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
深更半夜。
终于收工了，顾南钧和晏觉时还有大家伙一起去酒店休息。
晏觉时看完今天的比赛，那叫一个震撼，全程就他的临场反应是最值得捕捉的，镜头都一直往他这扫。
照他来看，大家的表现都很好，都很有创新，看上去就像是都下了大功夫的。
除了这个顾南钧。
他们组，就箫声算是有点特色。
这人就是这么可气，随随便便玩一玩，就能差不多跟他费大力气的改编曲打个平手。
晏觉时都不想多看他，“阿野上哪去了到底？”
顾南钧对他态度很好，“睡了吧，小孩容易困，再说他前段时间不是在忙着结课吗，这么多天也没睡过一个好觉。正好比赛完，明天就不用叫他了，让他好好休息。”
这话听着还顺耳。
可晏觉时心一惊，想到，“他没吃晚饭吧？半夜起来得饿了，要不咱给他带点饭？”
“你最好别白费力气我告诉你。”顾南钧说，“你忘了你上个月半夜叫醒他，他失眠睡不着的事儿啦？这孩子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太好。说真的，等咱比赛完还是得让他去看看身体。”
晏觉时赞同地点头，“行吧，那咱直接回去吧。”
……
翌日上午。
暖洋洋的一束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暗沉的屋子里，原钦野被热醒了。
眼睛还没睁开，身体先醒。四肢动弹动弹，就这么一下，他的困意瞬间都散开了，大脑一片空白。
被子里，他的左手正被一团柔软丝滑的皮肉包裹着，稍一上抬，就能摸到某处地方。
稍稍一侧头，面前的画面更是让他气血翻涌。
女孩面对他侧躺着，在他身边缩成一团，昨天晚上给她套上的衬衣，扣子解开多半，小肩膀及以下半条胳膊，都露在这一束阳光中，发着光，比不穿还折磨人。
看了就这么一眼，原钦野飞快转过头去，慢慢把自己的手掌从她腿间撤出来，闭上眼自我催眠。
冷静，冷静！什么都不要想！
他呼吸的幅度也惊醒了吴永乐，眼皮慢慢掀开，先入眼帘的就是原钦野扶着脑袋闭眼皱眉的模样。
她吓了一跳，爬起来到他眼前，“怎么了？头疼吗？”
见她醒了，原钦野顿时装起来，恢复了那个不苟言笑的样子，手也放下，掀开眼皮看她，“没事。”
还能清心寡欲地帮她把衣服穿好。
吴永乐顿时也有点臊。耳根耳垂蔓延到脸颊，都有点红扑扑的。
她坐起来，在床头柜找到原钦野昨天放在这的手机，按开想看一眼时间。
一张锁频图片比时间更快进入她的脑子。
是在教室里，一个梳高马尾的姑娘的侧颜，她咬着笔尖在想题目。
这一看，她都能马上想到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一定是他集训刚回来那一天，刚拿到相机的时候。
臊意褪去了一些，她抿唇轻笑。
“几点了？”耳边原钦野突然幽幽问道。
她说，“九点五十五。你是不是要起床排练？”
“不起。”原钦野再躺好，“昨天顾南钧跟我说了，今天休息。”
吴永乐也是突然想到，“你是不是很多天没睡个好觉？”
“从你走的那天起，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原钦野闭上眼睛冷哼哼道。
把他手机放好，吴永乐转身凑过来。
色令智昏，现在说的就是她。
一听这话，她心疼的不行，“好嘛，是我的错，我也不想的。”
谁道再睁开眼，原钦野眼睛里哪有怨意，笑着将她也拉了下来。
一起赖床。
昨天真是没空说话，现在他想好好跟她说说话。
“简单，告诉我为什么剪头发，就不生你气了。”
两人一齐侧躺着，面对着面，原钦野的手隔着衬衣，在吴永乐胳膊上反复摩挲，他有很多想要知道的事，不知不觉的，竟然也不胡想乱想了。
吴永乐就不一样，昨晚的一切都历历在目，被原钦野这样近距离一直盯着，她都不太敢抬头看他。
“是，是我自己拿剪子剪坏了，去了趟理发店，就成这样了。”
“这样啊，没事儿。”原钦野摸摸她的头，笑道，“我女朋友天生丽质，什么样都好看。”
吴永乐拿手捂着脸也笑。
看来他现在心情很好，都会贫嘴了。
被窝里这样一幕极其温馨，阳光也偏爱他们，缓缓移开。25度的空调不辞昼夜的工作着，屋子里终于凉快下来了。
“怎么，捂脸干什么？快掀开让我看看。”
她不动弹，“看什么？哪有这样看人的？”
“不看也行。”原钦野又说，“告诉我在哪上学，我就不嚷着看了。”
吴永乐一怔，她也是后知后觉，她和原钦野也太荒唐了，真的就什么都没说，就把能干的都干完了。
“说话呀？”
“emm……”她放下手，面露难色，“如果我的答案不是你想听到的，你要怎么办？”
原钦野逐渐开始严肃，“不是我想怎么办，是你要怎么办。”
“……”
他手上用力，把人扯近了，“听好了吴永乐，我不怕异地恋，多远都没事。无论你这一年在哪过的，无论你经历了什么，你的以后里都必须有我，不管这条路有多难，我都能接受。明白吗？”
吴永乐呆住了。
闭上眼睛，她好久没说话。
在原钦野着急的等待中，她胸腔振动，笑了一声，再睁开，眼尾又是红的。
说到未来，她感动之余，突然想到一件事，把她一颗心全都吊了起来。
瞬间弹坐起，“我忘了我还没报志愿呢！”
