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刚刚有个女孩突然出现……”
红桃怔怔地后退两步。
“怎么可能……”她看着费尔南德和塞维亚复杂的眼神，彷徨地干笑了两声。
明明手上的血迹已经擦去，她还是感觉自己手上尽然是血腥气，指尖仿佛有火焰在无情灼烧，粘腻感与温热感让她身体发狂痉挛。
她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画面，自己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把尖锐的匕首刺向可丽的胸膛。
场景一转，下一秒自己站在一座墓碑前，遮天蔽日的雨幕让她睁不开眼。
“咳咳……”
红桃跪坐在地上。
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难道刚刚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是自己害得可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是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还一味狡辩，是自己捏造了一个不存在的无辜女孩。
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这是……生病了吗？
泪水毫无征兆地滑落，红桃愣愣地看向自己的双手。
冰凉的匕首被狠戾地刺进心脏，漆黑的匕首柄上雕刻着复杂的图案，洁白纱裙染上绝望的深红色……
就在她感觉自己要疯掉了的时候，塞维亚的声音穿透了现实和虚幻，“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
他弯下腰抱住她，一遍遍不耐其烦地重复着，“我知道不是你，你怎么可能伤害可丽呢？”
“我看到那个女孩了，她穿着白粉色的洛丽塔，还扎着两条马尾。”
塞维亚轻柔地拍着红桃的后背，像哄一个不懂事胡闹的孩子。
记忆中熟络的安全感笼罩她，阳光透过绿帘洒进房间，斑驳地照在两人身上。
随着他舒缓安抚的描述，红桃终于回想起了那个女孩的相貌，喃喃道，“你真的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等我们找到了那个女孩，就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但可丽怎么办？”红桃眼中浮现出一丝光亮，又很快暗淡了下去。
她双手掩面，泪水止不住从指尖滑落。
就算不是自己伤的可丽，可当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可丽还生死不明昏倒在哪里，她从没有伤害过别人，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如果潘多拉在就好了，它一定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已经让彼得潘赶过来了，我们待会儿再商议，可丽不会出事的。”
依旧是塞维亚，温柔地用指腹拭去红桃眼角的泪水。
她点点头，告诫自己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两步外的费尔南德脸色不停变换，终于开口后却是跟塞维亚说话，“你觉得是她吗？”
“嗯。”塞维亚没抬头，仍旧专注地看着红桃。
接下来三个人都没说话。
可丽紧闭双眼，早陷入深度昏迷，露出的半寸银刃上面反射着寒光，令人通体生寒。
彼得潘的速度很快，没两分钟赶到了塔楼。
他先是简单检查了下可丽的伤势，随后查阅起他带来的一本书。
“匕首我尝试了，拔不出来。”费尔南德补充情况。
书页一张张翻过，彼得潘额头出细密的汗珠，“这是因为可丽姐姐中的是一种诅咒，想要解咒必须找到下咒人。”
红桃沉默地垂着眼，从头到尾没有任何情绪。
费尔南德看着塞维亚，“只能等潘多拉回来了，有希望水晶在，可丽暂时不会出事。”
塞维亚道，“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如果能尽快解咒，那肯定比等潘多拉回来好。这两天它不在，红桃也可以……”
“塞维亚！”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费尔南德就厉声打断，全然不在意素日的风度。
就连刚刚可丽出事时，他的情绪也没现在这般激动，“你忘了我们之前谈的吗？”
“那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下一次机会？”
塞维亚敛眸，抬起时却是无比的坚定，“是她过来找我们了。”
“她找的不是我们两个。”费尔南德拧起眉。
塞维亚讽刺地笑了，“所以我们不如去找她。”
“她是谁？”红桃平静地插话。
