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你没有见过一个打扮奇怪的，扎着双马尾的女孩？”
容貌绮丽的少女焦急恼怒，拽住了路过的一只小刺猬。
她华贵的衣衫上星星点点遍布血渍，甚至来不及去梳理散乱的卷发，眉间的烦恼呼之欲出。
“红桃，你别着急……”少女身边的男子简单宽慰后，看向恐慌的小刺猬，“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我没……没见过！”
小刺猬双腿颤颤巍巍的，拨浪鼓般摇头后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被叫做红桃的女孩拧起眉，急匆匆往前走了两步，戾气地拦住了另一个路人。
角落里，皎白面庞穿着洛丽塔的洋裙女孩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
“你说，我们走哪一条路？”
看着眼前如出一辙的两条路，红桃侧身问身边的方块a。
依旧是狭窄幽深的甬道，但这次不一样，无数闪烁着寒光的水晶遍布四壁。
甬道也不似开始那般通向两边没有尽头，而是分叉出了无数条支线。
“左边。”
得到回答后，她点点头，立马选择了右边。
方块a顿了几秒后跟上，“你这是生气了吗？”
他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是太少与人交流了，语气怎么听都有点阴阳怪气。
“没有。”红桃冷冰冰地否定，“我只是觉得一个人运气差成这样属实难得。”
刚刚他们经过的无数条岔口，只要是方块a选择的，尽头就一定是死路。至于是不是他有意为之，自己就不知道了。
“这真不能怪我，我的运气总是很差。”
方块a咧着嘴，把手掌放到两边的水晶墙壁上，感受着细微的纹理。
纹理看似杂乱，又隐隐包含着某种规律。
这仿佛是一种文字，记录着里面蕴含的一切。
冗长烦闷的旅途，往往会麻痹人的神经。就比如当旅者干渴地行走在荒无人烟的大漠深处，再甘甜的水也了无品尝的兴致。
但恍若一个人被死死困在一个牢笼时，数月数年数十年后，就算是再平常再熟悉的东西，都会让他疯魔一般得沉迷执着。
方块a回过神，看到红桃仿佛因为自己真诚的解释而凝涩的脸色，破天荒反思了下自己，“如果你刚刚是在指责我的话，你以后还是直接一点比较好，毕竟我没有和别人接触过，听不太懂别人说话。”
红桃：“……”
她被气笑了，“你这种人也不会有人愿意接触你。”
“没关系。”
方块a轻轻回答，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谁关心他到底有没有朋友，反正自己有很多朋友。
红桃撇撇嘴，专注于面前道路。果然与他的选择反着来后，前方畅通无阻。
说来也奇怪，道路两边的水晶虽然都是一块一块的，但是却无法单独切割掉任何一块，紧密地纠缠融合在一起。每一段路程也都不长，可站在下一个选择路口时，她在衔接处发现一块近乎剥落的水晶。
幽蓝的光芒蛊惑着她伸出手，她也确实这般做了。
冰凉的触感抵达大脑后，接着就是一阵眩晕，一些零碎的片段飞快闪过，快到看不清丁点儿细节。
“你知道这些水晶是什么吗？”缥缈深远的话语贴在她耳边，方块a也伸出手，指尖堪堪就这她的指尖放在晶石上，“这些是一个人的记忆，她所有的记忆被封印于此，陷入永恒的长眠。”
“记忆？”红桃愣愣地转过身。
她现在和方块a靠得极近，二人气息交融，冰凉与甜腻混和得恰到好处。
就好像……两个人天生一体。
“每一块都是一段往事，也都是一个可怜人的幻想与挽留，都是他彻夜难眠的日日夜夜。”
方块a哀怨旖旎的话语让红桃心脏刺痛，继上次后她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不然为什么经常会心悸。
铺天盖地的水晶几乎遍布了视线范围内的每个角落，反射交叠的光线从视觉上尖锐地肆意地叫嚣着自己的存在。粗略估摸一番，她预计这里便有数万颗水晶。
