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红桃姐姐，我可以进去吗？”
红桃正靠在床边发着呆，就被一个略显心虚的女声叫回神。
她回头看去，门框边正巧笑言兮站着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孩。
她脸色微微发白，红润的嘴唇也毫无血色，仿佛一片苍白的纸页。
女孩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身体隐隐颤抖好像下一秒就会倒下。
可她五官生得极其秾丽明丽，肌肤雪白朱发如瀑，浅粉色的瞳孔映着朦胧的慵懒。
她定是极其爱装扮的，一袭玫瑰粉色塔裙如海浪般展开，上面开满了芳香馥郁的玫瑰花。华丽莹白的珍珠发卡别在耳后，细颈上缠着几圈细细的银链，手腕上的金色小铃铛随着晃动叮铃作响。
“小玫瑰？快进来吧！”
红桃诧异地回过头。
小玫瑰慌乱地眨眨眼，又跑到她身边黏黏腻腻地依偎，“红桃姐姐，我听说你不舒服。”
她身上的首饰响个不停，吵得红桃脑子有点乱。
她摇摇头试图让自己头脑清醒，想了半天才回答，“我没事，但我看你脸色不大好看，听小王子说你这段时间身体也不好。”
“欸呀，都是他小题大做。”小玫瑰调皮地吐吐舌头，“我上次因为旧伤呕了口血，他就吓坏了。”
“这你可要听他的，不然你还小，以后落下病根怎么办？”
红桃听着听着也止不住皱起眉。
“我可不小了！”
小玫瑰倏地站起身。
她这个性子说起来和红桃还有点像，听不得别人说不字，也总是认为自己做的才是对的。
红桃想了想，“那你大了就更要照顾好自己。”
小玫瑰犹犹豫豫地坐下来，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没控制好情绪。
她扭扭捏捏倒了杯水，又加了点自己的花瓣，眼巴巴地递给红桃，“红桃姐姐，我知道了。”
红桃应了声，没多想接过来喝了两口。
入口虽然微微苦回味却是甘甜的，冲淡了嘴里的寡淡味。
见此，小玫瑰松了口气，就连脸色都红润了些许。
她小心翼翼从口袋里拿出一捧干花，“送给你红桃姐姐，我做了好长时间。”
粉嫩鲜艳的小女孩，举手投足间都是被娇惯的天真。
“谢谢小玫瑰。”
红桃道谢接过，一阵异香幽幽侵入她的鼻息。
这是她熟悉的甜腻香味，只不过今天让人有些晕眩。
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小玫瑰却慌乱地询问，“红桃姐姐，你是困了吗？要不好好睡一觉吧。”
“好像是有一点。”
红桃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她十分信任小玫瑰，并且整个魔法王国也没有人有实力跟自己耍小手段。
“那你先睡一会儿吧，我晚上再来找你说话！”
小玫瑰难掩语气里的紧张，奇奇怪怪地跑了出去。
她一路上都心虚地左顾右盼，仿佛生怕被别人瞧见自己的异常。
绕着小路回到自己房间后，她又手忙脚乱地把门窗关上布帘拉紧，惴惴不安惶惶地不知道在问谁，“您之前说的还算话吧。”
【嗯。】
小玫瑰感激地松了口气，“您真好，但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眼里充斥茫然与不解，以及深处一丝隐隐的不安。
【你不需要知道这一切。】
潘多拉语气是上位者的宽容冰冷。
小玫瑰嗫嚅着闭上嘴。
她与生俱来的认知告诉她，这样一切都没关系。
潘多拉是最爱红桃姐姐的存在，它不会伤害她的。
——
“莉莉丝，我问你个问题，就是你觉不觉得，嗯……”
红桃正坐在沙发上，身边还坐着看报的莉莉丝。金灿灿的日光落在二人身上，晒得人舒服极了。
今天上午莉莉丝就来了，两人之前不过两句口舌之争，她也完全没放在心上。
只不过奇怪的是，自从昨天小玫瑰走后自己昏睡了一觉，醒来以后那种郁结于心的悔恨就消散不少。
她也想通了，娜娜比和比比诺的死与自己毫无关系，自己也不该为了她们伤身费心。
可与之俱来的是心里却越发慌乱，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没心没肺冷血至极的恶人。
她早上也询问了莉莉丝，她却满不在乎地说本该如此。
是这样吗？
红桃不敢多想，心里也被另一件事牢牢占据了。
“什么？”莉莉丝正看着报纸，瞧见红桃扭扭捏捏的样子有些不解。
“就是你觉得……”红桃声音细若蚊嘤地支吾半天，最后才红着脸低低询问，“塞维亚是不是喜欢我？”
“啊？”莉莉丝张大了嘴，看上去很震惊。
“不是，我也是猜的，也不是很确定。”红桃赶忙摆摆手解释。
“不是，你现在才意识到？”
莉莉丝放下了手里的报纸，一脸不可思议。
红桃：“？？？”
“你之前一直都没感觉到？”
