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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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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门合拢时发出沉闷的巨响,钟妙妙没有一点防备,怵然一惊,紧跟着人就醒了

    刚醒来时,心口跳得还有一点急促,她没有急着坐起身,仍旧维持着原先睡觉时的姿势没动。

    钟妙妙仰面躺着,映入眼帘的便是客栈里陈旧泛黄的床帐。

    等待心跳平复的间隙里,她盯着床帐发怔。

    夜里这阵子没有风,即便开着窗,房间里仍旧像个蒸笼似的,闷热极了,钟妙妙能感觉到自己贴身穿着的衣物已被沁出的汗水打湿,黏腻地贴在身上教人有些难受。

    但是梦里冰天雪地里那种阴寒湿冷之感依然残留在她身体的深处,内里的阴冷与体表的滚烫矛盾地交织在一起,钟妙妙只得仰面躺着,静静地等体内冰雪消融。

    这会儿其实已经到了后半夜,天色逐渐发亮,借着窗外的光,钟妙妙向身体右侧歪了歪头,垂眼看向自己的手,随后缓缓地抬起手,稍微活动了一下手指。

    躯干中那股子僵硬凝固的感觉终于消散干净,钟妙妙翻身坐起,顺手拭去额角冒出的汗。

    身上还是黏腻不爽快,她想了想,俯身穿好鞋后下榻,拿起屋内一侧的铜盆,走到窗口探头张望了一下,随后径直跳了下去。

    刚刚她已观察过,从窗口跃下正好跳进后院中,她的动作很轻盈,落地时悄无声息,没有惊动客栈内任何人。

    后院里有一口井,打完水后,钟妙妙单手端着装了水的铜盆,提气纵身,足尖轻踩墙壁,眨眼间已回到二楼。

    井水沁凉怡人,简单擦拭一番后,她换了身衣裳,带着未散的水汽,将破光剑横放在桌上,自己跟着坐在桌前。

    等到此刻,钟妙妙的心神已逐渐恢复清明,她凝视着破光剑,陷入沉思。

    她只是在想方才做的那场梦。

    书里说梦是虚妄,是未达之念,放在过去,钟妙妙深以为然,但今时今日,她却忽然有了新的体悟,一改从前的认知。

    说实话,这场梦来得太突然,陷入梦境的时候她全然没有准备,意想不到的人物一个接一个出现,惊讶与震惊是钟妙妙心中最浓厚的情绪。

    至于这场能究竟从何而来?她当时没有深想,也想不明白。如今梦醒之后反而有了些许猜测。

    直觉告诉她梦境与破光剑有关。

    此外,梦中所见,应当皆是真的。

    她方以气入剑,梦就不请自来,且这般真切。

    世间会有诸多巧合吗?

    她思来想去,唯有破光,才能解释此梦来源。

    就好比那日顺利地找到山洞的所在,又好比从光秃秃的石壁上捧出破光剑的剑匣,钟妙妙心底早有预感,它就在那里。

    所以她找到了。

    而这场梦,也是如此。

    况且对于这场梦,她有太多的疑问。

    既然梦因破光而生,那么破光中残留的到底是钟拂之前辈的梦境,还是谢师叔的?

    谢师叔与钟拂之前辈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谢师叔为何冒着风雪要下山?

    他又要去哪里?

    谢师叔临行前,钟拂之前辈的那句话又是何意?

    不顾师门之情,她喃喃地咀嚼着话中未尽的意味,心中疑惑更甚。

    诸多疑问没有头绪,脑子里乱得像团麻,钟妙妙只得静下心来一点一点地去理。

    眼前闪过雪地里那张剑眉星目的侧脸,冗杂的思绪不期然地打了个结,她一时分神想到,谢师叔如今的相貌与梦中几乎没有差别,他应当有百来岁了,莫非封印还能永葆青春?

    她晃了晃脑袋,把这点杂念甩出去,继续理清思绪。

    最让钟妙妙奇怪的是,如今谢师叔还好好的,但钟拂之前辈百年前就已下落不明。

    她的脑海里蓦地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大胆到钟妙妙下意识地攥紧破光剑。

    莫非……谢师叔的封印与钟拂之前辈有关?

    那钟拂之前辈的死会与谢师叔有关吗?

    下一瞬,她暗自摇摇头,随即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应当是没关系的,否则他又何必急急地要去寻钟前辈的遗骨。

    钟妙妙伸手将桌上倒扣的茶杯翻正,拎起茶壶倒了杯冷茶,两指捏住杯身,慢慢地啜饮。

    其实她大可拿这些疑惑去寻谢琅,但钟妙妙不打算这么做。

    因为就算她去了,依他的性子,不仅不会回答,还要追问她从何处得知。

    且就在方才,钟妙妙在回忆当初在山洞中寻得剑匣的经过时,脑子里灵光一现,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谢琅从未问起过她是如何找到破光剑的。

    好像破光剑就堂而皇之地摆在那里,任谁走进山洞都会发现一样。

    可它分明收在机关里,被妥帖地藏好。

    杯中的水已饮完,钟妙妙放下茶杯,经历了那样一场梦,她本就因没睡好略微感到倦怠,又思虑了许久,这会当真是疲乏得很。

    她伸手揉了揉眉心,重新回到床边,脱了鞋上床,枕着枕头,闭目准备睡个回笼觉,心里却忍不住继续琢磨将将那会未竟的念头。

    如今想来,是不是意味着谢琅对封印之后的事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剑匣本身都被下了一重封印,收在机关里。

    一念未灭,一念又起。闭目后反而思绪更加发散,钟妙妙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睡,直到快要天光大亮时才迷迷糊糊睡去。

    在客栈二楼,这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人不止她钟妙妙一个。离她的厢房不远,便是谢琅的厢房。

    因封印加深而骤然陷入狂喜的谢琅,此刻已冷静下来,他骤然间意识到摆在眼前的几个问题。

    依钟妙妙所言,钟拂之失了下落已是百年前的事了,不是他刻意咒她短命,只是她缘何能活这样久?

    再者,如今凌云派破败成这副模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凌云派的落魄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

    钟拂之这个人素来把凌云派看得比她的命还要重要,她竟能忍住不管,袖手旁观?

    或许不是她不想管,而是她不能管。

    难道她……入了魔?

    不,不可能。

    谢琅想不出钟拂之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入魔。

    他轻轻地摩挲着指尖,除非加深封印者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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