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醒来后的小妺异常平静,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平静,可能是因为发生了太多离奇的事情吧,醒来的这几天,她想了很多,有以前的事,有现在的事,课题的事,沈青宇的事,但好像都是梦一样,并不真实,她好像被什么包裹起来,隔绝了情感。
元宝像个人一样,整天对她颐指气使,因为那晚为救她,敖凛受了很重的伤,他那伤,恐怕这辈子也好不了了吧,小妺只觉得那都是报应,虽然她现在情绪稳定,但她心里清楚,她恨透了敖凛,恨这个地方,她好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噩梦。
“凌甜他们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这都三天了,恐怕……”小绾摇摇头。
“不是恐怕,我看是一定!”
“元宝,少说两句吧。”小绾用手捏住元宝的嘴筒子。
小妺沉默了,估计是没人会帮自己离开了,只能靠自己,要尽快养好身体,就在小妺琢磨着路线时,突然门开了,敖凛走了进来,小绾跟着元宝像是换岗一样,出了屋子。
他并没有想象中的伤势严重,而是完好无损,泰然如初,几天没见,他身上的伤竟已经痊愈,小妺刚觉得惊奇,但马上就平静下来,这里的蚯蚓大如蛇,狗能人言,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敖凛端了一碗颜色奇怪的蓝汤,递给小妺,小妺瞟了他一眼,敖凛依旧一副冷冷的表情,她没看到丝毫的忏悔和歉疚,她一挥手,想打翻那碗汤,却被敖凛轻易地捏住了胳膊,她用力甩开,敖凛根本不理她的胡闹,直接捏开她的咬合骨,把汤水灌了进去。
“咳咳咳咳呕~”嘴里有什么滑滑的东西扭动着,顺着喉咙钻了下去,直到汤汁全部咽下,小妺才被松开。
“你给我吃的什么!”小妺怒视着敖凛。
“是无忧蛊,你以为你这几天为什么这么轻松,那蛊可以让你暂时忘掉痛苦。”
小妺心想,怪不得她总觉得自己很奇怪,感受不到任何悲伤和难过的情绪。
“你又回来干嘛?”看到元宝折回来,小妺没好气的问道。
“我不回来,你俩说话不费劲儿吗?”
“你还怪好的嘞!”小妺说完转头瞪着敖凛:“也好,我就直说了,我要离开这里,你们开个条件吧。”
“你不能……”元宝突然看了眼敖凛:“什么,真要放她走?”他俩好像意念相同一般,因为敖凛并没有比手语,只是看了看元宝,元宝就接收到他的想法。
“真的吗?你们想要什么条件?”
“……小敖说没条件,哼!为了你受了那么重的伤,真是……”
小妺不敢相信的盯着敖凛,真的这么顺利就答应了吗?
敖凛别开小妺直白的眼神,给她摸了一下脉。
“你不用怀疑,之前误会你和赤蛊师是一伙的,现在都澄清了,所以你可以走了。”
“那老阿婆那边……”
“放心吧,又不是不回来了。”
“你说什么?”
“没……我说咱们尽快出发吧。”
“不对,双生蛊!我差点儿把这个事儿忘了,敖歹说你能帮我,你现在就快我解开吧。”小妺眼巴巴的看着敖凛。
“……”元宝也盯着敖凛,半天没说话。
敖凛拿着碗,居然破天荒的咳嗽了一声,只是那声音很沙哑,不知道是不是伤还没好,他皱了一下眉。
“很难解吗?”小妺疑惑的看着他。
“哎呀,这蛊很好解,喝一碗凉拌猪血就能好。”元宝打断了小妺,边说着就往外面走:“你等着,马上就好。”
“凉拌……猪血?”小妺吞了一口唾沫,暗下决心,喝完这碗猪血,这辈子都不再来这鬼地方!她讨厌这里的一切,尤其是这个哑巴瘟神!刚这么想着,敖凛就冷不防看过来,小妺好像被看透了心思一般,被惊得有点儿心虚:“怎么了?我……我脸上有什么吗?”她忙打着马虎眼。
敖凛脸上似乎闪过一丝不快,他没理小妺那不走心的疑问,健步走出了屋子,……他不会有什么读心的异能吧,小妺摸着还在扑通跳的胸口,有点儿后怕。
下午,敖凛就赶来了一个老旧的木板牛车,上面铺了厚厚的草絮,他把小妺抱上牛车,门口的老蛊婆嘱咐着:“把小绾也带上,遇到什么也能多个帮手。”
小妺虽然知道这是老阿婆在帮自己,但有了前车之鉴,小妺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些即救过自己,又害过自己的人,牛车咕噜咕噜的走起来,元宝吆喝着:“放心吧,阿兰,有我在~”小绾跟着坐上了牛车,小妺侧目看着远山,凌甜他们还在山上,等到了融水,要先找到科研队,跟他们说明这边的情况。
经过望湖的时候,因为有敖歹的接应,小妺他们顺利地绕过了寨子,但是为什么他也跟来了?小妺感到很可疑,只是送她去融水,一个人就够了,为何现在这么多人都过来了?
