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现场一片混乱，不少人看见了那种血腥的画面后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报告警长，现场死亡两人，分别是娜娜比和比比诺。”
豪猪警官忙着汇报上级，医护人员也匆匆赶来，协助现场工作。
莉莉丝咒骂着被弄脏的地面，暴躁地抓着头发，怒斥着相关人员。
她作为负责这片区域的高级评测官，出了这种事自然是躲不掉的。
“我尽量快点赶过去，今天酸奶沙漠那边还有几份文件忙着签字。”
费尔南德的通讯早就打了过来，他们在商量怎么处理后续，以及如何对公众发表声明。
“你最好快点，这边已经论成一锅粥了。”
因为现场公民过多不好疏散，再加上医护消防警局过多官方人员，莉莉丝迫切需要费尔南德过来主持大局。
虽然她也清楚费尔南德最近忙得不得了，但他可是国王，这一切本就是他负责的。
“对了，红桃怎么样了？”
费尔南德没有给出确定时间，反而担忧地问起了红桃。
红桃正失魂落魄地坐在石凳上，脑海中全是刚刚比比诺被砸得血肉模糊的场面。
“她什么都没做，在那边坐着呢，看上去还好。”
莉莉丝也没怎么上心，只是多看了看了她两眼。
这时几个不长眼地警官走了过来，“莉莉丝小姐，两具尸体要火花吗？”
她情绪暴躁地把他们骂了回去，“随便你们！这点小事还要问我吗？你们都是废物吗？”
“火化吧，骨灰交给我。”
红桃终于开口了，只是嗓子哑得不像话。
几个警官忙忙点头走远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当时娜娜比案件的始作俑者，事态传播范围过大，可以升级案件规格。”
费尔南德继续安排相关事宜。
“我不管这些，我只想知道我的帽子剧院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莉莉丝气愤地在原地徘徊，“怎么什么破事都能瘫倒我头上！”
红桃缓慢地抬起头，“莉莉丝，娜娜比和比比诺已经死了……”
“她们自己愿意死是她们自己的事，为什么死后要麻烦别人啊！”莉莉丝正忙得脚不沾地，听到这话自是把心里的气都发泄出来。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牢骚，“更何况你一直在那坐着，没做事就别再这里说我！”
红桃面色惨白说不出话来，怔怔地抽动几下嘴唇。
“莉莉丝，红桃……”
水晶石那头的费尔南德听到后想要说些什么。
但这时塞维亚也来到了现场。
他应该是刚从副本里出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想起昨天还在和他询问娜娜比，红桃立刻就忍不住了。
她眼泪啪哒啪哒大滴大滴地落下，“我真的不知道她要潘多拉玫瑰是这个目的，我也不想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想让她活下来，她是一个那个好的人……而且为什么比比诺也死了，他明明可以活下去的……”
红桃哭得喘不上气来，满脸写满了懊恼与后悔。
明明昨天一切还是好好的，她昨天才第一次见到比比诺，她们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去寻找娜娜比……
今天还是娜娜比的生日，比比诺还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
她也看到了比比诺血肉模糊尸体下的木匣，里面是一张被鲜血浸润的画纸。
上面的娜娜比正坐在阳光下，从未笑得这般舒畅过。
莉莉丝愣了下，缓和了语气，“红桃，我刚刚有些着急了。”
红桃只是呜咽着摇头。
塞维亚和莉莉丝对视一眼，点点头后带着红桃离开了。
“这不怪你。”
他们来到不远处的公园长椅上，塞维亚叹了口气。
红桃抽噎道，“娜娜比…到底是…怎么知道潘多拉玫瑰的特殊功效的…”
“或许是机缘巧合吧。”
塞维亚也有点沉默。
红桃不言许久，最后吸吸鼻子，“你怎么好像，不是很意外…”
“我知道迟早有这一天，只是……”
塞维亚眼神复杂，他似乎又想和红桃说些什么，但到了嘴边也没说出来。
他又递给她一面帕子，“先好好擦擦。”
见红桃情绪还是很低落，他又温着嗓子，“你现在想去哪里？”
“我想去小王子那里。”
b612星球总是能让红桃从内心深处平静下来。
塞维亚也不多言语，只是带着她离开。
