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A
“数学最后一题还挺有意思的。”柳书和吴永乐抱着一沓理综试卷往楼上边走边说,“咱俩上周刚讨论了这种题,你说的那种解法能用了。”
“嗯,我就是那么解的,但不知道行不行,三步就出结果。”手机在吴永乐校服口袋随她的步伐一上一下,始终安静静的,她半颗心都在上面。
昨天晚上忘了说到什么份上,原钦野撂下一句,我明天晚上就要去见你,之后又消失了。
任她打多少个电话过去都没用。
“逻辑上是行的通的,不过需要用到的是洛必达法则,这是高等数学的内容,不至于就判错的。”
“没事,反正就个周考,错就错了。”
刚上二楼,三班门口两个抓着胸口衣服推搡的男生吸引了她二人的注意。
那两人大抵也看见了她们过来,但丝毫没停下,还在纠缠着。
“……别装了朋友,假不假,刚刚伏在七班门口的是哪个傻逼?”
又互相推了一把,还有来有往的。
“关你吊事,我去哪需要向你汇报吗?”
“我不想管你去哪,但你要去七班,就关我事。周宁啊周宁,你是我兄弟啊……”
没记错的话,这俩是班内前十的选手,第九周宁和第八武山。
如果是原钦野,现在只要站这,这俩人马上就得歇战,转过来跟原钦野诉苦,叫他评理。原钦野有时候就是有一种很刚正不阿的气质,俗话说就是给同学一种大人的感觉,话让人听得进去。
现在他不在,就算是人人都认的两位姐过来也没用,该打还在打。
吴永乐和柳书站着不说话,他俩就旁若无人地开始上楼,七班就在三班楼上。
“是我记错了?”吴永乐真诚地询问,“你俩是七班的吗?”
柳书瞬间绷不住了,“乐乐,不要怀疑你自己。”随后也发了言,“不过你们要是想转班,我可以帮忙去政教处问一问。”
俩人一人一句,总算是把这俩人说红脸了,安生得回教室。
周考座位,他俩前后搭界,不愿意坐一起,周宁就大喇喇把桌子往后撤,和前面的距离大概还能放下两张桌子。
往后传卷子,武山也不愿意传给他,特意起身把多余的一张交到讲台上。
周宁哼了声,也不愿意跟武山身边经过,从后面绕到讲台拿卷子。
这个月可竟是这样的情况。
三班现在一点都不团结了,都开始搞小团体了。
吴永乐困惑,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柳书作为班长是有义务了解的,吴永乐作为柳书的好朋友当然也有责任。于是中午到校后,她俩把这两个男生堵到了后排。
四个人面面相觑。
周宁嘴角扯动,“谁说我和老武吵架了?”
武山在桌底下偷偷拿出了周宁的游戏机,“对啊,谁说的?”
准备好调解三连问——因为什么?怎么解决?以后别范。的吴柳二人组:……
“靠。”吴永乐顿时烦得要死,“就你俩事儿逼,以后要打麻烦躲着点,我们学雷锋,见不得。”
前桌的女同学给她顺毛,“二姐,别管他俩了,他俩是情敌,相见眼红。”
“情敌?”吴永乐现在一听关于早恋的话题都挺好奇的,“哪个姑娘这么倒霉?”
女同学说,“校花呗,七班的祝岁,长超漂亮。”
“……”吴永乐顿时了解了,“她可真是得苦死。”
女同学:“为啥?”
吴永乐捂着嘴偷偷说,“容易被一些眼瞎的老师盯上呗。”
女同学豁然开朗。
周宁倒是没听见这话,只知道现在吴永乐挺不屑的,忙着保护自己的小心心,“二姐,少一副看戏的表情了,很好笑吗?”
柳书坐得端端正正,替吴永乐回答,“她不是看戏,是帮忙处理同学矛盾。”
周宁:“女人就是事儿多。”
吴永乐趴桌子上坐得极其懒散,指尖也挑了根笔在转,“确实挺好笑啊。周同学,高三了啊,你不知道现在什么七中形势吗?早恋得上断头台。”
周宁:“哟,你没有啊?要上也得你先上。”
吴永乐一把把笔扔给他,“你看我受影响了吗?跟我比。有本事你就去校长那告状,看他是骂你还是骂我。”
说完她就回座。
“这个班级不可爱了。”吴永乐痛定思痛,“人心浮躁啊。”
柳书在她前面,转过来,突然怪异的朝她笑。
吴永乐:“干什么?”