莉莉丝几乎是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甚至还隐隐带着鄙弃。
红桃：“……”
她几乎是磕磕绊绊地反驳，“我怎么知道。”
“不是他多明显啊，他几乎就把喜欢你写在脸上了。”
莉莉丝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塞维亚还真是白忙活了，搞半天你不知道他喜欢你。”
红桃因为她这么直接的话涨红了脸，“他亲口跟你说的吗？”
“也差不多了。”莉莉丝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你知道的。”
红桃之前一直认为塞维亚只是喜欢跟自己胡闹，再加上大家都让着她，自然没有别的想法。
她第一次被人喜欢，整个人都有几分恍惚，眼里更是充满迷茫与困惑。
“所以，你喜欢他吗？”
莉莉丝好笑地弯了眼，又温柔地揉揉她的头。
“不喜欢吧。”红桃不确定地回答，“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算得上喜欢。”
“喜欢就是他和别人不一样啊。”
“虽然他对我也可以说还不错，但是……”
红桃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心里的怪异感，她有时候会觉得塞维亚很熟悉，是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但她也清楚地明白，自己并不是很在乎他。
“如果不喜欢那就不喜欢，不要为了别人强求自己。”
莉莉丝挑挑眉，“你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红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怎么突然意识到塞维亚喜欢你？”
说完这些，莉莉丝才有心思讲别的。
“前两天我发烧了，迷迷糊糊中听到塞维亚在和潘多拉吵架……”
听完红桃的回忆，莉莉丝若有所思沉默了好一会儿，许久后才转头轻轻道，“红桃，虽然说喜欢一个人不能强求，可是塞维亚真的很喜欢你，他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见红桃不是很理解，她又解释，“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费尔南德不会离开你，这句话同理也适用于塞维亚。”
“你怎么知道的？”
红桃惶惶地低下头。
莉莉丝说不出话了。
“你之前说这些话我就觉得奇怪，什么叫你们都有可能离开？你们能去哪呀？”红桃强颜欢笑地抬起头，又抱住莉莉丝的胳膊，“我们不是会一直在一起吗？”
“我开玩笑的。”莉莉丝也僵硬地笑了，但她很快就败下阵来叹口气，“我这不是假如吗？你只要记得塞维亚会保护好你的就行了。”
“我能保护好自己，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红桃绷起脸强调，她讨厌把自己的一切放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坚信最后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你说得对。”莉莉丝噗嗤一下笑了，把头靠在红桃肩膀上，“但我可以让你保护我吗？”
“当然！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红桃傲娇地扬起头，阳光暖暖洒在两人身上，把一切照得恍若一张旧相片。
——
接下来几天红桃的精神大为好转，也就吵嚷着要回宝石宫殿了。
莉莉丝因为手里事情多，一早就离开b612小行星了，只有塞维亚费尔南德一直待在这陪着她，令她深感怪异和别扭。
这边红桃依依不舍地和小玫瑰小王子告别，邀请他们过两天到宝石宫殿找自己玩。
小王子不爱说话，小玫瑰倒是一口应下，又搂着她的腰撒娇不让她走。
那边塞维亚似笑非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话，侧过头问面无表情的费尔南德，“看来你是后悔了？”
费尔南德看了他一眼不予回答。
“你会让她伤心的。”
塞维亚看上去笑嘻嘻的，眼神却极其复杂。
“不会。”
冰冷的两个字。
“会的。”
塞维亚扬了扬手，就大步走到红桃身边搂住她的肩膀。
他一向会说话，很快遍融入了三人之中。
红桃也只是一开始白了他一眼，后来也笑吟吟地继续话题。
只有他，一个人待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