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雨绵绵兮,劲草葳葳,
雪莽莽兮,劲草萎萎,
枯荣抱兮忠臣骨,
永不降兮辰荣士!”
细雨绵绵,这歌声听着豪气又惆怅。相柳就是顺着这歌声,走进了一家毫不起眼的羊肉汤铺。
“好久不见了,你怎么来了!”铺中只有一名老者,那老者正在煮一锅羊肉汤,仔细看,他左手袖子空空,只右手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了一只与瘦弱身材极不相符的强壮手臂,看到相柳进门,欢喜的舀了一大碗羊肉汤,端了上来。
相柳十分自来熟的坐在桌前,看着老者端来的羊肉汤,低头嗅了一番,“嗯,就是这个味儿!”说完就喝了一口,回味了一番,看老者仍是笑着看着他,也不禁露出笑容来,“找您打听一点事儿!”
老者闻言,故作矜持的抹了一把胡子才道,“什么事啊?”
“您对蛊知道多少?”
“怎么突然问起蛊术了?”老者闻言,眉头却是一皱。
“近日听说有一种蛊,很是奇怪,它能令中蛊者因施蛊者的疼痛而疼痛,反之,若中蛊者受伤,对施蛊者却无影响,但施蛊者不能随意控制蛊虫,更不能将其召回!”
“这施蛊者可是个姑娘?”
相柳不料老者竟又是一问,皱了眉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老者又捋了捋胡须才慢悠悠道,“如果真是个姑娘,那很可能是给情郎中的雌雄蛊!”
“雌雄蛊?”相柳难得露出疑惑的表情。
“江湖中传说有一种很厉害的雌雄蛊,二者旗鼓相当,故而施蛊者无法控制蛊虫!”老者说完,又遗憾的表示,这蛊也是传说,已经很少见了。
相柳不禁追问了施蛊方法等细节,又喝了几大碗羊肉汤,才与老者作别。
还说上回阿念和苍玄说要赎桑甜儿一事,本就是苍玄施为,倒也顺利。
阿念待桑甜儿出来,便给她置办了一桌酒席,席间又说了开店计划,桑甜儿不想阿念真的要给她一份安身立命的活计,还如此器重,不禁红了眼眶,“我桑甜儿自从十来岁被卖,还不曾想过能有今天,小姐和公子如此器重,桑甜儿就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完了!”言罢,又给阿念及苍玄磕了头,认了主。
串子只知道傻乐,老木却面有焦虑。最后,还是玟小六问了出来,“念妹子,如今桑甜儿恢复自由身,她和串子两个人……”
阿念笑道,“甜儿如今是自由身,自然由她自己选,若是串子真能追到我们甜儿,我就给甜儿办一套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六哥觉得可好?!”
串子只当阿念同意,笑得手舞足蹈,不住拿眼去瞅桑甜儿。桑甜儿只垂头微笑,既不看他,也不言语。
玟小六闻言,就知道串子这事难了,本来桑甜儿和串子能好上这事就透着蹊跷,如今这姑娘没了身后之忧,就更不可能看得上串子呢,故而,只是一笑,不再言语。
苍玄和涂山璟洞若观火,都只饮酒私语,不曾插手。
酒过三巡,阿念不能饮酒,早避了开去;涂山璟家大业大,也早回去忙了;老木自酌自饮;串子缠着桑甜儿,乐得直灌酒;苍玄便又和玟小六凑了一块儿。
“桑甜儿如今恢复自由身,也算是心愿得偿,六哥可有什么心愿,不如说出来听听!”苍玄故作醉酒,假意试探。
玟小六却是见了苍玄就高兴,一时不察,被灌了许多酒,闻言不禁乐了,“六哥我在这清水镇生活了快三十年了,与任何一方势力都没有任何牵挂,我就想安安静静地过着我的小日子,看着老木安享晚年,我唯一想要的,不过就是普通人想求的,合家安康!”
都道是酒后吐真言,难道这玟小六当真没有什么意图,怎么可能呢?这世上难道真有这般好人不成?!苍玄想罢,也心有同感道,“合家安康,你所求,岂止是普通人所求,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和家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我要真找到了小夭,就在这清水镇过普通人的生活也挺好的!”
老桑躺在树下早喝多了,听到小夭的名字,梦中还道,“那老桑给你们结很多很多的桑葚,让你们喝酒卖酒,做冰桑葚吃!”说完,吧唧吧唧嘴,又摸了摸肚子,彻底睡死过去。
苍玄看着老桑的模样,不禁笑了,拿起一旁的披风,上前给老桑盖上,身后看着这一幕的玟小六却含着泪水,满眼温柔。
月亮冒了头,玟小六才和老木搀了喝醉的串子和阿念等人作别,回去自然又是一番收拾。待好不容易回了房,立时察觉不对,开着门便停住了,转身就准备跑。
“进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玟小六心内暗叹了句果然,转身关了门走了进来。
相柳似乎对他的床十分感兴趣,正坐在那,手中似乎在把玩着什么。
玟小六不敢细看,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谄媚的笑道“久大人,可有什么吩咐小人?”
“这就是那雌雄蛊?”相柳张开手,将那核桃露了出来。
玟小六眼皮一跳,心内嘀咕着最近为了串子的事,相柳又许久不曾出现,他都忘了养蛊虫一事,不然现在正好种蛊,也让那相柳尝尝他受过的滋味。“大人说什么,小人不明白!”
“哦,你不明白,那更好了!”相柳唇边露出一丝讥笑,也不多说,站起身便走。
“哎!”玟小六眼睁睁看着相柳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拿了蛊虫要走,万分心疼的喊出了声。
相柳转身,“怎么,现在明白了?!”
玟小六敏锐的察觉到危险,连声道,“不明白,不明白,久大人好走不送!”待他松口气,再抬头,屋内哪还有人呢,只是可惜了那蛊虫,还是他救的黎族老妇人赠给他的呢,他都还没试过那老妇人和他说的神奇之处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