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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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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工呼吸?

    她确实有听说过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曾使用过一种按压腹胸通过人工辅助呼吸法救助快要猝死之人,可嘴对嘴的人工呼吸法都出现在二十世纪后了,这个表妹到底是什么人?

    设局陷害自己的会不会就是她?郑韫儿脸色难看起来。

    王樾脸色非常不好看的扶起了自家母亲,一边将丫鬟递过来的衣物给母亲披上,卢大夫人见状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便一脸慈爱的看着刚刚救了自己的林箬箬“多亏了箬箬,你不用担心,现在已经好多了。”

    “能帮到忙就好。”林箬箬一脸乖巧。

    二房的五娘子此刻有些发觑,一旁的四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多亏了林娘子,这衣服都还湿着,赶紧先回客房把衣物换了,不然伤风了可不好,这个小丫头跟着一起,让她下次还这么冒失。”又指了指一旁傻掉的五娘子“你还不赶紧给大伯娘道歉。”

    “对不起大伯娘,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卢大夫人也知道她就是不小心,也不跟她计较,五娘子见状也非常乖觉的凑到大伯娘的身侧给她一同搀扶着往佛寺的客房去。

    王樾不方便陪同,眼见自家母亲进了客房,这才回到了落水的小河处,这时隐藏在暗处的凌一,凌二终于现身。

    “是属下失职,凌二正要救大夫人就见到林家娘子跳了下去将夫人救起。”

    王樾摆了摆手,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母亲是如何掉入水中的?”

    “女眷们在河边谈天,五娘子孩子气重,在一旁跑跑跳跳,不小心撞到了一块石头,摔倒的时候不慎将大夫人推了下去。”

    “她摔倒的时候旁边有人么?真的是不慎摔倒?”

    “五娘子淘气,跟姐妹们追打,丫鬟们都在旁边候着,另外几位娘子也离她较远。”

    王樾垂在袍衫两侧的手用力的收紧,蝶羽般的睫猛烈的颤动了一下,像是在掩盖心中的波澜。

    “守好母亲,这种意外不能在出现了。”

    凌一、凌二心中一颤,赶紧跪下领命。

    出现了这样的意外,也担心卢大夫人的身子,女眷们便商议在佛山寺中留宿了一晚,只是发生了这等事,两人的相看也就戛然而止了,直到第二日回程,郑韫儿与王樾都没有旁的接触,也无多的交谈。

    这些时日发生的一切似乎毫无波澜,又似乎改变了什么,至少从佛山寺回来后林箬箬在府里的地位便不在是那个尴尬的表小姐,下面的人对她的态度便因着卢大夫人的救命之恩渐渐变化,而府中王樾的大丫环花想的消失在这一大消息下就显得十分的无足轻重了。

    “云裳姐姐,三公子的官服熨烫完后,又用苏合香熏好了,如此便可以了么?”

    花容刚刚调到三公子这边,接手的都是之前花想的事情,她以前也不过是老夫人手下的二等丫鬟,见云裳和善便拉着她取经,生怕行差踏错。

    这也怪不得她,以前的花想在府里多威风啊,私底下大家都觉得她早晚要成三公子的通房,可不也没了么,所以说有时候心气太高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这样就行,你也不用担心,该做的之前王管事都跟你嘱咐了,循照旧例来就可,况且三公子和善,你也不必如此紧张。”

    “谢谢云裳姐姐。”花容可不觉得三公子和善,要是真的这般,那花想为何无声无息的就没了,大家都在私底下传,花想在公子未成婚之前爬了床,这才被处置了,虽说她心思不正,可她对三公子可是实打实的好,看在这几年悉心照料的份上,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花容摇了摇头,若不是自己平日里胆子小,又是好拿捏的家生子,老夫人也不会把自己提拔到三公子身边当大丫环,她们这些贱籍的命向来不值钱,还是云裳姐姐聪明,现在还能兼差事,阿爹阿娘都叫自己跟云裳姐姐多学学,以后说不定能像她一般这么得脸。

    宋之然不知自己居然成了旁人眼中的楷模,她只知道佛山寺回来后一切就变了。

    那日花想花了一早上装扮自己,着了新做的能将自己身材优势显现无疑的襦裙,那颜色还是最能称她的鹅黄,贴了面靥,配着桃花妆相得益彰,一只斜插的蝴蝶步摇将她阿娜多姿的身形显得更为窈窕,那日的她极美,却没成想去赴的不是情郎而是一场死亡的宴会。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她知道的时候花容便调了进来顶了花想的缺,虽然她知道花想也算罪有应得,可也不由感触,在这个世界人命是真的不值钱。

    花容这个名字跟她的云裳有什么区别么?

    她想,似乎都是暗含着警告,牢记你上一任的结局。

    府里的日子还是波澜不惊的过着,似乎并不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发生了什么变化,也没有人在乎一条生命的消失,就像海上的一个泡沫,嘭的一下便消失了,好像从未存在过,也无人再去谈及。

    杯中的茶叶被滚烫的白水注入,翻涌涨开,舒展着一片片叶身,在水中起起伏伏,宋之然盯着水柱,没看到一旁在案上埋头做事的王樾抬起头看向自己,也没发现他的眼中那奇怪的神色。

    “你与大理寺冯评事相熟。”

    拎着水壶的皓腕一滞,霜雪凝成的指根更是用力的捏紧壶把,下一刻故作镇定的声音传来“确是相熟,只是我们相识之时他还未有官身。”

    “你知道花想跟我说了什么么?”

