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
封面定格的一瞬，是小橘被锋利的砍刀斩首，脑袋掉下来的一瞬间。
黑暗的房间，昏暗的灯光，泛着冷光的砍刀，小猫暖橘的绒毛，还有那被猩红的血液染湿的桌子，各种颜色汇集在一起，形成一种冲突的对比感，混乱、血腥、诡异无比。
只是一眼就让人生理极为不适。
也不怪张理只是一眼就忍不住想要呕吐，便是秦蓁也面色煞白，强撑着才没有跟着张理一起跑出去。
秦蓁盯着封面上的小橘，它还睁着眼睛。
那意味着什么，秦蓁很清楚——
那意味着小橘是活生生被人砍下脑袋的。
一想到这里，秦蓁只觉得自己心里好似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烧得她恨不得冲进屏幕，将那人狠狠打上一顿。
不，光打上一顿，她心里的那团名为愤怒的火焰，依旧无法熄灭。
秦蓁的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身体止不住的发抖着。
一边的老民警见状，轻叹了口气：“接下来的视频，你先别看了。”
他怕秦蓁承受不住。
秦蓁深吸了几口气，想要开口说自己可以，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老实说，她除了愤怒，心里还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恐惧，因为她不知道这个畜生还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那是正常人无法想象的，所以自然没有办法说什么不会怕。
见秦蓁苍白着一张脸不说话，经验丰富的那位技术民警也开口劝道：“小姑娘，我也不建议你看这个视频的内容，就算是我，第一次看见这种类似的视频，也一连几天做了噩梦。”
“……我不看，但我就在这里听一听，可以吗？”
老民警见她坚持，便也没有再劝，只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忍不了的话，就自己出去缓一缓。”
秦蓁郑重地点了点头，没有要逞强到底的意思。
可是直到听到视频里凄厉的猫叫声，还有杨谦笑着用温和的声音说着：“大家知道那个网红扶风吗？今早我看到她在喂这两只畜生，这不是巧了吗？反正我要杀这两个畜生，不如——杀了以后送给她，呵，不知道她看到后那张看不起任何人的脸会不会扭曲，真令人期待。”
秦蓁这才知道，自己的忍耐力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厉害。
她快疯了。
为什么有人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什么叫做“反正要杀这两个畜生”？那些猫做错了什么，凭什么他这么随便就决定了它们该死？
就因为自己习惯对陌生人没什么热情的表情，就因为自己有知名度，所以她就活该被被这样对待，成为他干这些恶心事的契机之一？
为什么人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秦蓁恨不得立刻转过头去，看看视频里的杨谦到底是用什么样的表情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但先一步她动作的是杨谦洋洋得意的声音再次传来：“一个不过靠脸哗众取宠的贱人，叫她一句学姐还敢爱答不理，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要不是我对当up主没兴趣，还轮得到他们这群废物出头？”
这样的言论，秦蓁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她的评论区直到今天也充斥着这样的评论，有些人天生就觉得漂亮的女生除了依附别人，就该一事无成，如果取得了什么成就，那一定不是因为她的本事，而是她的脸蛋，秦蓁早就免疫了。
但是，杨谦接下来的话，却让秦蓁更加不适——
“对了，她不是喜欢摸你们吗？看我剥了你们的皮，她还敢摸你们吗？嘶，敢咬我，妈的，脑袋给你剁下来信不信？”
“喵——”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猫叫。
秦蓁实在没有忍住，猛地回过了头去，看见的便是杨谦拎起一壶滚烫的开水，朝着笼子里的两只猫就泼了过去。
那两只猫赫然就是大橘和小橘。
而那笼子，也是秦蓁彩信里收到的那张照片里的笼子。
滚烫开水落在两只猫身上，猫猫们全都凄厉地惨叫着，身上的绒毛全部被开水打湿，一股股热烟升腾而起，绒毛下的皮肉依稀可见被烫的通红不说，甚至有些部分被烫到皮肤开裂，不断渗出的鲜血将水都染红了。
而杨谦还在镜头前笑得愉悦：“哎呀，这血还有用处，可不能白流了。”
说着，他便拿出针管给两只猫抽血，一管又一管，哪怕猫已经虚脱，他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秦蓁已经看不下去，却强迫着自己没有转头移开视线，她要把这个畜生的全部嘴脸深深记住。
