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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政官,在回廊上,请求见她。
有趣,魔王空前地体验到游戏的快感,弗莱特站在门外,那她身边的这个又是谁?
西蒙娜的手指不自觉用力,乐师白皙柔软的脸颊很快被她捏出一道道桃红色的印子。
像是随意散落在乐谱上的音符,这些暧昧的痕迹伴着乐师凌乱的呼吸起伏。
“您要去见他吗?”
抓住魔王的袖口又怯生生地松开,像是恨不得把头埋进沙堆深处的鸵鸟,希拉瑞小声问道。
不是说好了,一整天都会陪着自己吗?
瞧瞧这可怜兮兮的做派,摸摸乐师柔顺光泽的头发,魔王的眼神揶揄起来。
听话,乖巧又顺从,她好像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贵妇或夫人怀里总抱着一条香喷喷的小狗了。
但乐师只是难掩紧张地蹭着她的手。
捡起滑落一旁的披肩,希拉瑞侧身挡住西蒙娜的行为堪称大胆——
魔王庞大的步入式衣柜和一座幽深的洞穴没有本质上的不同,仅仅向内部多走一点,房间中的光亮就会狭窄成一道隐约的细线。
“不要去好不好?”昏暗的氛围里,乐师的银戒指漾出一抹令人在意的亮斑。
他熟练地半跪下来。
落地镜慢慢蒙上潮湿的温热的气息。
模糊的镜子映出乐师银亮亮的长发,和月光也没什么两样,这些流水般的美丽丝绸在魔王的衣褶间逶迤着穿行波动。
她是他的山脉、神殿和深海。
——但西蒙娜一把推开了他。
倾洒的长发像是破碎的湖水,选择一个漂亮但疼痛的姿势,乐师错愕地伏倒在地。
淡淡擦过希拉瑞的脸庞,西蒙娜的裙裾在地毯上发出一种颇有质感的声响。
垂坠良好的织物让乐师生出一种近乎窒息的错觉,可每当他呼吸困难到极致的时候,它们又像天上的云层一样离开。
从容地俯下身体,魔王用咒语束缚住希拉瑞的动作。“收起你的小心思。”她说。
不偏不倚地挡住乐师的双眼,再次掉落的——或是被西蒙娜刻意丢下的——荷荷巴金色的披肩衬得他唇形优美。
被遮挡的视线令他不安,希拉瑞慌乱地想要抓住使他感到安全的存在。
“嘘,”按住乐师的嘴唇,西蒙娜神情玩味,“安静点儿,你难道不想见见那位大名鼎鼎的‘灰白灾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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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迫离开躲避壳的寄居蟹,委屈巴巴的乐师在房间里踉跄站稳。
把他牵出衣柜的魔王反而格外耐心。
“你很听话。”也许是不想让门外久候的大恶魔察觉,西蒙娜的气音酥酥地扫过乐师的耳畔。
“一次都没有和执政官碰面,”魔王拨弄着希拉瑞颤抖的眼睫,“你不好奇这位阁下吗?”
厚重的实心木门仿佛在瞬间变成一帘轻飘飘的薄纱,近得像是能被大恶魔的角猛然刺穿,乐师想躲避却无处可去。
轻哼一声,从希拉瑞脸上收回眼神,西蒙娜收回了手。然而,不等乐师放松下来喘一口气,魔王便重新揽住他。
“你们该见面了,”西蒙娜温柔到,“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已经是该认识彼此的时候了。”
她倒要看看弗莱特准备怎么演。
“请执政官进来。”魔王吩咐。
“是,陛下。”
门扉开启的响动在刹那间拉到最长,取走执政官身后顶着文件的人鱼烛台和银座钟,毫不惊讶地看着西蒙娜身边的乐师,幽灵夫人行礼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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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有办法让我永生?”
乱糟糟的小酒馆里,戴维金色的头发也像是被劣质的蜡烛熏暗了。魔王的复生术确实使他获得第二次生命,但那并不是一劳永逸的法术。
——或者说,当西蒙娜发觉乐师没有流露出她以为的崇拜眼神后,戴维也就失去了被魔王陛下认真对待的资格。
复生术的咒语里包含着许多零碎的细节,但魔王仅仅念咏出其中最主要的部分。
现在的戴维就像是一棵丧失了全部枝叶和根系的圆木。勉强支撑正常的外表,他的内里已经衰败如腐朽的苔藓。
仿佛一架倒置的沙漏,戴维痛苦地清数着所剩不多的时间,他的精神几乎在这无尽的折磨中断裂,求生的本能和恶意混合着一滩漆黑的毒液。
裂开血红的嘴唇,看透了囚徒色厉内荏的本质,坐在他对面的斗篷人牙齿尖锐。
“当然,”对方故意伪装的嗓音沙哑又难听,“夜行者的许诺从不落空。”
“但你需要再答应一个新条件,”血族悠闲的姿态仿佛胜券在握,“这样才是公平的交易。”
戴维眼神一震。
和血族面谈已经是铤而走险的选择,他看着烛光与空气消融的边缘,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事到临头对方却又出尔反尔。
但……他抵上自己左侧的胸膛。
他的心脏沉重地搏动着,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不用闭上眼就知道自己还有多久可活。
反复权衡后,狠狠握拳,戴维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不是多么危险的事情,”血族暗地讥笑面前的蠢货,“只是要你把这瓶毒药倒进魔王的酒杯。”
戴维犹豫:“可是——”
“没有可是。”
穿过窗户,黑色的蝙蝠扑啦啦飞远:“想想你得到永生之后的快活……动动您的脑子,这只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小事……”
“血月等着您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