小王子正坐在麦田边上，风吹在他身边是浓郁的谷物成熟味。
万事万物都在享受着最后的日落，并期待着月光的到来。
“红桃姐姐，要不要和我坐一会儿？”
他看到了沉闷的红桃，便用稚嫩的童音发出邀请，他总是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红桃轻手轻脚坐到他身边，暖洋洋的黄昏风吹在脸上，却不显得干燥。
“小玫瑰呢？”
她努力调整自己的思绪。
“她最近身体不好，还在昏睡。”
小王子温柔地回答完，一切就陷入祥和的宁静。
在夕阳的柔和光辉中，一片金黄的麦田延伸至地平线。
微风轻拂，谷物随着风的方向轻轻摇曳，掀起一层层温润的麦浪。
周围的景致被笼罩在一种静谧之中，偶尔传来的鸟鸣与虫叫，再加上麦田与风的私语。
夕阳的余晖逐渐褪去，天边的色彩也逐渐变得柔和，从粉橙色渐变为淡紫色，最终融入即将降临的夜幕。
“红桃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坐在这里吗？”
小王子突然轻轻询问，塞维亚哥哥已经事先告知了他事情经过。
红桃茫然地摇摇头。
“因为有些东西不是用异能可以解决的，就像是日落一样，我每天只能看见一次，所以我需要坐在这里等待。”
小王子一句话彻底击溃了红桃的心里防线，几滴眼泪毫无征兆地从她眼眶流了出来。
她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控制不住地去想娜娜比坠楼时的画面。
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给娜娜比潘多拉玫瑰，更后悔自己当时的武断。
自己在前往顶楼和异能中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后者，她过于盲目信服异能，总觉得这样绝不会出问题。
长久以来，她总觉得潘多拉可以给她一切，她总觉得异能可以做到一切。
她不用去思考这一切的背后逻辑，也不用去感激这一切，只需要心安理得地接纳。
这是她信服的真理，也是她身边所有人向她灌输的理念。
所有人也都告诉她，她是红桃王后，她是潘多拉最喜欢的人，她应该得到最好的一切。
所以她努力不去深思莉莉丝那天说的话，她努力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命运。
娜娜比的苦难跟自己没有关系，她也不必为此自责。
可今天，突然有人告诉自己。
原来异能不是万能的，原来有些事情是异能做不到的，有些人是异能救不下来的。
原来在所谓虚无缥缈的命运面前，一切都是这般脆弱。
红桃静默着开始掉眼泪，脑海中一次次重复娜娜比和比比诺死亡的画面。
漫天铺地的愧疚感充斥着她的身体，她感觉自己头脑开始发昏。
“红桃姐姐，这一切都不怪你的。”
小王子面色柔和平静，身上散发出浓浓的令人心安的安抚气息。
红桃一点都听不进去，娜娜比和比比诺的鲜血仿佛已经化作她的梦魇。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烫，最后竟然毫无征兆地昏迷过去。
塞维亚也缓步走了过来，从小王子手里面轻轻接过红桃，又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她发烧了，我抱她进屋里面休息。”
刚刚小王子用了放松情绪的迷药，只不过红桃情绪起伏过大没有察觉。
小王子看上去也有点担忧，轻轻地点点头。
“对了小王子，我那天跟你说的话，你想好了没有。”
塞维亚站起身，又好似漫不经心地回头问。
小王子长长的橘色围巾在风中漂浮，像是那游荡着无家可归的离子。
过了很久他才回答，“对不起塞维亚哥哥，我给不了你选择。”
塞维亚笑眯眯地低下头，“没关系的，其实不管是我们中的谁，不管我们最后怎么选择，我们最后的感情并不会变化。”
红桃脸上还有着几条泪痕，眉头不安地轻轻皱起，嘴里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
她素日里总是一副满不在乎铁石心肠的样子，可到最后最难过的只有她。
“红桃姐姐也会好起来的。”
小王子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叹着气安抚。
“嗯。”
塞维亚的鼻音消散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