    花想行事太张狂,也许是她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与她有类似境遇的人不少,自以为是的以为只有自己独得这方天地的偏宠,便有些肆无忌惮,可从未想过,她身边的这些人都不是蠢人,开始基于正常的逻辑伦理没办法发现事情的不对,可做的越多被发现的也只会越来越多。

    “不知。”宋之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开始发凉,克制着发出声音也带着些不明显的颤意。

    “她与我说,大理寺会查到国公府,便是因为你泄密。”

    嘭的一声,铜壶摔到地面的声音传来,在哗哗的水流出中又一声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传来,便看见云裳已经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的告罪“请三公子明察,云裳不敢做这等事。”

    云裳不喜欢把自己当成下人,是以她从不以奴婢称呼自己,哪怕是在现在她都跪了下来,却也巧妙的使用了名字将这两个字取代。

    可是不够,王樾微捻指腹,狠着心未将跪在一片水中的云裳扶起,他想起那日审问花想之时,她满脸涕泪,妆容全花,却还在试图将自己柔弱优美的一面展现出来,顺便将脏水泼到云裳身上“三公子以为云裳就是什么好的么?她勾搭三公子不够还要与那大理寺评事不清不楚,公子不知道她每次告假都是与那人私会去了,那大理寺是怎么查到国公府的,不就是因为她给泄密。”

    他是怎么回她的呢?

    是了,他满含恶意的看着眼前还希望通过勾起一丝自己对她的情意的女子“大理寺会查到这里是因为你,你自负得偿先机,却不知道张起确实在那日之后就死了,可巧合之下被人将头砍了,送去领了断头案的悬赏,这才将此事掩盖下来,不然确实无人能发现到你。”

    花想被这一事实打击的心神大乱“不对,”她猛的摇了摇头,他是死在押解回来的路上,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所以都是假的,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假的

    她的身子终于瘫软了下来“所以是骗我的。”

    花想这才看向一旁似乎在看一场好戏的三公子,满含热泪“为何啊?为何怀疑我,明明云裳,”

    “因为云裳不是你这样的人。”

    花想震乱之下面部表情都扭曲了起来,看着好似一个恶鬼,似泣似怨的看着眼前的心上人,喃喃道“是了,她自然不会,她都想要走了,她不是欲擒故纵,她就是根本不喜欢三公子而已,她才要走。”话罢又猛的摇了摇头“不对,她就是害怕,她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等我们斗完了她在回来,对的,就是这样,她也不是好东西。”

    壶中的水原本就是滚烫的,倒了出来也不会立马凉透,王樾看着眼前的女子不适的样子,心里有些怜惜,却还是一言不发。

    便是自己对她太好了,这才给她可以随意对待自己心意的错觉,竟瞒着他与一个寒门小官往来,族兄?若不是这次之事,还真等她们私定终身了,他才会知道。

    “明察,可你与那日前来国公府调查的冯子繇关系密切,我听闻你们常通书信,说与你无关便是无关了么?”

    她知道自己确实不无辜,可这种时候也不能认,不然花想的结局就是她的。

    “哪怕相熟,可这些官家之事,冯评事怎么会与我说,况且那日大理寺来府中问话,查的也是张大郎的事,我与此人素不相识,如何泄漏。”

    能把人烫到跳起来的滚水一阵阵的向自己的膝盖袭来,可正是这剧烈的疼痛,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

    “我自是信你不敢如此,可这大理寺的官员可不一定,或许是通过你无意间知晓了什么。”

    “冯歙绝不是这种人,他定然是查到了什么才会这样。”宋之然相信冯歙,自己所言他会参考,可查案子若是没有真的线索佐证,他绝不会查到国公府来。

    “你如此相信他?”

    王樾的语气极冷,似乎在告诫她好好回答这个问题。

    她这才猛的一惊,刚刚来不及细想,思绪基本被王樾带着走了,她没有想到王樾既然已经知道花想的由来,自然知道这事与花想的关联,冯歙查到的张起的线索有可能都是王樾心里有底之后放出去的,那他自然是不可能会因为花想的随意攀咬给自己定罪。

    所以他可能是对自己有所怀疑,这段时间她对花想的转变王樾定然看在眼里,既然已经有一个重生者出现,自己的态度在他看来也是有问题的,那么这便是试探自己。

    宋之然的思虑看在王樾眼中便是犹豫了一番,心里总算舒坦了些,见她半晌都未说话,这才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此事牵涉较多,我信你与这事无关,可府中旁人信么?今日起这信件就断了吧。”

    苏合香的香气扑面而来,宋之然呼吸一滞只得随着王樾的手起身,微凉的手掌贴着夏日薄薄的衣裳,她强忍着生理反应,克制着自己不要将王樾的手甩开,见他松开这才敢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忐忑不定,断了自己与外界交流的信件这是想要监视自己么?果然自己还是被疑上了。

    王樾摩挲了一下还带着女子身体温热的指尖,心里叹了口气,还是舍不得打碎她的傲骨,罢了,既然已经截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剩下的慢慢来。

    她心里有鬼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难免担忧这突然就将信件停了,自己又不好出府,冯歙肯定会担心,此时又是多事之秋,她也担心自己的事会牵扯到他,只能将这些忧虑隐藏其中。

    可她没想到的是,冯歙也因为担忧他查国公府的事会牵连到她,所以也未曾给她去信,这样一来一回等到这起案子查完了,冯歙才发现不对劲,但这先按下不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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