一时间没人回答她，彼得潘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塞维亚直勾勾的目光下，费尔南德太阳穴剧烈跳动，“对不起红桃，刚刚是我的问题，没有仔细确认就判定你伤害了可丽。”
“这不重要，我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我动的手。”红桃眼里古井无波般冷静。
如果真的是自己做的，她一定会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救治好可丽，后续怎么处理到时候再说。但如果是刚刚那个女孩搞得鬼，那自己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费尔南德看上去有点状态有点差，“我会和塞维亚去处理这件事，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行。”
“我也要去。”红桃斩钉截铁地拒绝。
“这个事情比你想得要复杂。”费尔南德缓步靠近红桃，指根伸进她的发缝，蛊惑地贴近耳畔，半是呢喃半是轻叹地压低音量，“你听话好不好？”
红桃眼神逐渐迷蒙，蝶翼般的睫毛扇动几下，终是似那天边月不甘不愿地隐入云层般，无声无息晕昏在他怀里。
“何必呢。”塞维亚卸去了往日的全部伪装，再没有一点笑意，“既然红桃已经和她沾染上了关系，那便不如……”
“我们一开始便说好，这事不准牵扯红桃。”费尔南德碍于旁边懵懂的彼得潘，只是嗤笑一声。
他把红桃放靠到软榻上，又加固了希望水晶的法阵，吩咐道，“彼得潘，照顾好你红桃姐姐和可丽姐姐，我和塞维亚有些要事要办理。”
因为身边的奇怪人奇怪事太多了，彼得潘也没有太好奇，闷闷点点头就专心致志继续研究可丽姐姐身上的诅咒。
在费尔南德哥哥和塞维亚哥哥离开前，他听到了不知道是谁发出的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
银月如钩，罗绶站在窗边。
不管是白日还是黑夜，潘多拉世界和现实世界如出一辙。
所以它是根据现实世界衍生而来的吗？亦或是某个遥远光年外的高等文明的产物？但为什么会有和蓝星相似的星球？
或许她不应该深思这些。
罗绶打开抽屉，拿出来那封印着火漆的信件。
到底该送给谁呢？
这些时日里，她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副本，虽然算不上一帆风顺但也可以说是有惊无险通过，但始终没有找到收件人。
值得庆幸的是，自身对异能的掌控能力也在逐步提升，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她也再也没有遇见过红桃王后那种强度的评测官，大部分都是魔法王国的普通公民以及边缘人物。
牛皮纸在夜晚稍显冰凉，罗绶用指腹摸索着。
虽然说送信这件事并不迫切，她却总觉得里面有着猫腻，甚至是关乎潘多拉世界背后阴谋的线索。
难道是自己的方向错了？
她回忆起镜像世界里小美人鱼给自己的副本道具，收信人是在水里吗？
窗外不远处的灌木丛里面突然闪出几道手电筒的光芒，规律性地乎明忽灭。
罗绶松了口气，敛眸收好信封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间门。
言喻脸庞上挂着薄汗，看到她后才笑了起来。
他跑了过来，炫耀式地高高举着手里面的一块碧绿色宝石。
“你要是再晚一点，我还真以为你出事了。”罗绶先给他倒了一杯水，示意他先休息一会儿。社会秩序正在逐渐重新构建，水系异能者数量不算少，因此水资源并不稀缺。
因为言喻的特殊异能，他们私下交流了不少次，现在也成为了舍友。
前两天他们在搜寻物资时，他被拉入了一级主线副本，按理说今天傍晚就能结束的，结果幸好只是晚了点。
“不小心触发了隐藏任务。”言喻欣喜地解释，“这是从吉诺斯商人那里得到的宝石，听他说是国王陛下费尔南德翡翠城堡上扣下来的，废了他老大功夫呢。”
罗绶想接过来看两眼，可指尖却在接触到宝石的一瞬间烫得吓人。
她缩回指尖，惊异地回想起那封信，难道收信人是国王陛下费尔南德？
“你还有精神吗？帮我占卜件事。”
“啊我还行，你说。”
言喻被她的反应吓到了，顿了下才连连点头。
因为送信这件事过于离奇荒谬，所以罗绶并没有告诉他这些。
更何况他们之前也尝试过，只要事件涉及爱丽丝，占卜根本就无法生效。
她想了想，“你就占卜我最近的运势。”
言喻闻言盘腿就地坐了下来，头顶出现数十张不同的塔罗牌。
这是他前不久刚刚升级的异能，能根据每张牌面推测出一些线索。
他嘴唇翕动，低低密密的咒语从他口中念出。
接着，那些透明的塔罗牌开始发出金光，直至金光消散，其中一张塔罗牌变成了实体。
言喻睁开眼，其他透明的塔罗牌顷刻消散，只有唯一特殊的那一张掉落在地上。
罗绶走上前捡起来，金属光泽的卡片上赫然画着一位至高无上的皇帝。
他头戴镶嵌着华丽宝石的皇冠，象征着王国和地位的权杖紧紧握在他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