原钦野跟着她坐起来，也是一头雾水，“你说什么？”
吴永乐抓紧他的手，“有电脑吧？借我用一下！”
“等会。”他回握紧那只手，“现在报什么志愿？”
想起来，还有几天，应该不急。吴永乐松了口气，笑了笑，说，“笨蛋，现在报说明我今年刚高考呗，我去年休学了。”
原钦野接着愣，“为什么？”
吴永乐嘴巴一抿，淡淡道，“当然是因为，去年没法考试了呗。快点啦，拿电脑用下。”
花了一分钟，原钦野让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掀开被子，在床头的抽屉拿出了一条中裤，往身上套。
吴永乐飞快地转过身去。
没一会，他拿着笔记本电脑上来，放到她腿上，又套了件背心。
还是有点不自在的。
吴永乐拍了拍自己的脸，打开他的电脑，壁纸又是一张照片。
这次是在筒子楼的走廊，她穿着白色毛线裙，坐在躺椅上，一袭长发随风舞动。
她不禁夸道，“你拍的我真好看。”
原钦野上来就直接躺到床靠背上，没说什么，只是把人挪进了自己怀里，摸了摸她的脑袋。
吴永乐靠在他身上，叹气，“可惜再也见不到这栋筒子楼了，以前的回忆，只能从照片上看到了。”
“你去过了？”
她点点头，“去找你的。”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一说到这个，吴永乐也懊恼，“我换了手机，没记你的号码，旧手机也坏了。”
“这样，”原钦野没怪她，举起她的手在脸上蹭了蹭，“没事儿。”
就一晚上，他的胡茬已经长出来了，吴永乐感觉到，不禁回头一看，“你胡子长这么快的吗？”
“嗯，这一年开始长得快了。”原钦野故意扎了扎她，帮她输入电脑的密码。
180609
吴永乐一愣，“是我的生日吗？”
“嗯。”
“那为什么是18年？”
他突然一笑，“你猜猜。”手上已经在替她打开招生网的官网，登录页面。
吴永乐还在想，“总不能是成人礼吧？”
他摇头，“再猜。”
“那还能是什么？”她嘟嘴，没耐心道，“不说算了。”
“也没什么，”原钦野直发笑，“你就当是成人礼吧，快输账号！”
“切。”
输好账号登录进去后，平行志愿填八个。
吴永乐想了想，问原钦野，“你是在中传读书吗？”
他摇头，“中戏。”
“嗯？你不是说上中戏分数有点亏？”
“但是专业好，后来就改了。”
她点点头，“确实。好吧，那我直接填了。”
看到她毫不犹豫填了北京那所高校，原钦野连她考怎么样都不想问了，心情很是愉悦，“这以后可是学妹了，叫声学长来听听。”
“切，应该多的是人叫你学长吧？没听够啊？”
“嘿？”一和好就开始怼他，他真是没辙，气愤地拿自己刚长出来的胡茬去扎她的脸。
吴永乐不觉得扎，也不觉得痒，充耳不闻。
填好后，按了提交，她退出了这个页面。
“好了吧？”
她点点头，“好了。”
“行。”原钦野拎着电脑一把扔床尾，够着吴永乐两双腿把她抱自己身上，“那再抱一会，我们就出门吧。”
吴永乐也抬起胳膊，环在他肩膀上，指尖在他的肱二头肌上摸一摸，点一点，还挺有意思。
因为这个抱抱，她突然很喜欢长大。
长大了可以随便摸，这点地方还不够，想着，她的手便往下移，掀开那件黑背心，停在一片里脊上。
“啧，”原钦野拍她的手，“干什么呢！”
“就碰一下，这都不行。”她嘟起嘴，“你昨天晚上摸了我那么久我都没管。”
原钦野简直哭笑不得。
他早以前就该想明白，他们俩要是腻歪起来，在这样独处的空间里，谁都不怎么在乎这张脸。
反正再怎么丢脸的样子，对方都是见过的。
不过，“说真的，感觉疼不疼？”
吴永乐还在装傻，“什么疼不疼？”
“啧，好好问呢。”
“啧，我也好好在答呀。”
原钦野沉了沉脸，在她腰后的手竟直接撑开她的腿，换了个地方。
“这儿……”
顿时，他噤声。
吴永乐倒吸了一口气，脚趾顿时绷紧了。
两人对视一眼，气氛有点收不住。
吴永乐是真的不疼，她大概知道，昨天晚上虽然不知道原钦野有几次，但对她来说其实真正只有一次，其他都是他在抓着她的手埋头苦干。就那一次，可能还没到什么地步。
原钦野一点都没变，他一直是这样一个嚣张但是有度的人。
也不是她总想着，身体上的反应也不是她能掌控的了的，抱在一起说了这么久的话，有点水分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尽管是这样想。
不过看着原钦野真的不把手拿出来了，吴永乐还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他还在笑。
声音都不稳了还在笑话她，吴永乐烦的不行，两只手用力往外推他。
“你出去。”
“我不。”
吴永乐要气死了，无谓的挣扎着。
“好好好，”原钦野嘴上哄着，手上动着，将她压床上，换了个更畅通的姿势。
……
等两人出门，已经下午了。
先就近找了个肯德基，准备吃点东西。
吴永乐问他，“你有什么安排吗？我今天没别的事。”
“我也没别的事。”在手机上捣鼓一通，原钦野捏捏她的手，“想不想见几个老朋友？”
吴永乐一下子就愣住了。
很多张脸，很多个名字，一下出现在她心里。
她有点激动，“他们，都回来了吗？”
原钦野笑着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