“小绾,送我出寨子,为什么来这么多人?”
“因为酸水蛭很难对付。”
小妺想起那晚水中魅惑的声音,但当时她情绪激动,并没有注意那酸水蛭的样子。
“酸水蛭是什么?”
“那东西不能出水,它在水底的黑影像水蛭一样,见过的人七天后,必定会被它吃掉。”
“啊?七天后,一二三,今天第四天……不对,它不是不能出水吗?”
“它是不能出水,但是水能跟着它走啊。”
“什么!这么无视物理规则吗?”
“大概是六十多年前吧,融水寨还不是个寨子,也就十来户人家,其中有个姓李的就在佘盘山遇见了酸水蛭,吓得病倒了,他跟同族们讲,他遇见了一个会说人话的大水蛭,但没人信,都觉得他中邪了,也就七八天的样子,酸水蛭竟然找上门来,带着萤水,直接淹没了那片地,萤水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厚厚的一层黏液,酸臭无比,臭了三十多年呢!后来慢慢不臭了,当年沾上黏液的土地,那里长得东西,比任何地方长的都要长得快,长得好,后来就发展成现在的融水寨,哦对,那个姓李的倒霉蛋,就是李家的太爷爷,他太爷爷当时娶了我们望湖的姑娘,那天他的小儿子跟着阿娘回娘家,才躲过一劫。”
“小绾,你这么小就知道这么多事情,真厉害。”小妺很佩服,她想着自己八九岁的时候在干什么?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你还是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那酸水蛭追过来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嗯?你们不知道怎么对付它吗?”
“不知道啊。”小绾一脸天真无害。
“你们居然不知道……”小妺慌了。
敖歹听到小妺的质疑,插了一句:“你以为这么慌慌张张的送你出寨子是为了什么?”
“送死?”
小妺不可置信,她就觉得不对劲,之前那么百般阻挠,这次怎么这么顺利就能出寨子,根本不是什么误会解除,原来因为她现在是个定时炸弹,为了不连累寨子,才这么迅速的放她走。
“嗯……也别那么悲观嘛。”
“对啊,不是还有我们保护你吗。”小绾安慰道。
“你们不是也没有办法吗,酸水蛭一来,丢下我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小妺是真的有点儿害怕被丢,毕竟有敖凛这个典型的例子,虽然他救过自己,但是山洞的经历始终让她心怀芥蒂。
“别挤猫尿了,都是因为你,小敖也被酸水蛭盯上了,我是不会丢下他的。”元宝走在前面,回头冲她龇牙道。
“所以说你们是来保护敖凛的。”
“说得没错,你也算是沾光了。”敖歹坏坏的调侃道。
小妺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谢谢,便不再作声,敖凛回头看了一眼,放慢步伐,来到牛车边,从腰间掏出一个鼓鼓的小布袋,扔到了小妺的手里。
“哎?”没等小妺问他,他就又回到了牛车前位,小妺心想,也是,问也是白问,每次都要麻烦别人翻译,她低头打开袋子,白花花的细粉沙,是盐?她舔了一下手指上的颗粒,果然是,那天在萤水边,敖凛好像也撒了,原来那血虫怕盐,酸水蛭也怕盐吗?这是给她防身用的?
就这样咕噜咕噜,赶到融水的时候,已尽黄昏,小妺回想路上小绾说的话,很难想象这里曾是一片荒芜,融水虽然说也是寨子,但不同于望湖,这里人杰地灵,烟火旺盛,即使现在是晚上,也依然非常热闹,有刚吃完晚饭出来纳凉的老人,也有三两成群的孩子互相追逐,这边的风景开阔,山高水长,政府在这里新建了旅游业,寨子南边有座桥,过了桥就是县里了,离得很近,隐约可以看见县里的楼角,这可能也是为什么融水要比望湖繁荣的原因。
他们来到一家叫青禾的旅店。
“您好,请问一下这有一个叫肖林的房客吗?他告诉我有事可以来这里找他。”小妺在前台询问着科研队的负责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