一边的年轻民警已经有些不忍心再看了：“他这是要把猫的血抽干吗？”
可这些手段只是杨谦的口中的“开胃菜”。
在做完这些后，他便将奄奄一息的小橘从笼子里抓了上来，然后开始活活剥起小橘的皮来。
杨谦的眼里满是愉悦和兴奋：“这次可不只是扒皮这么简单，之后我还安排了掏肠、拔舌、挖眼、电钻爆体、电击、火烧，当然最重要的是——在这小畜生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将它斩首。”
说到这里，杨谦扒皮的动作越重了几分，奄奄一息的小橘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不断地流着眼泪。
杨谦不满，故意再次加重力道，直到小橘再次虚弱地惨叫，这才得意地继续说道：“大家难道不想看看这只被大网红优待过的畜生，是怎么变成肉泥的吗？热搜你们看过吧，扶风那张冷漠的、不可一世的脸，一想到那个婊子收到这坨烂肉会露出什么表情，你们不兴奋吗？”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技术警员抬头看了一眼众人，这才开口说道：“继续看要收费了。”
“他靠虐猫赚钱？”年轻民警立马反应了过来。
秦蓁苍白着面色补了一句：“还有贩卖猫血。”
“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你先回去吧。”老民警用一次性纸杯给秦蓁接了一杯水，示意她离开这里。
秦蓁捧着水杯，煞白着脸往外走着，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回头看向了老民警：“他会受到惩罚吗？”
“很遗憾，虐猫行为并没有构成违法犯罪，不过我们会通知校方。”
秦蓁希冀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老民警见状叹了口气，随后多说了一句：“但是，他的行为可能涉嫌寻衅滋事、非法利用信息网络等其他罪，应该可以追究。”
“我刚刚查过。”
秦蓁忽然的话，让老民警有些疑惑。
秦蓁的表情依旧不算好看：“虐猫被判为寻衅滋事，很多只是处以十天左右的行政拘留，太轻了。”
回答她的是一声叹息。
秦蓁明白了，她向着几位民警微微欠了欠身，找到外面因为呕吐有些虚脱的老大张理，一起回了学校。
“蓁蓁，你没事吧？”
秦蓁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杨谦心理变态……”
张理的话还没有说完，秦蓁却是忽然抬起了头来，看向了张理：“老大。”
“嗯？”
“我在想，我能做些什么呢？”
张理完全没想到秦蓁的沉默居然是在思考这些事，她忽然沉默了，因为她心里也憋屈的厉害，可是这种憋屈她只想着随着时间化解，秦蓁却想将这些化为动力。
张理望着秦蓁那双认真严肃的眼睛，过了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们个人的力量是很渺小的，也许我们能救一只或者几只猫，但是这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我知道。”
“你现在的名声，就算出发点是好的，但只要发声，还是会有人说你炒作，甚至可能故意虐待动物和你唱反调，可能适得其反。”
“我知道。”
“所以，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对吗？”张理的面色依旧苍白，看着脸色同样苍白的秦蓁，她忽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做你想做的，蓁蓁。”
秦蓁用力地点了点头：“好。”
秦蓁深吸了口气，最后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
“喂，扶风，有什么事吗？”
“季总，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秦蓁联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顾选的老板，季无双，季女士。
“噢，这可真是有点稀奇，你要请我帮什么忙？”
“我想知道有哪些动物保护机构、还有流浪动物救助组织、个人是正规的，需要帮助的。”秦蓁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
季无双闻言很是诧异：“你为什么想到找我问这个？”
“我认识一个up主，他告诉过我你消失的这几年其实是参与到救助野生动物的工作去了，你在气候恶劣的边疆一呆就是几年，奔走在第一线，捐钱捐物资参与救援，但你从未对外提起过这些，所以他对你很佩服，所以，我相信你能给我这个问题一个最好的答案。”
秦蓁并没有要恭维对方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道。
季无双沉默了两秒，却没有要挂断电话的意思，过了好久她才开口回道：“扶风，你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