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自从中途于马戏团离开以后，红桃就一直蔫巴地待在旅社休息。
直到彼得潘回来添油加醋描述一遍美人鱼被偷走的消息后，她心情这才好了几分。
平稳度过接下来一天，直到耳边副本结束的系统声音响起，红桃高高兴兴地回到宝石宫殿。
她先是哼着歌去观赏自己的众多小王冠，然后又兴高采烈地开始泡花瓣浴，顺便给莉莉丝打个通讯，“我终于不用待在镜像世界了了，明天就去找你玩！”
“我就猜你被塞维亚拉到了镜像世界，这不，帽匠前天还在跟我骂你呢，说你放他鸽子，话说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莉莉丝听上去在忙些什么，传来咕嘟咕嘟的药剂沸腾声，她是一名炼金术师兼药剂师。
“我都不想提，糟糕透了。”红桃一提起这个就烦，开始絮絮叨叨地抱怨，“齐格底斯还是疯疯癫癫的，费尔南德又无趣得很，幸亏还有彼得潘在。”
“你就是抱怨这个，抱怨那个，一天到晚都是别人的不是。”
莉莉丝直截了当地挑明。
红桃不吱声了。
莉莉丝又突然提起，“对了，最近是永无岛的雾季，本来明天该是我去，但我这两天有点忙。既然你最近没什么事，那就帮我去一趟？”
永无岛地处华尔兹海内部，终年不见日光。
每到四月份，蒲公英季风便会吹来一场大雾，岛内的森林内部能见度会变得极低，这时就会有不少怪事发生。
诸如有些树会变成碎片化，地面可能会被撕裂出一个巨洞。
甚至有些空间会直接消失，之前就有一个中级评测官误入禁地再也没出来过。
费尔南德向潘多拉反应过这些，但它却表示无法处理。
久而久之，便不了了之了。
虽说高级评测官大概率不会有危险，但大家还都是不放心两个小孩子，雾季的永无岛便成了他们经常去检查的地方。
“也行。”
红桃闷闷地回答。
“两个小孩自己生活，也没大人照料，彼得潘又是个爱捣蛋的，不像小王子省心，只能经常去瞧瞧以防万一。”
莉莉丝发愁地叹口气，平日永无岛上要是出了点意外，彼得潘不管事，温迪又脸皮薄不好意思跟他们开口。
“你这么一说，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小王子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红桃心里面一直可喜欢小王子了，小男孩脸本就白白嫩嫩，又容易脸红，简直可爱得要命。
“行了行了，我正在忙，明天联系。”
莉莉丝说完就主动切断水晶石。
水有些发凉，红桃发了会呆，用浴巾擦干身体回到房间睡觉。
可第二天一大早，她很早就自然醒来。红桃看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她揉揉眼简单换好裙子，挑好小王冠就去了永无岛。
永无岛笼着一层灰色的雾，远远看着茫茫一片。
冰冷的雾气飘在温热的肌肤上，甚至凝结出浅浅的冰层。
远处的森林里飞着细微的光亮，那是一只只瘦弱的萤火虫。
它们发出细弱尖锐的鸣叫，直吵得人心里发慌。
经过一路的环境折磨，红桃好容易找到温迪和彼得潘的绿色木屋敲响门。
“这就来。”
是温迪的回应，紧接着就是轻轻的脚步声。
“呀，今天原来是红桃姐姐啊！”
温迪打开门看见是红桃，浅浅地微笑。
“小温迪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看着圆脸乖巧的小女孩，红桃不由心生欢喜。
但她不免有些心疼，小温迪就是太懂事了。
“谢谢红桃姐姐，不过快点进来吧，外面真在下雾气。”温迪又拿了条干净的帕子递给红桃，“红桃姐姐快擦擦，别冻生病了。”
“谢谢小温迪。”
红桃接过帕子进去，却显得越发拘束。
其实她也很喜欢温迪，但是总感觉两个人不怎么亲近。
两个人关系是不错，但相对而言就没她和彼得潘好，费尔南德倒是和温迪关系更好点。
“昨天永无岛上有什么异常吗？”
红桃稍微擦了擦，倒也没忘记正事。
“昨天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前天球球走后，森林里就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温迪担忧地歪着头。
“你昨天应该跟我们说的。”
红桃心里也有些后怕。
球球是条狗，出了名地贪玩。
它也一点都不靠谱，肯定没有好好巡查！
温迪吐吐舌头，“太麻烦啦！而且我刚回永无岛不久，岛上好多事情还要打理。”
红桃一下子不知道是不是该夸奖温迪能干，可她又觉得这对一个小孩来说算不得夸奖，就只能问起彼得潘在哪里。
“他还在睡觉，不好意思呀红桃姐姐。”
温迪歉意地红了脸。
“啊？没事没事。不过前两天去看了之前你齐格底斯叔叔马戏团里面的表演。”红桃寻思着也不知道说些啥，就讲起了前两天看的马戏表演。
