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她陷在回忆中，没听见江昊下楼的声音，直到高大的男人在她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江昊轻巧地抽走她夹在食指与手机之间的照片，“照的挺好，实在打不上球他以后当个体育记者也行……”
手机震动，打断江昊。
“这大清早的，谁找我。”江昊嘟囔道。
他掏出手机，看清来电人，顿感不妙。
“郑声……”江昊带着沉痛情绪接通，“啥事儿？”
“大事儿，”郑声简短地说，“俱乐部昨晚发布的跨年夜vlog里面有你们俩的镜头——视频不是我剪的，你跟我急也没用。问题是后续怎么处理。”
“没有你们俩正面镜头，我刚一帧一帧找了一遍，都是搁犄角旮旯，不小心被镜头扫到的那种，虚的一比，看不出来谁是谁。怎么说呢，就也不能怪剪辑，要不是你个高显眼，网友发现不了。”
“……合着，赖我？”江昊不可思议道，“找我算账啊？”
“没说赖你，也没要找你算账，大过年的至不至于。”郑声说，“就是跟你说一声，出门注意点儿。另外——”
郑声顿了一顿，“谁让你采访的时候那么说的？传开了知道不？”
江昊：“……”
木年奇怪地看江昊，意思是问：你说什么了？
江昊摸摸木年脑袋，企图把这事儿搪塞过去，“没什么，就正常采访，别多想。”
郑声不知道木年在旁边，以为江昊跟他讲话，心说那算哪门子正常采访，阴阳怪气道：“还别多想，谁听你那话不多想想啊，江队。”
“行我知道了，”江昊怕这电话打下去，再让郑声说出什么，急忙打断他，“没啥大事儿就这样吧，有事儿微信联系，我吃早饭呢。”
“啥啊昊哥，这还不算大事儿，那啥算——”
宁晚俱乐部，新媒体办公室。
郑声举个手机一脸蒙圈，抖音侧运营蹬着转椅凑过来：“沟通完了？昊哥怎么说？”
“完了，”郑声点头，“他说微信联系。”
“没别的指示？”
“没了。”
运营：“……你要这么说的话，是，完了。”
-
康复医院。
上班摸鱼刷抖音的宋文羽两眼瞪脱窗。
考虑到都是同门不能只有他一个人被大瓜折磨，宋文羽扯一把椅子坐杨珊旁边，给杨珊分析这件事。
听到木年江昊在俱乐部的视频里同框，杨珊终于从病例中抬头：“？？？”
宋文羽趴在杨珊办公桌上压低声说：“这人指定是小木，我见过她穿这衣服。”
杨珊也见木年穿过，她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怎么能……”
“是吧，”宋文羽捶桌子，“太明目张胆了！”
宋文羽憋了俩月终于找到人倾诉：“老爷子安排我负责江昊复建，我当时以为，是老爷子不想小木跟宁晚队有牵连。毕竟咱们这儿就属小木跟篮球项目接触的多，还多次参与国家队集训，江昊受伤，于情于理都该小木负责，但老爷子还是安排了我。”
杨珊认可道：“老爷子就是这么想的，那会儿我在他办公室。”
宋文羽沉吟半秒，“但是吧……小木还是参与了江昊的复建工作。”
杨珊：“？？？”
“我先是无意中听见淇淇跟小航聊天，小木一直在陪他复建，淇淇总说去找‘昊哥木姐玩’，一点儿不避人，真的，一点儿不避人。”宋文羽一脸谁懂我憋了这么长时间，“我是一句不敢往外说啊，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那帮网友到现在还以为江昊在咱们这儿复建呢，信誓旦旦说江昊跟小木掰了，理由是江昊在咱这儿复建俩月，小木一次没来。我都不敢说，他们从根上就猜错了，何止小木没来，江昊也没来啊！”
“我本以为这都是江昊个人行为，直到我看见这视频，她居然参加了宁晚队的跨年活动……”宋文羽面容有点扭曲，“这就说明俱乐部默许了。”
“我怀疑老爷子也默许了。江昊是重点人物，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体育局就差逼老爷子立军令状保证十个月后还一个活蹦乱跳的江昊回去，他在外面复建这事儿肯定得经老爷子同意。”
杨珊不知道如何评价，脑子里就剩两个字：离谱。
“事儿没闹大俱乐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能当不知道，可都闹到全网人尽皆知，咋还不管啊，”宋文羽闹心地说，“虽然男篮没他不行，但也不能为所欲为吧。”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小木已经离婚了，前段时间闹那么大，她老公没道理不知道吧？正常男人谁受得了脑袋上戴那么大一顶绿帽子……是吧？或者他俩本来就是夫妻？反正没有人知道她老公是谁……”
