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山
老蛊婆看了竹筒上的刻字,突然笑了,“哈哈哈哈~那就都别闲着了,赶紧开山吧。”
“熊娃儿都说了什么?”老族长捋了一把白须,这个万阿兰,刚才还蹦跶着不让动,谁敢动就从她身上踏过去,才看了眼熊娃子的捎信,这么快就转变主意了?这疯蛊婆又在起什么幺蛾子。
“自己看吧。”
老族长刚要伸手接,老蛊婆手腕一转,递给了旁边的乌伯,老族长尴尬的收回手,瘪瘪嘴。
乌伯也是一头雾水,狐疑的瞥着这个老妖婆,要知道这些年他们俩一见面就掐,从没给过对方好脸色,现在居然……这是抽了哪门子的疯,他迟疑的接过竹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哪知乌伯看完了笑得比蛊婆还要高兴,老族长一时无语,这竹筒上……讲了个笑话?
“歹娃儿,人呢?”乌伯顾不上其他,直接问敖歹人在哪。
“就那个。”
“怎么又来个赤蛊子。”
“我阿今哥可是赤蛊族的圣手,跟我这个笨蛋可不一样,你们说话可要注意点儿。”
“哈哈~小娃娃,那要是按年纪算,你们得叫我声阿公。”乌伯此时显得尤为开心,竟逗趣起了阿福。
“不对不对,按年纪,你要叫阿今哥一声太……”
“阿福!”尤今斥责了一声,制止了阿福认真的分析,“老前辈,我们暂时是合作关系,不要再浪费时间了,马上开山吧。”
小妺偷偷看了一眼笨蛋赤蛊师,原来阿福就是他呀,尤今曾说过他是赤蛊师里最小的一个。
“没错,快别废话了,孙媳妇要紧。”老蛊婆也开始催促。
“老蛊婆,你有把握开山后还能封上吗?里面的人要放出来吗?”敖歹有些担忧的问道。
“其他人倒是有些麻烦,这盘龙碑里有孙媳妇身上的那个阴蛊,先引阴蛊出来,结界就能打开,但是这结界是得要重新补了。”
“那怎么办?”
老蛊婆在敖歹耳边耳语交代了什么,敖歹便去了旁边的密林里,不知要去做什么。
“尤今,敖歹和阿福是怎么出去的?为什么他们出去没这么麻烦?”小妺问出刚才的疑惑。
“因为他们走的是水路,水路没有结界,之前也是打算走水路送你出山,但沈青宇的那只绿虫不太听话,已经把水路堵死了。”
绿虫……大概指的是酸水蛭吧,敖凛的分身叫它绿抚,因为没有得到祭品才不听话的吗?小妺现在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说怨恨,沈青宇一直对她很好,从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过她,说不怨,可沈青宇骗了她,他所做的一切可能都是因为祭品……还有那附了魔的山神……他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原本的沈青宇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吗?那个分身敖凛又有几分可信,他们说的话都没有能证实的依据,小妺只能根据已有的信息对号猜测。
“记住,出去后一定要说你怀了敖凛的孩子。”尤今的声音又从上面传来。
“啊?为什么?”小妺一脸懵。
“你没怀吗?”尤今反问道。
“没……没有啊……”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不可能,这才过了几天?
“不管有没有,一定要这么说,他们才会保你,否则……你只需要明白,进入灵山内的所有人都不能活着出去。”
“知道了。”小妺悄声应着,“可是结界若是打开了,山神不也会被放出来吗?”
“山神?你怎么知道这些?你见到幽冥了?”
“幽冥又是谁?”
“幽冥就是你说的山神,半人不鬼的东西,罢了,现在不适合说这些,不过别担心,这里的结界是为了困住山中的须余,和幽冥没关系,他出不来的。”
小妺稍微放下心来,老蛊婆那边也准备好了,敖歹也回来了,寨民在盘龙碑前拢了一堆树枝叉,她在上面撒了一层灰粉,不一会儿就引来了一群细长的黑蛇,小妺记得,是蚊香盘——土草蛇,这次来的可比敖凛上回弄得多多了,那堆树枝叉,就像是在飞蛾堆里点了根儿蜡烛,这些土草蛇争先恐后的往上爬,都快钻成一团球了。
“歹娃儿,放箭。”乌伯看准备得差不多了,喊了一声。
“等一下!再取一滴赤蛊子的血,普通的箭进不去。”老蛊婆提醒道。
敖歹看了眼阿福,坏笑着抓起阿福的一只手。“来吧~对不住了,借你一滴血用用。”
“用我的吧。”尤今或许是心疼他们的这个小疙瘩,拉着小妺站在结界边,抬起另一只手,伸出了结界。
“?!”小妺震惊的看着尤今伸出去的那只手臂……能烤肉成灰的结界呢?
