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目
秦蓁光是听到这个声音，浑身就有些麻了。
实在是因为这个声音很是酥软，清甜中还带点幼稚撒娇的味道，上一个和她这么说话的，还是一个幼儿园小朋友。
秦蓁和林成一道回过头去，结果就看见了一个比声音还要甜美的女孩子向着他们招了招手。
女孩穿着一套白色的休闲套装，短裤下露出一双又白又直的腿，头上戴着一个同款式的白色宽檐遮阳帽，中长的头发高高束成了一个马尾，真的要多元气少女有多元气少女。
老实说，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秦蓁感觉她有点眼熟，但一时间却是有些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只隐隐觉得在哪里见过。
林成见到女孩并没有欣喜的意思，还微微蹙了蹙眉。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蓁的错觉，她总觉得林成对眼前这个女孩隐隐有些防备。
“真的是你啊。”少女就像是没看见林成皱眉一样，欢快地跑了过来，“好巧啊。”
“……嗯。”
对于林成的冷淡，少女也不在意，依旧笑得清甜：“今天我在这里录制节目，你呢？是有什么工作吗？”
“来看一个熟人。”
“这样啊，那要不要等节目录制结束以后，一起吃个饭？上次的事我都没有好好谢谢你。”
“不用了，我今天已经有其他安排了。”
“是和熟人约好了？”
“嗯。”
“那把他叫上一起呀，我不介意的。”女孩依旧笑得甜美。
“不了，他怕生。”
秦蓁听到林成对顾选的这句形容，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就顾选那逮住路过的野狗都要聊上两句的性格，实在看不出哪里怕生了。
女孩似乎是感觉到了秦蓁隐藏于口罩下的笑意，还用余光瞥了秦蓁一眼，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不过面对林成的时候，倒依旧善解人意：“好吧，真是不巧，那之后再约吧。”
“嗯。”
从头到尾，这个忽然跑过来的女孩子就没正眼看过秦蓁，仿佛秦蓁只是一团不重要的空气一般。
自顾自地跑来，又自顾自地挥了挥手跑走，明明看起来是很正常的打招呼，但秦蓁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谁啊？”秦蓁问了一句。
“樊娇。”
“樊娇，樊娇……”秦蓁在努力回想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啊，是她啊。”
听到秦蓁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林成哪里还不知道这里面有些故事，于是连忙开口问道：“你认识她？”
“认识，初中同学，虽然不同班就是了，哦，那个时候她也不叫这个名字，叫闻娇来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改的名。”
这个答案却是有些出乎林成的意料了。
“看来是不怎么令人愉快的同学。”
秦蓁倒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喜：“毕竟，一个喜欢到处霸凌别人的小太妹，谁也喜欢不起来。”
“她霸凌你了？”
“她们倒是想，但我的背包里除了书，可还常备着一把地质锤，如果不想试试自己脑袋和锤子哪个硬的话，她们可以霸凌我试试。”
林成完全不知道自家妹妹还有这么生猛的一面，一时间不禁愣住了。
倒是秦蓁没有继续说自己事的意思，反而好奇地问起了林成：“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这次林成倒没有立马就回答，他的眉头紧皱，仿佛被这个问题给冒犯到了：“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算是认识。”
“嗯？”秦蓁挑眉。
“之前在停车场遇到过，她被狗仔队追，绊倒了，我扶了一把，然后就莫名其妙会在各种场合遇到她了，不过没打过招呼。”
秦蓁点了点头，算是了解樊娇刚刚说的那句“上次的事”是指什么事了。
“确实，我看她对你挺热切的。”
“这种热切，怎么说呢，带着一种让人不太舒服的算计感，虽然做律师最讲究证据，我这么说并不太好，但是怎么说我也算是两世为人了，看人还算是有点眼光，樊娇一直给我的感觉都非常不好。”
都用上“非常”两个字了，秦蓁算是知道林成事真的很不喜欢樊娇了。
“没事，反正圈子不同，以后说不定就遇不到了。”秦蓁劝解了一句。
“但愿吧。”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就到了顾选所在的海洋馆。
因为节目还没正式开始录制，秦蓁和林成到达的时候，还能远远地和顾选挥挥手，打打招呼。
一段时间不见，顾选更加帅气了几分，也不知道是不是红气养人，还是说妆造加分，他光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明星样。
