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嗯，你说。”
“起诉周家很简单，但是要达到你想要的结果，这将是一个比你预想中还要长的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里你可能要受到的不只是来自周家的压力，还有来自各方的压力。”
林成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秦蓁也下意识地绷直了后背，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了解一下你之前的事，光是碰瓷那件事就让你吃够了苦头，周家的报复，可能比当时的网暴更厉害，你确定能顶得住这么大的压力吗？”
以前的秦蓁也许无法做到，毕竟她心思敏感、在意他人的评价，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是那个时候的她了。
系统说她是“生病了”，所以情绪和精神状态“十分美妙”，但在秦蓁眼里，这个病目前来看也没有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恰恰好”。
所以，听到林成这么问，她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能。”
林成见状也郑重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会会拼命达成你的诉求，绝不让你白白承担这些压力。”
“谢谢。”
“还和自家哥哥客气什么？而且专业的人办专业的事，你不需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了。”林成说得很认真，显然是了解了秦蓁以前的生活，有些心疼。
从来没有人这么一本正经地告诉秦蓁，她可以依赖别人。
从小到大，她学会的都是——只有自己才靠得住。
就像是知道秦蓁在想什么一般，林成又补了一句：“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算不上依靠，顶多叫做资源合理利用。”
秦蓁被林成这句话给逗乐了。
“对了，网站的事情，你刚刚说有点想法，具体你想怎么做？”
“我想请季总帮个忙，专业的事，找专业的人做。”秦蓁对着林成灿然一笑道，将刚刚林成的语气学了个十成十。
林成也不觉得冒犯，反而很是欣慰：“季总就是你之前说的顾选的老板，季无双吗？”
“对，就是她。”
“那把这件事交给我吧，正好关于顾选的事情，我也想和她谈谈。”
秦蓁自然不会有意见，她原本的打算也是要林成帮忙参谋的，毕竟季无双又不是做慈善的，还是个千年老狐狸，秦蓁自认自己的心眼在这位眼里，怕是跟白纸也没有区别。
要她帮忙，就要做好被她撕下一块肉的准备。
而林成显然是这个最合适的存在，由他去和季无双谈，至少还能保障一下她的权利。
“好。”秦蓁并不扭捏，直接将季无双的电话号码找了出来，发给了林成。
“你的底线是什么，可以和我说一下吗？”
秦蓁自然没有问题，在想找季无双之前，她便有了心理预期，肯定不会什么准备都没有，这个时候说给林成几乎都不需要整理语言。
林成听完点了点头，随即对着秦蓁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稍等。”
秦蓁看到林成走到了窗边，拨下了季无双的电话。
虽然林成并没有明确开口，但是秦蓁身体自己就行动了起来，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还关上了房门，将房间留给了林成一个人，就好像她以前做过无数次这个动作一般。
而她脑海里也自然而然地涌现出一个认识——林成不喜欢在人前打电话。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林成终于从书房出来了，见到秦蓁便对着她点了点头：“我和季总沟通了一下，这个忙她可以帮。”
“条件是？”秦蓁有些紧张。
“一场直播。”
“什么？”秦蓁不是没听到直播这两个字，而是这是她意料之外的一个答案，让她一时半会儿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几天你不要更新社交账号，不要有任何回应，等到15号那天，你去看顾选，她要你和顾选一起开个直播。”
秦蓁刚开始还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奇怪，很快她便明白了季无双的打算：“懂了，她想炒作我的热度，然后把这个热度送给顾选。”
“对。”
“可以。”
秦蓁并没有什么抵触，而且季无双能开出这样好接受的条件，显然也是林成为她努力周旋出来的结果，已经够好了，她没什么不满意的，更别说还能帮到顾选。