宋文羽纯纯胡言乱语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但说到这他忽然觉得这可能性相当大。
杨珊也觉得可能性很大：“上次我给小木赠票，让她跟老公一起去，她说她老公出差回不来……”
宋文羽：“虽然我总开玩笑说她老公在国外挖矿，但咱们医院直系家属出国需要报备……小木没走过这个流程……她老公在国内。”
杨珊：“我大学认识她的时候，她经常去看宁晚队比赛，说有朋友在宁晚队打球。”
宋文羽：“辉哥看完比赛莫名其妙地跟我打听木年和宁晚队的关系，重点问42号和25号……肯定是他在现场发现了什么！”
杨珊：“木年在宁晚队当过志愿者……很早就认识小航，但小航刚来医院时，她装不认识。”
宋文羽：“宁晚队志愿者分好几种，木年那个岗要求最高、最难进……”
杨珊：“淇淇跟木年也特别熟，好几次都是特意来找木年……”
宋文羽：“我跟她去宁晚大学开会正赶上江昊白景开座谈会，郑声给我们十多个人安排了座位……”
-
“师姐？”
接到杨珊电话时，木年正站在岛台边吃早餐——她的早餐，江昊的加餐。
杨珊放弃一切寒暄程序，平铺直入地问：“你和江昊到底什么关系。”
木年下意识抬头看江昊，高大的男人竖着耳朵专心听她打电话，以至于她后悔当江昊的面接杨珊电话。
“……”木年很为难，也很艰难地说，“……朋友。”
木年话音未落，江昊挑眉，毫不避讳地插话道：“朋友？木木，我跟我朋友介绍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刻意把重音落在“朋友”二字，听起来意味深长。
木年措手不及，咬牙道：“你不要乱说。”
杨珊倒抽一口冷气，“你又跟江昊在一起？”
宋文羽：“所以你们到底什么关系？不是朋友，真结婚了？！啥时候结的！一直是他还是最近换的人啊？！”
木年：“……”
成串的问题回答不了一点儿。
逃避成习惯的木年直接挂电话。
“这就挂了？”
木年没说话，心想不然呢，还能怎么办。
“我以为他们是你的朋友，”江昊隔着岛台摸木年头顶，“都这么问了，还不告诉他们？”
木年说：“他们会理解的。”
“你确定吗？”江昊莫名笑了声说，“咱俩是冬天领的证吧？我只是晚了两个月通知陆飞宇？可能两个月都不到……他都跟我急眼。”
木年消化了一会儿，“你们认识的年头长。”
江昊似乎非要今天把这事儿辩个明白，走到她身边说：“这跟时间没关系，木木。”
他意有所指，木年语塞，“……”
江昊扳起木年下巴，逼她抬头，“你觉得刚刚我不应该说话？”
两人一高一低地对视，积雪反射的阳光刺眼，木年不受控制地眨了眨眼睛。
“白景陆飞宇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杨珊和宋文羽是你的朋友，你觉不觉得，他们也应该是我的朋友。”
江昊的声音跟平时一样，也是陈述的语气，但配合他直勾勾的视线，木年就有被逼问的感觉。
他看起来有点儿凶，木年想摆脱他的钳制。
但这真的很难，要知道江昊日常对手是100kg往上的黑老外，就她这点儿力气，在江昊眼里微不可计。倒是江昊得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别在木年身上留下过分的痕迹。
怕一下挣不开，木年使出她最大的力气。
孰料江昊只是看着凶，手上几乎没用力，她一抬手就摆脱了江昊。
那力道甚至带着她后退了几步，木年面露错愕，和少许意外、以及尴尬的笑——还是夫妻呢，不让抱算怎么回事。
“……不一样。”木年慌乱地解释，“就算没有你，我也会认识白景。”
她心虚地低头，江昊说得对，她不应该把江昊从她朋友圈里排除。
之所以把跟江昊结婚这件事瞒到身边无人知晓的程度，正是因为她对未来不确定。
木年心脏酸涩，她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这段婚姻能走多远。
江昊说的对，这个婚结得草率。
江昊看着她，一步到她面前，扣着她肩膀转了半圈，把她困在他与岛台之间。
看了一阵，他低头吻住她。
木年推江昊，但这次江昊用了力，脚底跟钉了钉子似的纹丝不动，身上肌肉也硬得跟石头一样，木年完全推不动。
“都是朋友，别瞒了，”江昊在她唇边，用商量的语气说，“否则明年夏天孩子出生怎么办，你总得告诉他们孩子爹是谁吧。”
“万一他们一生气，不给你随礼了呢。”
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