如果方块a说的是实话，那构建这一切的人无疑是个蠢货。
用往事与记忆挽留回忆一个人，真是可笑。
回忆永远是回忆，只会让人沉溺迷失，毫无意义！
“你能看见水晶里的记忆？”
不过方块a为什么知道这些。
“我看了……不止一遍。”
方块a站起身，走到了左边的岔道口。
“你到底是谁？”
“你很快就知道了，我的……王后。”方块a仿佛说了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懂的笑话，说完就忍俊不禁地发笑，选择了左边的的道路，“这个路口听我的怎么样？”
“你笑什么？”
笑声在空洞的甬道里传播，红桃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
“笑构建这一切的人，他真是个蠢货。”
方块a温良无害地勾起嘴角。
还算他有点眼色。
红桃不情不愿冷哼了一声后跟上。
“我有件事想问你很久了，关于你的朋友，我不知道，在你们的观念里，她是不是一个坏人。”
方块a转身，甬道上宝石的光芒反射到他的脸上。或许不应该这么形容，人类的肌肤怎么会和宝石般构造，但一切看上去确实如此。
“我哪个朋友？”
“你此行的目的。”方块a闲适的脚步声不轻不重。与刚刚诡异的反光类似，他脚下竟然隐隐传来晶石碰撞的声音。
这不是硬鞋底踩上晶石沉闷的声音，它更加清脆，也更加轻柔。
红桃并未察觉这些，她停下脚步横起眉，“你胡说什么呢？”
可丽在魔法王国出了名的善良，甚至她唯一的缺点就是善良过头了！
“我不太懂你们口中良善的标准，我记得许多年前，一个流浪的小女孩蜷缩在路边，不小心把泥污溅到了你那位朋友的裙角，你的朋友先是怒骂了那个女孩，又想要动手……”
“怎么可能！”
红桃气得发抖，未加思索就反驳。
“我为什么要骗你，不过当时确实没有旁人，你那位朋友似乎也看不到我……”
“你再乱说话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她惊慌失措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没有乱说话，不过你可以猜一下…那个小女孩是谁？爱丽丝又为什么偏偏要对她下手呢？”
方块a语气自然，丝毫不顾忌她铁青的脸色，用带着兴致与审视的眼神，顿了几秒后就笑着抱歉，“哦我忘了，不好意思你不爱听这些。”
红桃僵着脸，指尖紧紧掐紧掌心，看上去不知道相信了多少。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空间扭曲出现在在两人前方几米处。
三维空间的一切宛若瞬息间变成二维纸面，硬生生有折痕出现，空间和时间的界限混合。
光线开始折断，一双无形的手正在撕裂摇摇欲坠的空间，仿佛有什么人即将到来。
水晶的光芒变得更加耀眼，异动下开始散发闪烁不稳的光线。
更贴切一点来说，这是一种骚动。
一种对久别重逢主人的迷恋与欣喜。
空间体现出奇特怪异的质感，就像一块被拉扯的绸缎，随时可能裂开。
在压倒性力量的肆虐下，任何事物都会被吸入吞噬。
事况不明 ，红桃后退两步。
她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等到了安全范围后再抬起头时，却发现方块a还站在波动的中央。
“方块a！”
她焦急喊道，但他依旧恍若未闻。
犹豫了一瞬，她皱着眉跑回去拉住他的衣袖，“先后退！”
不管怎么样，这个人好歹也和自己走了一路。
“别着急，你等一下。”
方块a话音刚落，空间的异动就结束平息。
一切趋于平静，红桃在自己面前看到了两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脸色变了又变，仿佛吃了整个魔法王国最恶心的臭虫。
其中一个人就是自己找了半天的爱丽丝，而另一个则是和自己衣着相貌一模一样的人！
一个劣质的模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