柳书:“你刚刚没否认哎。”
吴永乐的眼神飞快躲闪,“什么鬼。”
结果手瞬间被柳书盖紧,“快说!是不是?”
“……”
“真的啊?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她也不知道哪来一股心虚劲,可能是身体自发的,“没有。还……还没有。”
嗯,她也是现在才认识柳书了。
以前一直把她当成小说里长情又卑微的女主,现在才知道,人家是新时代新女高,拿得起放得下,尤其对于已经放下的人,那就如同列车上下去的旅客,再也不会正眼瞧一眼。
你看,现在她都快成对a组的cp粉了。
至于对a,是吴念瑶单方面取的cp名,明明有宵夜(笑野)这样有食欲朗朗上口的名字,非要取这么个名,大家伙还一致同意。
傍晚,公交车上。
吴永乐戴着耳机在听一段听力。她今天和原玏约好了,要带他一起去吃大排档,所以坐了另一趟车,去原家的新房子那里接他。
也是在原钦野走后,她和这小孩处好了关系,才明白了现在原家的情况。大抵就是原玏出生那一阵,王阿姨和王叔叔搬了新家,新家距离网吧近,但离七中远。
自从原钦野高三,他就自作主张搬回了原先的筒子楼,起先王阿姨是不同意的,因为原玏总会偷偷跑过来,后来拗不过,也就作罢了。
只是,变故也来的很快。
快到站,吴永乐收回耳机,只是这么往窗外看了一眼,就看到在路边小石墩上,蹲着个可怜兮兮的男孩,正在被两个高一点的男生欺负。
她一眼就看出那是原玏,浑身都灰扑扑的,头发也杂乱无章,像摔了一跤,被人推过来推过去,也半点不还手。
看到这一幕,她迅速到后门,车一停她就下车,一路小跑到男孩身边。
左右挤开那俩小孩,她把原玏一把拽了起来,着急的仔细看。
结果胳膊,膝盖,包括肩膀,都是一碰就呲牙。
这不像是摔了,倒像是被车撞了。
被什么车撞?周围只有一辆二八自行车,倒在地上。
吴永乐瞬间火大。
站起来,指推人的那小孩,“你骑车撞他了?”
那小孩鬼精鬼精,“什么我撞他!是他非要往我车上撞!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就是碰瓷儿!我妈说了……”
“你妈说这种事谁横谁说话是吧?”吴永乐凶巴巴地盯着他俩,“两个办法。要么我绑了你俩上警局,要么那辆车留下你俩走人。”
小孩顿时被吓住。
想都没想,俩人跑了。
吴永乐马上想的是赶紧带原玏上医院,结果半天没拉动,人还在原地杵着。
她就蹲下,柔声说,“阿玏,摔疼了,要去看医生,好吗?姐姐带你去。”
她一说小孩眼睛更红了,没回答,站起来抓着她的手往路深处走。
一直走一直走,大概三百米,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来。
这是吴永乐第一次来,但她知道名字,金竹苑,这是原钦野家新房子的小区。
很快,一阵急促的急诊信号从远方传来。
配合原玏停住的脚步,和这愈来愈近的声音,吴永乐产生了一股很不好的感觉。
很快,她看到了,小区内,出现一个抱着女人的男人。
女人身下血淋淋的一片。
那人眼熟,是原钦野的父母。
恰此时,吴永乐等了一整天的手机,响了。
电话铃声。
她从书包里摸出来,迟疑地按下接听。
里面传出原钦野透着惊喜的声音,“跟你说个事——”
“阿野。”吴永乐的颤音掩盖不住,“出事了。”
此刻的吴家祖宅外,一个穿了身黑色冲锋衣的男生,霎那间变了脸。
他听到了电话那头,有救护车的声音。
“怎么了?”
对面说,“阿姨出事了——”
嘟——
电话被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