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去哪里
吴虎破口大骂:“那无胆鼠辈暗害了吴爷爷,却偷跑得没踪影,等我抓到他,定要活刮了他!”
郭老汉逃了?李全和陈安互看一眼,很是不解。这郭老汉不过是附近村中,一个无儿无女的老鳏夫,平时就靠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乡野之地卖点茶水为生,衙门里的人出远门办差常经过这里,从来没有发现这郭老汉的异常,难道是?
陈安问二人:“那郭老汉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不同?”吴虎想了想,“他跛了脚算不算?”
“他本就是个跛脚的老头。”
张旗思索一会:“他的眼睛显得特别的清亮,好像是……是年轻人的眼睛。”
“对对对”,吴虎连连附和,“那老头的一双招子贼亮。”
看来这“郭老汉”已经不知不觉中换了个人。
李全揉了揉眉心,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他此刻却毫无头绪,很是苦闷。
徐县令以前从不过问衙门里刑名之事,当然其他的衙门事物他也不管。除了这抓细作之事。他已亲自追问了好几次,也发了好几次火。本来即使衙门刑事房里积累的案子已经有一箩筐,人手也又不足,案子解决不了多的是。可谷丰县发现北荣的细作这真是县衙的头等大事。那北荣狗就在端江对面虎视眈眈了,能不害怕吗?难道这回派出细作到谷丰县又有什么大动作吗?
全衙门的人个个坐立不安。李全更是将手头的案子都交给旁人去做,自己亲自带着几个都头四处搜查,好不容易得了线索,如今细作没抓到,唯一的线人小乞儿云七逃去无踪,还有这郭老汉带走云七有什么目的?刘氏兄弟到底是何人所杀?
“都绑起来!先带回衙门!”李全吩咐陈安。
吴虎大声起来:“都说了人不是我们杀的,还帮我们作甚?快放了你家吴爷爷,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架,怕输的就不叫你家吴爷爷!”
陈安闻声,冷哼一声:“大胆贼人,杀了官府中人,还敢此嚣张!”
张旗一听,他们还有所怀疑,也有些着急:“已经跟二位解释过了,人真不是我们杀的。”
“你们说不是你们杀的,就不是你们杀的?万事要讲证据。如今这房中就你们二人在,即使不是你们所杀,你们也逃不了干系!你们现在就是嫌犯!都带走!”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踏踏”稳健有力的脚步声,人未到,语先至:“李县尉这是要将我城防军的张校尉和吴副尉带往何处啊?”
张旗和吴虎对视一眼,看到已经到了门口的人,惊喜出声:“赵将军。”
李县尉见到来人,行了一礼:“卑职见过赵将军,未曾想远在青州的赵将军会亲来我楚州,不知我们徐大人可知此事?若是徐大人得知自己不能亲迎赵大将军入城,恐怕会责难我等。”
赵将军赵传中四十多岁,身形魁梧,行止之间透着几分豪迈:“李全,别跟说那些虚的。你大哥李坚可不似你这般做作。我呢,是来捉拿我青州城防军的两个拖延军务的要犯张旗和吴虎的。这点小事就不劳烦你们徐县令了。”说完一挥手,五六个亲兵进来,从两人手里抢过张吴二人,正要带走了。
李县尉急忙上前阻拦:“赵将军且慢,张校尉和吴副尉涉嫌杀害了我谷丰县的衙门都头刘河与刘胜,李某正要带两人回衙门审问,赵将军还不能带走他们。”
“刚才我可是都听清楚了,屋里的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张吴二人所杀,真正的嫌犯已然在逃。李县尉,你还不去追?就不怕误了你们徐县令的大事?”
“这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如何能信?他们不能走!”
“李全,你敢拦我?”赵将军怒目而视。
“不敢,此乃卑职职责所在,不得不为。屋内明显有过激烈的打斗,刘氏兄弟二人的致命伤均为刀伤,他们却说是中了迷药。陈安已经查过,这屋内的茶壶和水杯中均没有迷药的痕迹。即便他们所说为真,那也要查证一番才行。岂能就这样便宜离开?”
赵传中没想到青州刺史李坚之庶弟今日这般难缠,丝毫不肯让步。自己虽是五品的游骑将军,出门在外也不好太过声张。那谷丰县的徐县令的正妻是朝中温御史之庶妹,温御史正是有“小温大人”之称的温行谦,而温御史的族兄就是朝堂上的“大温大人”温行良,曾经大齐的温太尉,如今南齐的温相公。这温氏一族在朝中一手遮天,势力盘根错节。算了,算了,一点小事不值得大费周章,等等也无妨。
赵将军叫来一个亲兵:“那我就暂且等等。战戈,你现在即刻拿我的令牌入城,请一个郎中过来。”
战戈领命出去。
李县尉拱手:“如此,就多谢赵将军了。”
柱子走进东厢房回禀:“李县尉,那云七应该是被人救走了,小的在茶铺后的落日林五十步处发现了这个。”柱子递给李县尉的东西,正是云七衣服上被树枝刮下来的破碎布条。
李县尉眉头紧锁,片刻过后,吩咐道:“柱子,你先回县衙,将今日之事尽数报给周爷,听候周爷差遣。如今我们人手不足,要抓人还是要多找些人手来。”
谷丰县城外落日林深处,云倾影二人找在一处不大的干燥通风的山洞歇息。陆执捡来干柴,在距洞口的几米处燃起火堆,准备将刚猎来的两只野兔烤了。云倾影拾了些树枝干草铺在地上,然后倒在地上闭目养神,渐渐地有了睡意。
陆执烤好兔子,拿过来给云倾影,却看到云倾影已经睡熟,嘴角还流着口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吃。想到了当年,从京都来到边关的云倾影吃不惯北地饮食,不知怎么知道了母亲善厨,就央求母亲给她做几样地道的汴州美食,又不想让人知道她贪吃,就用几枚蜜饯来封他的口,那护食的样子现在想来当真是好笑之极。
陆执突然一时兴起,将烤好的兔腿放到熟睡中的云倾影的鼻子边上,云倾影的鼻子吸了吸。陆执将兔腿移到左边,云倾影转头向左。陆执觉得有趣,又移到右边,云倾影又随着兔腿转头向右,陆执将兔腿高高举起,云倾影皱眉嗅了嗅,闭着眼睛伸手去抓,抓了一个空:“谁,谁抢我的大鸡腿!”
“哈哈哈……”陆执忍不住大笑起来,仿若心中之前积压的怨气、疲惫、疑惑都在这一刻被冲散了。
云倾影懵懵懂懂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睁眼看到陆执拿着兔腿在一旁大笑,一把抢过陆执手中的兔子腿:“笑什么笑,幼稚!”
云倾影边啃兔子腿,边漫不经心地问陆执:“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