她最后自己说得兴致勃勃的，“真的挺不错的，你明年可以去看看。”
“下次有机会去看看。”
温迪话虽然这么说，但看上去好像不是很感兴趣。
终于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是彼得潘起床了。
“彼得潘，这都中午了，你怎么才起床啊。”
其实红桃平时也是这个点起床，可她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嘲笑。
“嗯？红桃姐姐你怎么来了。”
彼得潘看上去很是震惊，迷惑地瞪大双眼。
“你也真的是，温迪前两天才回来，你也不知道帮她干点活！”
彼得潘扮了个鬼脸，然后噔噔噔地跑下楼，一股脑地冲到温迪身前。
他摇着她的胳膊，“温迪温迪，我饿了，我想吃面。”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要自己学着做，我又不能一直照顾你。”
温迪细声细语地数落。
彼得潘一点都不听进心里，“以后再学好不好，我就是想吃你做的！”
“就只答应你这一次了！”
温迪语气软了几分。
“那我就去看看海盗森林里面了。”
红桃觉得自己待的时间够长了。
两个小孩都不约而同地跟自己挥手道别，红桃好笑地离开，说到底还是两个小孩。
由于外头日光正盛，海盗森林内部可见度也就高了些，还能看见成群结队的喜鹊狗在树枝间上蹿下跳。
但只限于刚开始，越往深处空气越发潮湿，透过浓密树叶的光线越来越少。
一阵阴风吹过，林叶划拉作响，地上枯枝烂叶的腐败味也逐渐飘散。
红桃十分注意自己今天点缀着粉钻的小皮鞋，小心翼翼地迈步，生怕踩到恶心的脏东西。
黑暗的环境红桃并不害怕，并不是她胆子大，而是她确定没有可以威胁到她的东西。
可恶臭的气味让她不自主地板起了脸，红桃忍着脾气仔细四下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异常。
她虽然平日习惯敷衍了事，但事关两个小孩，今天她还是踮着脚尖继续往里面走。
里面是彻底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偶尔莹莹的萤火虫闪过，并不让人感到梦幻，反而如同鬼火般让人战栗。
红桃用异能照出一点点光亮，费尔南德之前提醒过，在海盗森林内部除非必要的情况下，最好不要使用异能，避免空间出现坍缩。
她顺着光线森林最中心走，记忆中那里有一片占地面积巨大的荒土地，那里检查完她就可以回去了。
周遭寂静得不正常，她感觉自己似乎丧失了听觉以及视觉。
过了很久终于到了印象中的荒土地，红桃却一瞬间头脑发懵。
她承自己很长时间没有来过这里，但变化也不至于这么大。
原先被黑褐色泥土覆盖的荒地上突兀出现一座崭新的医院！
洁白的墙壁，有序的楼房，以及主楼最高处格外圣洁的十字架……
这一切都让红桃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她怀疑地眨眨眼，可医院就骤然发生变化。
原先无暇洁净的楼房变得破败不堪，玻璃全都被打碎。
随处可见断壁残垣，金属长条直直插在地上，周围躺着几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他们身下是一大滩一大滩的鲜血，体内的肠子内脏散了一地，拖拉出一道道血痕。
血肉横飞，随处可见尸体碎块与灰尘混在一起。
所有的东西在逐步丧失颜色，血色逐渐变黑发灰……
一切非黑即白，却有着强烈的视觉冲击。
空气中都是浓重的血腥味，甚至还有些火场中的烧焦味，昭示着一切的惨烈与不堪。
远处隐隐传来惨叫声和哭喊声，一下子叫醒了红桃。她意外有些慌乱，可按理说这种场景她也见过很多次，应该没什么感觉。
她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还是她的幻觉。
可如果是幻觉，怎么会这么强大，就连自己都能欺骗！
红桃犹豫着往前走两步，想进一步判断。
可刚踩到被烧过的黑土地，她就开始剧烈地头痛起来，脑海中闪过一些零零散散的画面，她却什么都看不清。
你不记得这里了吗？
倏忽，她脑中突兀地出现一个声音。
红桃慌乱地退后两步，低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可等她再此抬起头的时候，医院却又在眨眼间消失。
红桃急促地呼吸着，用颤抖的声线求助，“潘多拉，这是怎么回事？”
可潘多拉没有回话，她这才想起费尔南德昨天跟自己说过潘多拉这两天在进行数据升级。
她快步往回跑出森林，战栗地拿出水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