“这结界对我没用。”尤今只是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并不想再多说什么,小妺很听话的没再多问,但川哥那群人却开始躁动起来,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商议些什么。
他们那边商量着,这边敖歹已经采完了尤今的指尖血,撤回来的中指顺手在小妺额前点了一下,她感到了额间的湿热,下意识要伸手摸,
“别动,有我的血可以护你。”
小妺看了一眼尤今头上罩着的黑漆漆的遮面斗篷,她看不明白尤今,就算是他们三个之间有交易,他是不是有些太过周到了?之前割舌头的是他,现在悉心相护的也是他,阴晴不定,口蜜腹剑,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最恐怖的话……嗯?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比如自己血脉的疑题……
‘我可以摸一下吗?’
她记得那天尤今好像想要摸什么,然后被她拒绝了,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摸什么……难道是牙齿?……他早就发现端倪了?他是怎么发现的?难道自己还有长有其他可辨认的特殊特征吗?
她很想知道,但是又不能问,虽然分身敖凛的话说的信誓旦旦,也有点依据,但她对自己的身世还是有把握的,因为从百天起,母亲每年都会给她照一张生日照,记录她每年的成长,她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还有父亲,母亲和父亲是相识一年后才结婚的,所以对于自己是否流有赤蛊血脉的问题,小妺是存疑的。
她其实对赤蛊族也是非常好奇,光是这层黑纱就够神秘了,不过那天见到的蛊女实在是太美了,蛊女都是那么漂亮吗?都是披着白斗篷吗?……等等!白斗篷……三米高……日落出现……谁好像说过……嗯……是温寒!是追温寒的那个幽灵!天啊!温寒真是厉害!竟能从蛊女手下逃脱……这么一想,温寒一定没事的,毕竟蛊女的实力要比现在的结界可怕的多。
“汪姑娘?”
“啊?”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噢,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你长什么样。”
“你不是不敢看吗?”
“我是不敢看,但也不耽误我好奇啊。”小妺说得理直气壮。
“……”尤今一时语塞,但很快就在她耳边轻语了一句,“以后会给你看的。”
“啊?以后?”小妺根本不打算再回来了,一定回东北老老实实呆着,哪有什么以后。
“不过可不是白看的。”尤今那蛊惑人心的声音又飘了起来,
小妺疯狂摇头,“我不看。”
“到时候可由不得你,说不定你还会求我。”
“我不看。”
“咻!”一声鸣响,是敖歹放了箭,箭尾似乎绑了响尾哨,像枭鹰的啸鸣,那只箭射进盘龙碑上面的断头截面,直接消失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山里山外都屏住了呼吸,仔细观察着结界处的变化,可除了几声飞禽的咕咕叫,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很稀薄,阳光也一直被云层遮挡着,空气闷热,几乎没有变化,过了半晌,阴蛊也没有出来,结界也没有打开。
“怎么会这样?”老蛊婆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了。
“是啊,这么多土草蛇,怎么一点儿变化都没有?”敖歹也费解道。
“有有有,有变化!”小跟班突然激动的叫喊起来,“你们听!有很重的嗡嗡声!”
尤今就在此时突然搂紧小妺,沿着结界边缘极速奔向右侧,然后猛地停住,小妺像是在坐急刹的公交车,头脑一阵眩晕恶心,没等她吐出来,紧接着面前就横过一个大象一样大的肉盾墙,直直的砸撞在结界上,
结界就像一面烙铁,发出哧哧的声音,但那块肉的体积太大,一时间没能像上一个彪子那样化成飞烟,
小妺以为这结界只有那一种烙铁拦截的方式,没想到下一秒她就见识到了它的真正威力,只见那不成形的肉盾墙像是起了什么化学反应,迅速膨胀数倍,然后“轰”的一声,小妺眼前一黑,是尤今率先将她裹进斗篷里,转身扑倒在地,
“哗啦……”
天空下起一阵血雨。
等小妺从尤今怀里爬出来时,结界内的景象已经浸染成一片血色,更令小妺吃惊的是……盘龙碑的结界居然向外错出一大截,本来该在结界外线的盘龙碑,现在已经被包裹进了结界内。
“汪小妺,你走到哪,我就把结界推到哪,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妺无助的跪在地上,耳边回荡着那个阴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