手机，继续听老师讲课。
周眠一整天的学习计划在学校就完成了一整天下来的高强度学习让她真的有些累了。
百无聊赖的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头上的香樟树。
香樟花早在十一月就落光了，叶子也有些发黄。
冬天的天暗的很快，才五点多天就黑的差不多了。
风呼呼的吹，说冷也不冷。
周眠等了叶临书差不多五分钟，叶临书才来。
“等无聊了吗？”叶临书是跑来的，手上还拎着一个袋子，弯腰看着椅子上的周眠。
“没有，不过我好累。”周眠感觉自己都要站不起来了。
“累吗？休息一会吧。”叶临书坐在了周眠的旁边。
叶临书抬手把手上的纸袋递给周眠，纸袋是蓝色的，印着很可爱的卡通图案。
“哇。”周眠伸手接过，纸袋里面还有一个大蓝色礼物盒。
“等回家再看。”叶临书又从兜里拿出一颗周眠喜欢吃的糖。
“这么够意思。”
他们在长椅上待了一小会，就一起回臻庭了。
躲在不远处的陈羡将一切尽收眼底，说真的，他从来没有看过周眠对哪个人这样，她会笑得那么开心，会跟别人一起回家。
他默默捏紧了拳头，他当然知道那个男生是谁，叶临书，谁不知道呢。
少年在看不见周眠的背影后，瞬间就落下了一滴眼泪。他抬手擦掉了，跑回了家。
叶临书还是老样子，送周眠到a座等她进了电梯才离开。
周眠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她想看看叶临书给自己送了什么礼物。
但是偏偏手机又响了，周眠先拿起手机看。
［狐狸精：地址发来，给你订蛋糕。］
［z：不用。］
［狐狸精：发嘛发嘛。］
［z：对我这么好？］
［狐狸精：生日嘛，你开心就好，发吧发吧。］
［z：a座25楼，2501。谢谢你啊。］
周眠回复完就迫不期待从纸袋里拿出那个礼物盒了。
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叶临书身上的雪松烟草味。
礼物盒里装满了蓝色的拉菲草，放在最上面的是周眠最想要的小说集。
往下是几枝蓝色满天星的小花束。
在下面是一个蓝色的暖手宝。
然后是一个小盒子，周眠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很精致的蒂芙尼心形项链。
周眠心里一万个wc飞过，这条项链有点小贵啊，好像是七千来着？
周眠继续往下翻，最下面是一张卡片。
蓝色的卡片，上面装饰着各种各样奇妙的图案，中间是叶临书很飘逸但很漂亮的字体：岁岁平安。
［z：你花了多少钱？］
［狐狸精：没多少，一万多。］
［z：这么贵！］
周眠下意思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贵的东西。
［狐狸精：不贵，喜欢就好。］
［z：不好意思！］
［狐狸精：不管你。］
［z：…你人真好。］
这时门铃也响了，应该是叶临书点的蛋糕到了。
周眠从外卖员手上接过蛋糕。
叶临书买的是柠檬酸奶慕斯，周眠真的被拿捏的死死的。每一个点都踩在了她的心上。
周眠拍了照，礼物蛋糕一起组成了一个九宫格。
很多人都秒赞，朋友圈下许许多多人发来生日祝福。
周眠大口大口地吃着叶临书给买的柠檬酸奶慕斯。
这是她最好的一个生日，是她青春绽放的16岁。
身边的朋友陪她过了一年又一年，在今年，叶临书给了她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她又拿起叶临书写的那张岁岁平安的卡片，看了好久好久。
周眠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她又陷入了自我怀疑，自己是否值得别人对她这么好。
但是她又好开心，被人重视的感觉很好。
叶临书也给她打来电话。
周眠本来想拒绝的，毕竟遮不住她的哭腔，她不想让叶临书知道她哭了，好丢人，但是手一抖点到了接听。
“蛋糕好吃吗？”叶临书兴致勃勃，他为了给周眠庆生找了好久好久的礼物。
周眠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叶临书，挂也是，不挂也不是。
“好吃。”最后周眠认命了，还是回答了叶临书的问题。
“嗯？怎么了？是不是哭了？”叶临书很快就发现了周眠说话腔调不对。
“没有。”周眠嘴硬不承认，用手抹去泪水。
“不开心吗？”叶临书有点慌。
“没有，是太开心了。”周眠还在强忍泪水。
“那不哭了好不好？”叶临书语气温柔，跟哄小孩一样。
“别用这种语气讲话，我更想哭了。”周眠眼睛红通通的，她有一点泪失禁。
“为什么哭啊？”
“没有为什么。”周眠真的忍不住眼泪，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别对我那么好…”周眠太自卑了，自卑到了骨子里。她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怎么了？”叶临书都有想冲去周眠家里的心了。
“我…不好…我，咳咳，不值得你对我那么好。”周眠捂着眼睛，想阻止眼泪继续掉下来。
“全世界你最好了，怎么就不值得了呢？”
“我很好的话…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他们为什么要那样说我…”周眠指的有她的父母，也有初中造谣周眠的小团体。
周眠表面上不在意，心里在意的要命，她记忆力很好，那些话像刀子一样刻在周眠的心里。
“他们对你不好，是因为他们的心脏，见不得别人好。你怎么会不好呢？”叶临书虽然不知道周眠在说什么，但是他总不能去问，让周眠继续回想起那些不好的过往。
“……”周眠窝在被子里面，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抱住床上的玩偶止不住的颤抖。
她凭什么考第一啊，她爬上老师床了？所以老师对她那么好？
肯定的，给她答案了。说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哑巴呢，在床上会叫吗？
她父母都不管她了，天天摆架子给谁看都不知道。
谁喜欢她？真的好笑，长得也就一般般吧。
……
13岁的周眠快被谣言压的喘不过气，三年过去了，那些人都不曾有过悔意。
周眠自小就敏感自卑，经历了校园暴力后她更加的相信自己就是一个烂人，配不上任何东西。
周眠虽然嘴巴很毒，也爱骂脏，其实心里早已千疮百孔，她试图这样来掩盖自己的自卑。她也才16岁，是个受了委屈也只能躲在被子里哭的女孩。
叶临书在另一端听着周眠的抽泣声，他不知道怎么安抚周眠。
“睡一会吧，醒来都会好的。”
周眠没给叶临书任何回应，她早哭累了，眼睛红肿不堪，脸上也都是泪痕。
她闭上了有点肿痛的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叶临书在另一方沉默了很久很久，等了好久才挂断了电话。
他去找了颜玖，问清楚了周眠以前的事情。
颜玖就把周眠父母不喜欢周眠啊，初中遭遇校园暴力啊，包括被人孤立，抽屉里被塞放虫子，在她桌面上写满污言秽语啊等等。本以为上了高中后一切都会好的，结果又因为自身过于优异遭人嫉妒。
叶临书看完默默点了一根烟，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他本因为父母不喜欢周眠就没了，没想到周眠还经历过这么多。
他一夜没睡。默默思考着该怎么带周眠脱离自卑。但是那些恶语怎能说忘就忘呢，周眠一直背负着痛苦的过往，这些担子怎会说放就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