“我看你好像不是很喜欢直播，如果你觉得为难……”
“不为难。”秦蓁知道林成想要说什么，她连忙摇了摇头，阻止了林成继续说下去。
她确实很不喜欢直播，因为她不喜欢直面那些网友的提问。
特别是以前，光是看到一些不好的评论，她就emo了，更别说实时交流了，后来心态渐渐好了以后也不想开直播，纯粹就是觉得麻烦。她打字聊天可以聊得飞起，但是这种面对面和网友聊天什么的，就不大行了。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让顾选那家伙耍宝，你负责在旁边看就行。”林成反手就把自家哥哥给卖了。
秦蓁闻言乐了：“你和季总聊了顾选的事情没？”
“嗯，说是他最近手机被没收了，每天都要上课，一天只能休息四个小时，季总还准备15号的综艺录了以后，就把他塞到一个自制网剧里当个男三试试水。”
“他现在的演技怎么样？”
林成也不知道从季无双那里听到了什么形容，此时被秦蓁问起，竟是抿了抿嘴，仿佛不这样做，就会很崩人设地笑出声来。
秦蓁一看这个表情，瞬间就懂了：“惨不忍睹？”
“这可不是我说的。”林成立马撇清关系。
“那季总还让他去当男三，不怕砸了招牌啊？”季无双可是娱乐圈教母级别的人物了，虽然因为退圈几年，影响力有所降低，但应该还是有不少人盯着他，想要看看她能拿出什么样的成绩的。
“是个阳光话痨的侍卫。”
“哦，本色出演啊。”秦蓁懂了。
很好，季无双的招牌保住了。
……
不得不说，季无双炒作的手段那是炉火纯青，更别说季无双砸钱的魄力，拿去炒作的钱，她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这种情况下，热度不起来才奇怪。
不过短短几天，热爱网上冲浪的人都知道了扶风直播间被封、扶风下落不明的消息。
在众人讨论声中，秦蓁之前上传的那些视频，被其他人发了出来，吸了一波粉丝，而风口浪尖上，林成又将周家起诉了。
若是平时，估计这种起诉都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
但架不住在季无双的炒作下，“扶风”这个名字就是流量的代名词，是个人都想要掺一脚，所以周家和秦蓁的那点事瞬间被扒了出出来。
秦蓁越是不露面，被扒出的信息越多，当然这些信息都是在季无双引导下被放出来的，
周家自然有自己的公关团队，也出手阔绰，大笔大笔的公关费往外撒，想要压下热搜，甚至倒打秦蓁一耙。
但是，周家这算盘刚打响，秦蓁这边也已经准备好了方案就等着对方出招，好将计就计，结果——一个意外发生了。
“周欣彤这个时候跳出来锤周家？”为了不在网络上留下痕迹被人捉到，秦蓁这两天连小号都没有上。
知道这个消息，还是林成告诉她的。
此时的她正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帽子、口罩和墨镜，一样不少，拿着季无双送的工作人员专票，进了淮西市动物园。
林成自然也拿了票，此时一只手举着一把蜜桃粉的遮阳伞，给秦蓁和自己打着，一只手划着手机屏幕。
“嗯，你自己看吧，她刚发的消息。”
秦蓁伸手将林成的手机接了过来，屏幕上赫然就是周欣彤发的最新消息。
说是最新消息好像有点不太准确，因为这是一条视频。
视频里，周欣彤的眼睛红红的，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没有精神，就连说话时的声音也都是哑哑的：“在这里，首先我想要对秦蓁说一句——对不起。”
这是视频开头周欣彤的第一句话。
这句话后，周欣彤沉默了几秒，显然是没想好怎么说。
“我知道，她并不需要我这句虚伪的道歉，毕竟我是伤害人的那个，还是得益的那个，但我还是想对她说一句对不起。”周欣彤说到这里，站起来对着秦蓁鞠了一躬。
秦蓁的眉头皱了皱，没说话。
“在这里，我要实名举报我的父母以不正当的手段，干扰秦蓁原本的合作，还骚扰秦蓁，甚至这么多年来一直对秦蓁实施冷暴力和手段威胁。”
后面是周欣彤陈诉邓映君怎么举报她，周天成他们又怎么去村里找她麻烦。
“她……疯了吗？”秦蓁看完，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们原本的计划里，可完全没有周欣彤这个变数。
在秦蓁的印象里，周欣彤还是那个有些怯弱的、不敢忤逆父母的乖巧懂事的存在，可眼前这个周欣彤哪里有半分怯弱的模样，勇得都大义灭亲了。
林成也很难评价这突发情况：“现在该头疼的不是我们，而是周家。”
秦蓁点了下头，算是认同了。
但此时的秦蓁和林成完全不知道，周家为了压周欣彤视频的热度，将樊娇团队刚买的“樊娇恋情实锤”的热搜顶了上来。
“知名律师林成动物园探班樊娇”的新闻，顿时让无数吃瓜人蜂拥而至，为周家分担了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