很多人都说普通人甚至网红，都和明星有壁，经不住镜头的考验，但顾选显然不属于那一类。
不过样子变了，内核是一点没变。
此时看到秦蓁和林成一起出现，顾选就立马高兴地要往两人跟前冲，还是被工作人员提醒，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回队伍里站住了。
即使这样，他还不忘咧着嘴疯狂给秦蓁和林成挥手。
得亏顾选没有长尾巴，要不然那尾巴这会儿肯定得摇成螺旋桨了。
“啧，傻乐个什么劲儿。”
这还是秦蓁第一次听到林成咋舌，要知道林成是非常讲礼貌的，便是面对不喜欢的樊娇都能耐着性子回答，不至于失礼，但是对上顾选，林成骨子里刻着的礼貌便全丢了。
但是嘴上嫌弃归嫌弃，秦蓁可是看到了林成的嘴角弧度都上翘了不少，显然见到顾选这个哥哥，他心里其实十分高兴。
“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就林成这个表现，秦蓁还不能确定这个，那她就是个傻子了。
“呵，谁跟个傻子关系好啊。”
好吧，遇到顾选，林成这个高冷理智律师居然还傲娇上了。
“不过，我挺意外的。”
“意外什么？”
“之前顾选和我说季总要他送点福利，展示身材，我以为会脱衣服或者穿着比较清凉那种，结果没想到别说脱衣服了，反而是裹得严严实实。”
秦蓁这句严严实实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夸张，因为此时的顾选穿着一身黑蓝相间的，类似潜水服一般的衣服，全身只有双手和脑袋露出在外，其他部位全部隐藏于潜水服之下。
紧身的潜水服将顾选的身材线条勾勒得极为流畅好看，有种无与伦比的力量感。
站在那一群穿着相同的人里，他依旧是最抢眼的那个存在。
“海豚驯养员啊，倒是很适合他。”林成看了一眼顾选身上的衣服，立马就确定了他今天要挑战的职业是什么。
“嗯？”
“哦，忘记了，你不记得了，自然忘记了顾选以前是做什么的。”
“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啊？”秦蓁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他以前是国家游泳队的，后来因伤退役了。”
“伤的很严重吗？”秦蓁有些担心。
林成点了点头：“对平时游泳没什么影响，但是竞技场上，再微小的伤都会影响到成绩，更何况他这伤还不小，若是还有坚持下去的希望，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弃啊。”
秦蓁明白这一点，正是因为明白，才会替顾选觉得遗憾。
顾选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可谁能想到他遭遇过这些呢，秦蓁忽然有些后悔没能对顾选再好一点。
“嘘。”林成却是忽然竖起手指，对着秦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刚刚的话，你就当没听过吧，他不是一个喜欢把苦难到处说的人，也不希望别人因此同情他。”
“嗯，我明白。”秦蓁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蓁蓁。”
“嗯？”
“好好看看吧，顾选在舞台上发光的样子。”
听到林成这么说，秦蓁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深深的遗憾。
要是她没有被消除记忆就好了，她也许就能记得顾选意气风发站在领奖台、被万人瞩目的样子。
“好。”
录制很快就开始了，因为是表演项目，海洋馆这边倒是抽取了前几季的忠实观众前来观看，不过一会儿，秦蓁他们便被请到了二楼看台，把一楼的观众席让了出来。
而就在节目开始录制的那一刻，秦蓁理解了林成为什么要自己好好看着顾选。
他这个人，一进入水里，就好像会发光一般，再也让人移不开视线了。
顾选做的很好，和海豚的几个高难度互动动作，完成的可以说是完美。
特别是那个两个海豚用吻部将顾选从水底一点一点托举上来，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然后在两只海豚跃起的同时，顾选也在空中一个翻转加伸展入水动作，简直好看到秦蓁连呼吸都忘记了。
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都惊呆了，现场的观众一个个的更是忘记了表情管理，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直到顾选和其他驯养员一起拉手谢幕时，一阵又一阵的掌声才如潮水般响起。
明明只有几百人，那掌声却响的好似有几千人在现场一般，热烈得不像话。
秦蓁望着眼前这一幕，便知道顾选要红了。
她很高兴，不是因为顾选要红了，而是他发光的这一幕会刻入很多人的脑海里，然后再也忘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